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衡州。


    作為與京城毗鄰的城鎮,京城忽然封城一事也影響到了衡州。


    夜幕落下,一貫熱鬧的衡州引起京城封城一事顯得安靜起來。


    一處四合院宅子。


    “咚咚咚。”


    屋門被敲響,沈顏說了一聲進,屋門就推開。


    帶著麵具的男人拎著一個包袱走進來,看著盤腿坐在床榻上的沈顏,他將手裏的包袱丟在一邊。


    “換洗衣物。”說完,他看了一眼沈顏身上的宮裝,隨後轉身離開。


    雖然趕了一晚上的路,但衣衫依舊平整,隻是裙擺被樹枝劃破,加上曳地的裙擺被割斷,看上去有些襤褸。


    男人轉身出去後順便帶上了屋門。


    沈顏低頭看著身上的繁瑣華麗的宮裝,微微走神。


    離開獵場,沈顏就被那人帶到了衡州。


    他們是天不亮就到了衡州,那人翻牆而入,硬是沒有叫任何人發現他們的皇後娘娘進入衡州。


    白天補了一下睡眠,傍晚時分,沈顏醒來的時候在宅子裏轉了一圈,回屋沒一會兒,那位就來了。


    算來,她失蹤快一天了,也不知道北禦如何了,隻希望南楚和采薇能勸一勸,不要讓北禦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沈顏起身,脫下繁瑣的宮裝後,換上了簡單的裙衫。


    頭頂的鳳冠也被取下放在一旁,點綴的簪釵也被取下來,如瀑的長發垂落至腰際。


    她彎腰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中一襲素衫披頭散發的女人,抬手拿起梳子打理長發。


    這時,屋門再度被敲響,婢子的聲音響起來,“姑娘收拾好了嗎?晚飯已經準備好了。”


    沈顏沒做聲,屋外的婢子也不敢在多說什麽。


    長發用桌子上的金釵固定一些,其餘的都散落在肩上。


    “備水。”


    屋外的婢子應了一聲,沒一會兒端著熱水就進來了。


    麵上的妝容盡數被洗淨,沈顏素麵朝天的往外麵走去。


    婢子急忙走在前麵引路。


    側廳。


    沈顏越過門檻進去,就看到那位坐在主位上,那張銀色的麵具被放在一邊,麵具之下是一張很普通的麵容。


    男人好看的手端著青釉茶盞,那雙手和那張臉,判若兩人。


    不等他開口說什麽,沈顏就在一旁彎腰坐下來。


    見沈顏鬢發裏的鳳頭金釵,男人漠然開口,“鳳釵,換了。”


    “你沒有準備頭飾。”說完,沈顏端起婢子放在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水。


    男人沒說話。


    沒一會兒,簡單是飯菜上桌。


    食不言,側廳很安靜,兩人舉止優雅,雖然氣氛微冷,可看上去頗為賞心悅目。


    沈顏吃了小半碗米飯後便放下碗筷了。


    男人抬頭看了一眼,“沒毒。”


    對於沈顏,他還算了解。


    “飽了。”說完,她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隨後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男人不在多言,沒多會兒,男人放下碗筷。


    侯在一旁的婢子動手收拾碗筷。


    桌子上的殘羹剩菜被端走,繼而換上了精致的茶點。


    沈顏用銀筷夾起點心,吃了一小口後就放在身前的碟子裏。


    這點心不隻是精致,味道也好。


    看樣子,這裏算是那位常來的一個地方。


    雖然是在夜裏,但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衡州,但至於是在衡州哪兒,她就不清楚了。


    夜裏的街道看上去都一樣,加上那位走得快,她根本來不及記路。


    就在沈顏微微走神的時候,男人淡漠的聲音響起來,“月堯帝與攝政王病重,下毒之人尚未找到。”


    沈顏抬眸看去,隨後低眸藏住眼裏的暗色。


    下毒之人尚未找到?


    而且她去牢房前采薇說葉知深的情況穩定了,怎麽就病重了?


    兩個問題結合在一處,沈顏心裏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以北禦的脾性,做出這種事一點都不奇怪。


    哪怕沈顏不動聲色,可男人在她低眸的時候也猜到了一些,“看樣子你已經知道了。”


    “什麽?”沈顏抬頭看去,墨藍色的眸子波瀾不驚。


    男人不緊不慢開口,“下毒之人是誰。”


    墨藍色的眸子裏流露出譏誚,淡漠的聲音響起來,“北禦尚未找到,我又如何能知道。”


    男人抿了一口茶水,“要麽就是齊央帝無能,要麽就是月堯帝與攝政王中毒一事有齊央帝的手筆。”


    這兩個答案,第一個顯然是要排除的。


    能將齊國經營的如此強盛,又怎麽可能會是什麽無能之輩。


    第一個答案排除了,那隻剩下第二個答案,那兩位中毒一事有齊央帝的手筆在裏麵,所以才遲遲找不到凶手。


    沈顏很不明白的開口,“他為什麽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男人打量了沈顏一眼,“這不應該我問你嗎?”


    這個問題問他?


    他又不是北禦的枕邊人,問他有什麽用?


    “我也好奇。”沈顏說。


    她雖然麵無表情,可這樣子無端的有些像北禦。


    那從容不迫的樣子,真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男人看著沈顏,“祝國和湛國和齊國之間都不是毗鄰,齊央帝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到底是為什麽,才會讓齊央帝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梁若雲逃跑被抓,而後兩位中毒一事又牽扯到了梁若雲,到底是誰能安排的這麽縝密。”男人不緊不慢開口。


    梁若雲是由烏蘭王庭使者帶入行宮,月堯帝和攝政王中毒一事牽扯到了梁若雲,那麽,烏蘭王庭使者會是第一個被懷疑的對象。


    沈顏淡漠開口,“你既然這麽好奇事情的走向,不如現在回京城好好看看?”


    “你要自投羅網?”男人問。


    沈顏上下打量了一眼男人,“自投羅網的不應該是你嗎?”


    京城可是她的地盤,她去京城不是自投羅網,而是如魚得水。


    “所以。”男人眼裏帶著戲謔,他淡漠開口說道,“我為什麽要自投羅網?”


    看著無語凝噎的沈顏,男人雖然麵容淡漠,可卻能叫人感覺到他心情不錯。


    “我很好奇,月堯帝和攝政王是否能活著離開齊國。”男人不緊不慢開口,“沈顏,你為什麽會看上一個瘋子?”


    在會晤上麵對兩個國家的掌權者出手,這不是瘋子是什麽?


    反正他幹不出這種事。


    “瘋嗎?”沈顏夾起碟子裏的點心吃了一口。


    甜膩的味道一如既往的讓她感覺到不適,但卻讓她覺得熟悉。


    某人喜歡吃甜食。


    北禦他隻是與正常人不太一樣,談不上瘋不瘋。


    “你變了。”不隻是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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