江夜乾滿腦子都沉浸在朋友這個詞中。


    厲若玄以為他吃震驚於他這個國師大人竟然有朋友,這讓厲若玄更是淡定的回應:“我正在和朋友吃頓飯,所以沒空搭理首輔大人,還是請回吧。”


    江夜乾忍不住的重複了一下這個詞:“朋友?”


    那艱澀的語氣,仿佛在說,你特麽逗我!


    但他知道,國師大人既然公然告訴他,他和朋友在吃飯,這意味著他現在隻能走人。


    所以江夜乾沉著臉,目光深深地看了一眼厲若玄,旋身轉身離開。


    朱深在江夜乾離開後,趕緊在外頭重新關上門。


    厲若玄掃了一眼被觀賞的門,抬起眼皮,眼眸清黑,一片淡然,坐下後,問齊青杳:“酒好喝嗎?”


    齊青杳點著頭,問道:“這酒叫啥名字?”


    “春色流香。”聽說是春江樓的獨家釀造,這也是春江樓在青州城能獨樹一幟的原因。


    “酒如其名。”上次來竟然沒喝到,齊青杳笑著給厲若玄舉杯:“來來來,喝喝喝。”


    厲若玄被拉著喝酒,也沒多說什麽,笑著跟她舉杯對飲。


    似錦默默的坐在一邊繼續吃著小點心,有些點心不是大米做的,他也嚐了兩口,覺得好吃的,多吃了幾口,心想,也挺好吃的。


    厲若玄和齊青杳吃著飯喝酒,也沒多說什麽,也沒多問什麽。


    因為以眼前這個小姑娘的情報來說,她很神秘,也很……守口如瓶。


    昨晚上見過他這事兒,若不是剛才連續的詐,恐怕她都不會說出來。


    這是一個非常縝密的人……


    因此這頓飯吃的很安靜。


    中間厲若玄發現似錦沒喝酒,一直光吃點心,也不咋喜歡吃菜,可能是不餓,但不喝酒……這一點,讓他覺得有點奇怪,便問齊青杳:“他不喝嗎?”


    “他不會喝酒!”齊青杳說道。


    實際上是,她也不知道似錦會不會喝酒,但內心總感覺,這家夥一旦喝酒,會出什麽幺蛾子。


    那還是莫要喝了。


    ……


    ……


    江夜乾離開春江樓後,坐上馬車往回走,一直在車廂內嘀嘀咕咕著。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趙信坐在旁邊,一臉疑惑的看著自家大人,心想,究竟在那裏看到了什麽,讓大人如此“焦慮”。


    “真是難以理解。”江夜乾有些煩躁的說道。


    趙信:“……”


    到底看到了什麽!!!


    ……


    齊青杳吃完那頓飯後,就跟厲若玄做了揮別手勢,還算笑眯眯的說:“吃飽啦,我們就先回去了。”


    厲若玄讓朱深將她送下樓。


    齊青杳從頭到尾都保持著笑眯眯的姿態,仿佛很平靜似的。


    直到下樓後,上了馬車,她才收了笑容。


    車夫架著馬車往回走。


    似錦悄悄地問她:“姐姐,你真當那個人是朋友嗎?”


    “我又不是傻子!”齊青杳在似錦麵前,表現著真實的情緒:“剛才的狀況你也看到了,若是不順著那氣氛當朋友,可能他早就拉著你出去打一架了!”


    那可是國師大人啊。


    就算昨晚上陰差陽錯的真見過一麵,那又怎樣。


    齊青杳作為一個曾經在很多地方當過線人的人來說,她覺得自己還算見多識廣,也見過無數城府極深的人,用過各種各樣的手段。


    如今,眼前一個年輕男人,感覺他和江夜乾年紀差不多……都二十出頭的模樣。卻坐上了國師大人的位子。


    那樣的一個人,嘴上說當她是朋友。


    就真是朋友了?


    要是真信了這種鬼話。


    才是絕對的大傻逼了。


    大人物的心思,你可別猜。


    要知道,秦始皇13歲登基,22歲親政殺嫪毐……39歲便成為了始皇!


    這些古人的心計……深不可測的很。


    絕對是草灰蛇線伏線千裏!


    似錦不知道齊青杳一眨眼腦子已經轉過八十圈了,他隻是想道,幸好姐姐沒把那個人當朋友,因為他也覺得,那個國師大人,絕對不若表麵上的好相與!


