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梓願站在玄關,單手拿著情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另一隻腳上的運動鞋,然後在想不久前,被老師冤枉的事情,她心裏隻剩不爽。


    以前就是這樣,隻要程梓願在學校一不順,一心情不好,晚上這些親戚就會來她家吃飯,給她製造更多不美好的事情。最後,她的心情就更糟糕了。


    可,當時性格懦弱的她,也不敢和他們對著幹,就隻好忍氣吞聲,‘聆聽’他們對自己的‘關懷’。


    此時此刻,她聽著裏麵大姑和二姑的聲音,閉了下眼睛,忍無可忍地彎身解開鞋帶,直接脫掉運動鞋,直起身,舍棄拖鞋,踩著髒掉的地麵,走進客廳,打眼看向站在茶幾前,一同抱臂,說道誰誰誰早戀的二姑和大姑,有意大聲道:“大姑,二姑你們來了,晚上好。”她上揚起的嘴角,抽了兩下。


    聞聲,本有意無視過程梓願的大姑和二姑一同麵無表情的看向了她。


    程梓願繼續微笑,與她們大眼對小眼,看她們能說出什麽話來。


    嚴兮兮坐在沙發上,玩起手機。


    程爸爸站起了身。


    程媽媽從廚房走了出來。


    緊接著,大姑開始了,“上次沒考好,中途又早戀,梓願,”她掃視了一通程梓願,繼續:“你要是不想上,跟大姑說,大姑給你換一所讓你輕鬆的學校吧。”


    “...”程梓願不說話。


    二姑迎上,“就是的,換所輕鬆的學校,這樣,你爸媽就不用一天到晚的替你操心了,我們也就放心了,這樣你想怎麽寫情書,都沒事。”


    “...”程梓願將視線轉移到了二姑的臉上。


    二姑繼續:“二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還是怎麽的?”她皮笑肉不笑。


    程梓願低了下頭,然後將手頭的那封情書舉在了她們的視線之內,“二姑,大姑,你們看了。”她晃了晃手頭的情書。


    隨即,二姑和大姑交換了一下眼神,沒有說話。


    程梓願:“我如果說這封情書不是我寫的,你們也肯定不會信,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做過多解釋了,你們吃好喝好,我寫作業去了。”


    她知道,她們再怎麽也是她父母的親人,如果自己和她們撕破臉,到時候...為難的也隻會是她父母。


    當然,這些也是她從上一世總結的,上一世的她,很倔,隻要她們說她,她就會懟上她們兩句。最後,倒黴,被打的也還是她。


    因此,結合上一世的悲慘記憶,她認為麵對她們這樣的人,就該學會‘圓滑’。多餘的話,就是廢話。


    “那些題,你會嗎?”二姑輕蔑一笑。


    程梓願:“...”她不想回話。


    二姑看程梓願不語,又開始挖苦起她:“梓願,聽二姑的話,如果學不下去,跟二姑說,二姑幫你找其他的學校,我有個朋友,就....”


    “二姑,我辛辛苦苦考上高中,現在就因為一次成績放棄了上學的機會,我覺得..”程梓願說,“真聽你的了,我就是對不起我的父母。”


    “你也知道對不起你的父母,既然知道,”二姑笑裏藏刀,“為什麽還要寫情書。”


    二姑就是這樣,總是能用不同的話來搪塞程梓願,程梓願每次一聽,都會選擇沉默,她知道,說多不易。


    但現在她不想沉默了,“你怎麽知道那封情書是我的,還有,”她硬著頭皮,冷視著眼前時刻都想要看她笑話,總愛用‘為你好’來當‘說辭’的二姑,繼續:“我的事情,你不用管,我父母為我操心那是我父母的事兒,難道說,你就從來都不操你孩子的心嗎?”


    “你..”


    “以後,我希望你們不要隨便進我的房間了,這封情書,不是我的,這事兒,”程梓願打斷,瞥了一眼放下手機,抬臉看向自己的嚴兮兮,“我昨天就跟她說過了。”說完,她又將視線轉移到了二姑的臉上。


    二姑:“你就好好倔吧。”


    “我這不是倔,換位思考,你明明沒有出軌,我偏說你出軌,”程梓願實在克製不住自己了,“你什麽感覺?你委屈不委屈。”


    這些話,放在以前,程梓願絕對不會說出口,現在..她也是一時腦熱。所以,她清楚知道..自己又該被打了。


    二姑愣住了。


    “程梓願,”程媽媽瞪大眼睛,快步走到了程梓願的麵前,“你怎麽說話呢。”她一把拉住了程梓願的胳膊。


    程梓願:“我說的是實話,媽,我雖然還是未成年,但,我也是一個人,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間,我不想讓別人進我的房間,看我的東西,你們這樣,”她說,“真的很不尊重我。”


    “你需要什麽尊重。”大姑冷冷道,上前一步,怒視著程梓願:“給你二姑道歉。”


    聞言,程梓願當即甩開了程媽媽的手,無感的看向大姑,冷笑:“她給我道歉,我就給她道歉。”


    “你早戀..”


    “我沒早戀,一天到晚,你們就會說我早戀,你怎麽不看看,”程梓願說,扭臉將目光定格在了嚴兮兮的臉上,“嚴兮兮有沒有早戀。”


    “你..”


