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趙誦同李懷恩一道,送了桃娘、芳姑她們出了外城,然後返回城內。


    宋代十日一休,也就是旬假。


    趙誦今日正好休假,聽李懷恩說,壽老已經製成了黑火藥,便想去看看。


    而且他也擔心,壽老那邊會出事情,那軍械可容不得馬虎。


    於是趙誦便同李懷恩一同前去城北鹽橋。


    剛到鹽橋,看到蘇婉、銀黃在碼頭上候著,身邊還跟著蘇三,似乎在朝著河道張望,可河道那邊並沒有什麽異樣。


    趙誦立即去鹽橋碼頭,想知道蘇婉他們為何來這邊。


    聽見腳步聲,蘇婉立即轉過頭,“趙大哥你怎麽來了?”


    趙誦疑惑道:“婉兒,銀黃,蘇三,你們在這做什麽?”


    “趙大哥忘了麽,我蘇家是皇商,手裏有鹽引,今天來鹽橋,是有三艘鹽船從錢塘江運來,在鹽橋關口檢查,檢查放行後再送往北方的。”


    趙誦想起南宋時期,宋廷推行的是鈔引製,其中茶、鹽、礬等物的生產運銷由宋廷管製,宋廷發給特許商人支領和運銷這類產品的證券,名茶引、鹽引、礬引,統稱“鈔引”。


    蘇婉手上拿著的是鹽引,而且是長引!不是短引。


    長引銷外路,短引銷本路。


    大宋朝廷嚴格批繳手續以及繳銷期限。


    長引1年,短引1季。


    限定運銷數量和價格。


    趙誦沒想到蘇家的生意都做到了鹽上去了,心裏很是佩服。


    蘇婉說著,沒有看著趙誦,而是視線注視遠方,隻見這個時候,三艘滿載鹽的船隻從南邊方向緩緩過來,快到鹽橋之時,船上的水手立即將船隻停靠在鹽橋碼頭。


    “小娘子,到了。”銀黃道。


    蘇婉便將手中鹽引遞給一旁小吏。


    那小吏見是長引,然後派了差役上船,一番檢查之後,差役隻道沒問題之後。


    小吏一聲“放行”,之後三艘運鹽河船才開始起航。


    蘇婉這才放下心,看著三艘運鹽船緩緩離開,航行在運河上,朝北而去。


    目送三艘運鹽船消失在遠處之後,蘇婉才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到趙誦身邊。


    看到趙誦一臉吃驚的看著自己,蘇婉道:“木頭腦袋,你這樣看著我幹嘛,我臉上有花麽?”


    趙誦尬笑,“呃......沒......沒什麽......隻是覺得俺家媳婦實在是太能幹了......”


    蘇婉笑道:“誰是你家媳婦,俺可沒有嫁給你!”


    趙誦聽了笑了起來,“可是有婚書為證!”


    “且——”蘇婉道。


    趙誦接著問蘇婉,“這些鹽是從哪裏來的?”


    蘇婉如實道:“之前有十艘海船,都從遞角場(雷州)運來,半路在泉州下了五艘,一艘去了明州,還有一艘運到了紹興府,到臨安府的時候又下了兩艘,剩下的改裝了河船,剩了這麽一艘海船,滿打滿算隻能裝三艘了,打算運到湖州府去。”


    “湖州府?”趙誦問道:“為何不從華亭縣運?那離湖州府比較近,而且從成本上算的話,鹽也便宜。”


    蘇婉點點頭,但隨即道:“華亭縣基本上那兒的鹽都運到北方去了,雖然兩國戰亂不斷,但榷場那邊還是通的,但華亭縣今年的鹽不多,基本上都北運了,所以此番從遞角場那邊運來。這些都是爹爹的考慮,還有泉州那邊的鹽業被蒲家壟斷了,我蘇家這才想辦法從雷州運來。”


    “又是蒲家?”趙誦沒想到從蘇婉口中再次聽說了蒲家這個名號。


    “是的,蒲家經營泉州多年,算是泉州一霸,暫時來說,與蘇家的生意糾纏不大,不過爹爹說過,將來蒲家可是蘇家生意上的勁敵。”


    “勁敵?”趙誦覺得這話說的很對,未來那蒲家確實走了官商合一的道路,而且在元朝攻下臨安之後,蒲壽庚不念宋朝恩德,反而盡殺南外宗室,還殺害無辜百姓,並且追殺皇帝宋端宗和宋末帝,之後蒲壽庚以泉州之地,投降了元朝,搖身一變,成為元朝在福建行省的官員。


    泉州那邊有他親人,還有爹爹趙竑的期盼,和娘娘的基業。


    想起桃娘和芳姑剛剛離開臨安去泉州的情形。


    趙誦暗暗發誓,一定要鏟除那蒲家。


    隻是許久都沒有收到泉州那邊的信息了,也不知道那泉州的情況怎麽樣了,爹爹趙竑是否有辦法對付蒲家。


    他有些擔心。


    不過想著趙竑經營泉州多年,根基深厚,暫時無礙。


    趙誦覺得是時候要給泉州去封書信了。


    為了國家,為了百姓,那蒲家不能留。


    “有敵人才好,這做生意才有意思。”蘇婉道,然後看趙誦和李懷恩都來了鹽橋,便問,“你們今天怎麽會到這裏來?”


    “這個.....機密。”趙誦沒有說。


    蘇婉看到趙誦支支吾吾不肯說,用機密二字來回答,也沒再問。


    “那我們先回去了。”蘇婉說完就告辭了。


    目送蘇婉等人離開,趙誦則與李懷恩去了目的地。


    此刻鹽橋那兒,鐵匠鋪已開,壽望春看到少主和李懷恩來了,立即上去迎接,正要開口說完。


    趙誦便製止了,“壽老,禮就不必拘束了,我今天來,是聽懷恩說您老人家已經配置成了黑火藥,在試配過程中有什麽傷害?無大礙吧?”


    壽望春道:“那倒沒有,這個調製火藥小老兒倒是在行,以前在軍器監和將作監的時候,可親眼看到不少工匠因為配置火藥出了事,所以很是謹慎,不敢出現一絲一毫的差錯。”


    趙誦聽壽望春這麽說,也就放心了。


    壽望春接著說:“少主,這材料小老兒找了兩日,然後調配了一日,一共花了三日,隻是雖然做好了,卻是不敢嚐試,畢竟城內有皇城司的軍隊,城內外還有禁軍、廂軍,這試驗隻能少主自己去嚐試了。”


    這個趙誦倒是沒有想到,不過現在壽老已經製成了,那麽等合適的時機再用。


    “小老兒已經按照少主的吩咐,將黑火藥放在特製的鐵球內,鐵球裏麵也塞了不少的碎鐵片,外頭還有引子,這才做成了震天雷。隻是不知威力如何?還有這弓弩和手弩,製作不易,又十分複雜,暫時還交不了差,小老兒還要等我兒回來,再仔細研究研究。”


    壽望春說完,就把趙誦要的震天雷給了趙誦,趙誦數了數一共有三枚。


    趙誦看了看這三枚震天雷,外殼生鐵鑄造,在外頭還有引信。


    這震天雷算是未來手榴彈的鼻祖了!


    雖然不多,但暫時也夠用了。


    “這事就拜托壽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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