    ……


    春江樓內


    “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厲若玄坐在窗前,看著馬車離開,眼覆霜雪,眉目湧動。


    “大人?”朱深已經叫人撤走了碗碟。站在一邊伺候著。


    厲若玄吹著涼風,微微運功,逼出了酒意,眉眼很清醒的問:“你見過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裏的人嗎?”


    “第一次見。”朱深說的是實話。


    厲若玄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若說昨晚上不知道他是誰,所以態度很隨意,那麽今天知道了,態度還是這麽隨意。就真的很有意思了。他忽然明白為什麽裴世子和陸厭都對這小姑娘另眼相看的原因。


    厲若玄忽然對朱深說道:“她是昨晚上那個請我吃炸糖糕的人。”


    “啊!!”朱深真吃驚了。


    昨晚上那小姑娘……長的……


    等等,莫不是易容的?


    大人說是肯定是!


    但是……


    暈!


    ……


    齊青杳回到齊府後,陸厭見她安全的回來,還沒等說上話呢,後腳張管事就說首輔大人來了。


    還指名道姓。


    “我要見你們家小姐。”


    齊青杳對江夜乾自顧自的前來,眉頭緊皺,她特別想罵人,因為江夜乾這三番兩次來她府上,青州城的各方勢力會怎麽想呢。


    會不會覺得他們暗通款曲?有什麽勾連?


    盡管有些無奈,但“首輔大人”前來上門。


    也不好讓對方吃個閉門羹。


    齊青杳便叫張管事請人進來。


    等江夜乾入了偏廳後,不等齊青杳發話,他已經徑自叫下人們先出去呆著,他要和小姐單獨說話。


    張管事挑著眉,看了一眼齊青杳,齊青杳對他頷首,張管事訥訥的帶著下人出去了。


    江夜乾發現似錦還站在那裏。


    一雙眼睛嚴肅的盯著他。


    似錦嘟嘟嘴,不滿的離開了。


    江夜乾發現似錦離開後故意沒關門,他走過去,對趙信使了一個眼色,趙信知道大人是讓他盯著,不許別人靠近偏廳,省的有人偷聽。


    江夜乾關好門後,看著坐在那裏烤火的齊青杳。


    聲音稍微有些嘶啞的問。


    “你怎麽會和國師大人成為朋友。”


    “……?”齊青杳抬眼,眉目薄情。


    江夜乾著急的問:“你回答我。”這個朋友二字,太重了。


    本來他也不想親自來一趟,但忍不了了。


    齊青杳問道:“跟你有什麽關係。”


    江夜乾一窒,濃黑的睫輕扇著,光影飛濺,他眉目晦暗,垂下眼瞼:“跟我是沒關係。我隻是作為朋友,不想看你被人利用。”


    “吃頓飯而已。”什麽叫不想看我被人利用,她是那麽蠢的人嗎?齊青杳有點難以理解。


    江夜乾見她如此淡定不在乎的回應,氣的有點咆哮道:“那是吃頓飯嗎?看看他對你的態度,我就沒見過厲若玄對誰這麽和藹可親過。”


    “那我運氣真不錯。”齊青杳自嘲的道。


    江夜乾認真的說道:“那是運氣嗎?那肯定是打算利用你!”


    齊青杳:“……”她對江夜乾的態度完全不能理解。


    江夜乾忍不住的說道:“你可別跟他太親近了。那個人,城府不是一般的深,你若是真跟他做了朋友,事後怎麽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齊青杳覺得他的關心很多餘,但不好意思說這句話,隻好道:“就吃了頓飯!不用太在意。”


    江夜乾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道:“誰在意了啊,我沒在意!”


    齊青杳:“哦。”


    江夜乾被她的態度給氣的半死,又說道:“總之,你自己注意一點。”


    齊青杳不理解他的態度,但很給麵子的點點頭。


    江夜乾看出她臉上的隨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平靜,不至於那麽氣急敗壞,他問道:“他真的沒和你說什麽嗎?”


    齊青杳說道:“就是請吃了頓飯。態度挺好的。我們還聊了聊酒菜的味道。”


    江夜乾:“……”


    哈?


    這……


    江夜乾著實不能理解她的這句話。


    一刻鍾後,才齊府走出來,上馬車後,他一直呢喃著她的話,趙信的嘴角都忍不住的抽了抽。


    小聲的說。


    “國師大人不可能和她把酒言歡的!!”國師大人是什麽人,青州城的人不知道,她不知道,但京城裏,幾乎人人都知道。


    江夜乾:“……”


    臉色黑的跟鍋底似的。


    他當然知道厲若玄不可能跟她把酒言歡,還聊什麽酒菜味道。這在開什麽玩笑呢!