    “大姑,”程梓願有意打斷下大姑的話,回頭看向大姑,說:“我勸你,趕緊管管你家小姐吧,她高三了,馬上就要高考了,到時候考不上大學,對你們而言,雖不是丟人的事情,但...給她找學校,可是一件麻煩事兒。”


    “程梓願。”大姑瞪大了眼睛。


    嚴兮兮騰地站起身,“程梓願,你咒我。”


    “你喜歡說實話,我也喜歡說實話。”程梓願說,瞪了一眼嚴兮兮又看向怒瞪著自己的程媽媽,低聲道:“媽,要打我,等他們走了,在打,我要臉。”說完,她轉過了身。


    程媽媽:“吃飯。”她語氣還算正常。


    “...”程梓願偏了一下臉,“我不吃了,帶氣吃飯,對腸胃不好,我惜命。”說完,她背著書包,一瘸一拐的走進房間,‘咚’的一聲,將門關上了。


    大姑和二姑聽聲,麵子順勢掛不住了。


    大姑:“現在都這樣了,以後更難管,”她說,盯住程媽媽,“這孩子,該打就打,要不然,翅膀硬了,就不好管了。”


    “就是的,她要是我女兒,我一巴掌就上去了。”二姑當起馬後炮。


    這一次,程媽媽沒有說話。


    嚴兮兮看了一眼程梓願的房門,氣憤道:“我不吃飯了,媽,二姨,我們出去吃。”說完,她看也沒看程爸爸一眼,彎身從沙發上拿起書包和外套,先走一步。


    二姑和大姑交換了一下視線,大姑說:“這事兒鬧得挺難看的,聽說,她昨天還威脅兮兮了,這孩子,不管教不行。”


    二姑:“就是的,都目無尊長了,到時候說出去,人家隻會說你們做父母的沒教好。”說完,她看了一眼程爸爸,走了。


    大姑也走了。


    房間裏。


    程梓願背靠著房門,一邊想著那八百字檢討,一邊聽著外麵將一切錯誤都歸給她的大姑和二姑,嘀咕道:“我招誰惹誰了,憑什麽都是我的錯。”說著,她低頭盯住自己受傷的腳,冷笑一聲,起身,背著沉重的書包,一瘸一拐的朝著桌前走去。


    樊玨家。


    樊帥站在餐桌前,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邊看向對麵直直盯著自己的樊玨,問:“看我幹什麽?”


    樊玨:“程梓願呢?”


    樊帥:“回家了。”


    “回家了,”樊玨笑,“你是不是把她從那個男生手裏解救出來了啊?”


    “...”樊帥喝了一口水。


    樊玨:“是不是啊,你不說,我一會兒就把樊宇給你買回來的東西,都吃完。”


    “...”樊帥放下杯子,不語。


    樊玨笑:“不介意,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她聽見樊宇已經回來了。


    隨即,樊帥看了一眼玄關方向,說:“她能有什麽事。”


    “既然沒事,”樊玨收回邁出的步子,笑:“那你們怎麽一起回來了。”


    “我沒和她一起回來。”樊帥沒有看樊玨。


    樊玨笑:“沒有,你怎麽知道她回家了。”


    “剛剛電梯看見了。”樊帥撒謊。


    “是這樣啊,我以為你把她送回來了。”樊玨當真了。


    樊帥不語,轉身走向客廳。


    樊玨歎了口氣,不在糾結此問題,轉身跟上樊帥。


    與此同時,樊宇將買回來的水果和零食都放在了茶幾上,然後轉身看向走過來的樊帥和樊玨,八卦道:“你們知道我看見什麽了嗎?”


    樊帥不語。


    樊玨一聽樊宇這話,順勢推開樊帥,跑到了樊宇麵前,“什麽?”


    “我看見..”樊宇變得格外八卦,且小心起來,“程梓願的姐姐了,還有兩個阿姨,他們都在討論程梓願,她姐好像說,她又要被打了。”


    樊玨:“你在哪兒聽見的?”


    樊宇:“一樓電梯間,他們從我旁邊路過,為了聽他們說話,我專門多等了一會兒。”說著,他挑了下眉。


    “她不會真的被打吧。”樊玨擔心起程梓願。


    樊宇搖頭。


    緊接著,樊帥眼底一沉,有意說道:“可能是你們老師給她媽打電話了,看來,”他說,“程學渣,真的要被打了。”


    樊玨:“啊?那怎麽辦?”


    今晚的事情,也有樊宇和樊玨的參與,想來,樊玨心裏有了‘內疚’。


    “不知道。”樊帥說著背過了身。


    樊玨看樊帥這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氣憤起來:“那你說什麽。”說完,她瞪了一眼樊帥,看向樊宇。


    樊宇皺眉:“要不,打電話問問。”


    “你打。”樊玨指指樊宇。


    樊宇:“我..”他指指自己,冷笑一聲,“你確定她會接?”


    “今天她可幫了咱倆,咱不能忘恩負義。”樊玨堅定。


    樊宇:“那我試試。”


    “嗯。”樊玨點頭,她現在就想快點兒知道程梓願的情況,也想借此來拯救程梓願。


    樊帥聽他們的話,轉過身,繼續故作沒事人的走到茶幾前,彎身從袋子裏拿出一個蘋果,問:“吃不吃。”


    樊玨:“吃。”她看了一眼樊帥,又將視線轉移到了樊宇的臉上。


    樊宇掏出手機,開始給程梓願打電話。


    樊帥看了一眼他倆,拿起水果刀,有意蹲在垃圾桶前,削起蘋果皮。


    隨即,樊玨無意看向樊帥手頭的蘋果,問:“你不是應該先洗洗嗎?”


    樊帥:“我喜歡先削皮。”說著,他看也沒看樊玨一眼。


    樊玨無心去和樊帥念叨這個問題,又仰臉看向了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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