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刀尖越來越近。


    肉眼可見的一道由刀身凝聚的虛影不斷壯大。


    眨眼之間,便膨脹了數十倍。


    感受到刀身上傳來的熟悉氣息,張若塵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慌張,甚至還鬆了口氣。


    隨後右手一招,高高舉起,向下拋去,“三昧真火·焚天!”


    純白火柱衝天而起,將周遭的一切燒得吱吱作響。


    式神虛影發出吃痛的悶哼,控製稍鬆。


    張若塵趁機一個平移避開妖刀,卻發現蛭丸並未追擊。


    而是懸在原地劇烈震顫,刀身上的紋路正在重組。


    紋路與紋路之間的縫隙,滲出暗紅霧氣,隱約可見無數眼睛在霧中開合。


    “這是...?”


    張若塵臉上的表情似有不解。


    很明顯,從式神出現的那一刻,整個事情的畫風走向就完全變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他心中的警惕之心也絲毫未減,甚至猶有過之。


    式神式神。


    雖說不是神,但好歹名字裏麵帶了個神。


    所以明知自己的三昧真火可以克製對方,但為了以防萬一,一直都留了好幾手。


    或許是沒想到張若塵能夠施展出這樣的手段。


    式神有些急了。


    因為他感覺到這所謂的三昧真火,好像能夠逐步的蠶食他,並且壯大己身。


    他不能這樣就此放縱。


    所以目光一凝,眉頭一皺後,朝下方用力的將手一揮。


    妖刀像是受到了新的指令一般,摒棄了此前那些所有花裏胡哨的東西,直接來了個舍身攻擊。


    化作一道血色光芒,再次向張若塵襲來。


    因為事出突然,再加上有著周遭霧氣的迷惑,張若塵雖然有所提防,但沒想到速度這麽快。


    正當他想著以傷換傷時,避無可避之際,一道銀光從斜裏劈來,精準擊中妖刀刀身。


    “當!”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響起。


    蛭丸的刀身軌跡偏移。


    張若塵順勢朝相反的方向偏了偏腦袋。


    剛好,擦過他耳邊的,被風撩起來的白發而過。


    沒有感受到一絲阻力,他的發冠便被徹底擊破。


    妖刀蛭丸也是去勢不減,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當中。


    由於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所以在場的眾人很明顯愣愣了一會兒。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張若塵。


    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此前射來擊開妖刀的器物的方向。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少有專注之色的,身穿哪都通冬季製服的,頭油的一看就知道很久沒洗過的——馮寶寶。


    他看見馮寶寶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手中雙刀泛著與妖刀同源的暗紋。


    “馮寶寶?你怎麽——”


    張若塵的話還未說完,耳邊卻傳來一道若有若無的熟悉的聲音。


    講話的人說的是倭語,聲音很熟悉。


    張若塵愣了一下,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是封存在妖刀蛭丸刀身裏的大匠。


    說話傳遞出來的信息很短,仔細回憶,又不像是在他耳邊低聲細語。


    反倒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說一樣。


    翻譯過來的意思,則是隻有三個字,“幫幫我!”


    但是具體怎麽幫?


    又該幫他做什麽?


    並沒有其他的信息了。


    張若塵正疑惑著,腦袋裏麵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灼熱感。


    為什麽說是熟悉?


    因為這種感覺,他在煉化雷禦天記憶的時候出現過。


    果不其然,下一秒,無數記憶碎片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


    破碎的畫麵在眼前閃回:1943年的長白山雪夜。


    穿著舊日本軍服的比壑忍將半截刀鞘插入青銅門縫;


    天樞閣首任閣主跪在門前獻祭活人,鮮血滲入門縫引發震動;


    後麵還有些零零碎碎的記憶碎片,具體有著什麽,他便看不清切...


    不過這也擺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那個大匠本身就身不由己。


    當然,這些和張若塵都沒什麽關係。


    因為人家身不由己,是人家的事情。


    他為何要幫?


    這就好比有人在借刀殺人。


    事後被借的刀醒悟了過來,想要改變。


    難道他殺了人的事實,就可以被一筆帶過了嗎?


    張若塵不是腦殘。


    這點換做其他人那裏可能行得通,但是在他這兒,絕無可能!


    “想什麽呢?”雷蛟的聲音將張若塵拉回現實。


    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然跪坐在對方頭上。


    式神虛影持著妖刀蛭丸的虛影在身後追著,雷蛟則是在空中不斷騰挪躲避。


    而馮寶寶正與三個紫袍人纏鬥。


    這些紫袍人,也是夠狠。


    腿被他用雷電鎖鏈捆住,想不到掙脫的辦法,竟然自斷雙腿。


    現在則是用著不知道什麽動物的骨骼強行接上。


    看起來雖然靈活度沒有降低,隻是三雙大毛腿,卻讓他的san值狂掉。


    “你們...在豢養式神?”張若塵強忍眩暈站起身來把住蛟頭向後問道。


    隨後又覺得自己問的有些不對,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不...不對!”


    “這說不過去。”


    “他們不是在豢養式神,而是在豢養你!”


    聽著張若塵,嘴巴裏傳來的無厘頭的話。


    式神虛影卻仿佛像是聽懂了一般。


    雖然他不知張若塵為何知道?


    可關於這一點他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


    畢竟在他看來,今天這裏所有的人都得死。


    沒錯。


    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得死。


    他可不會在乎下方的所謂的天樞閣的人的死活。


    甚至必要條件下,對方對他唯一的作用,隻是給他恢複身體的養料。


    “就算你猜對了又怎樣?”


    “結果都隻有一個,那就是乖乖成為我的容器。”


    “如果你主動答應並且繳械投降。”


    “我可以允你一個承諾!”


    “讓你活著,並且幫你重新找一個身體。”


    張若塵嗤笑一聲,並沒有回應,而是借助周遭被雷蛟刻意引亂過的天象。


    虛空抓來一團團雷電,不斷的向後拋去。


    看著對方不斷追擊,卻又左右閃躲的樣子。


    張若塵知道,他猜對了。


    像這樣的口口聲聲稱作神的家夥,其本質上是個靈魂體。


    絕對扛不住像是雷呀,又或是三昧真火這種形式的攻擊。


    隻是,這類攻擊要對後麵那家夥有用的話,必須達到特有的質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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