    那個家夥是什麽人。


    做事比他還陰毒狠辣,平時不出手,一旦出手,絕對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怎麽可能閑的沒事找她把酒言歡……


    這到底咋回事,厲若玄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江夜乾扶額:“難以理解。”


    ……


    ……


    等江夜乾離開後。


    陸厭過來也問了她關於剛才春江樓會麵一事,齊青杳就三言兩語的給陸厭概括了一下,說完後,陸厭也是一腦子的問號。


    不對吧。


    這根本不是國師大人的做派。


    他把自己的憂心忡忡給齊青杳說了。


    齊青杳當然不能說昨晚上就有幸見了那個大人一麵,隻能含糊其辭的說也許國師大人並不如你們想象的那本冷酷無情。


    陸厭當場就反駁了她的話。


    “那個人,絕對比你想象中的陰毒狠辣十倍!”


    “你現在看到的,都是假象。”


    “或許他就是吃定你不知道他的真麵目,所以才打算來個上房抽屜!先讓你放下戒心。”


    齊青杳輕咳一聲。


    表示自己肯定保持十二萬分的警惕性,絕對不會掉入國師大人的糖衣炮彈裏。


    陸厭這才稍稍放下心。


    ……


    ……


    江夜乾後腳前往齊府一事,很快就被人匯報給了厲若玄,厲若玄得知後,半眯著眼睛,摸了摸下巴。


    有意思。


    真的很有意思。


    敢情……剛才首輔大人擅闖春江樓一事,想找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叫齊青杳的小嬌娘?


    如果是。


    那這件事就變得實在是有意思極了。


    首輔大人對那小嬌娘感興趣?想收為小妾?但是情報上說那小嬌娘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寡婦了,首輔大人總不可能想要一個寡婦做小妾的。


    以他對江夜乾的了解,江夜乾的口味不可能那麽重的。


    若真收了那小嬌娘,豈不是等於間接替不知名的男人養孩子,做了接盤俠?


    可,能,嗎?


    在厲若玄的心裏,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青州城,青州城的錦鯉廟那麽厲害,又有什麽不可能。


    一個小嬌娘都能和陸公子裴世子扯上關係了,還把薑似柳攆出了青州城,已經是了不起的豐功偉績了,再多一樁……也不奇怪。


    正這麽想著。


    朱深從外間走出來,手中多了一副畫卷。


    “大人,您讓複刻的那副溫泉裏的美人,屬下已經叫人弄回來了。”


    “恩。”


    厲若玄看過去。


    朱深表情有些緊張,還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下,才把手中的那副畫卷攤開。


    厲若玄的瞳孔瞬間地震。


    隨後不禁扶額。


    朱深看到自家大人的表情,他忍不住想笑。


    因為他很少見大人如此崩潰無語的表情,但自從昨晚上開始,已經出現好幾次了。


    大人沒說收起畫卷,朱深就繼續攤著。


    他的眼睛也忍不住的瞄了好幾眼那幅畫。


    說實話,他第一眼看到時,也很震驚。


    因為這……畫風很奇特,不像是毛筆畫的,複刻的人到底沒有原畫精致,但也複刻出了七成左右的氛圍。


    厲若玄歎了口氣,看著這幅畫。


    不得不說。


    很……色的一幅畫!


    他真有點鬧不明白了,這女人……真是一朵奇葩啊。


    做的事情都是正常人難以理解的。


    既然這幅畫如此獨特,想必……外頭關於她跟李青蓮大師的傳聞也……十有八九是真的。


    “朱深,備馬車,要前往一趟白水鎮臨泉村。”


    “遵命!”


    厲若玄決定親自去看看那個小樓。


    是否如情報中吹的那般。


    酉時四刻


    馬車抵達臨泉村。


    村裏的人都注意到了這輛黑色的華貴馬車,卻都沒人敢上前問。


    馬車上也沒有插旗子,不知道是哪家的。


    村民們注意到馬車一路行駛到了齊青杳的那個小樓前。


    緊跟著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男人,男人穿的一身黑衣,眉目有些普通了些,但渾身充滿了不可忽略的氣勢。


    男人站在小樓前,打量著那座好幾層的獨棟小樓。


    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圍著小樓看了一圈,確定門關著,走不進去,男人才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的離開後。


    馬三爺的表情沉默了許久,他提筆寫了一封信,連夜到白水鎮,叫人把這封信送到青州城齊府。


    齊伯力也知道那輛馬車的事情,他心想,老三一直被人盯著。


    下午來村裏的馬車,華貴又低調!


    肯定不是一般人!


    就不知道又是哪個大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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