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去!”


    聽到他要飛港城,沈明珍立馬阻止。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到陸知彥麵前,拉住兒子的西裝袖口。


    “你當年從那麽多世家千金裏選中她我們就不同意!是你固執,認定了就不肯改,我們怕惹得老爺子失望才勉強答應。”


    聲音尖銳而刺耳,仿佛一頭被激怒的母獸。


    她抬起頭,淚水在眼眶打轉,苦口婆心地勸:“可老爺子早早去世了,也不需要你守什麽‘死人孝’。聽媽的,既然溫穗要走就讓她走,你再找個喜歡的。”


    “媽。”


    陸知彥看著母親通紅的眼睛,心中湧起複雜情緒,輕輕歎了口氣,語氣終究放軟了,“爺爺去世前我向他保證過,這輩子隻會有一個妻子。”


    然而,他沒提溫穗的名字。


    因為當時那種情況,他隨手抽出來的照片,也可能是另一位世家千金。


    隻是溫穗的照片正好離他最近。


    沈明珍聽出他的畫外音,心裏那股氣和委屈頓時消下去幾分,隨即又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剛說過,老爺子已經走了,這些保證可以不作數。”


    她語氣透著帶著急切,“你為什麽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陸知彥沉默了一瞬,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但他還是克製住情緒,沒有繼續反駁,換了個話題:“我先回趟老宅。”


    沈明珍一臉茫然,完全沒跟上兒子的節奏,“你去老宅幹嘛?”


    “跟奶奶解釋孩子的事。”陸知彥淡聲道,抽回手。


    他看了眼腕表,現在去港城太早,那邊喪禮還在準備,他晚點再過去,順便接溫穗回來。


    陸家事多,作為少夫人,不能在港城待太久。


    他擺了擺手,示意管家把大夫人送回老宅,婚房隻住夫妻二人,這是最開始定下的規矩,就連當母親的也不可以留下過夜。


    沈明珍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兒子趕她走??


    被管家客客氣氣請出門後,她才恍惚回神,垂在身側的手攥緊,眼底一片陰鬱。


    真是生兒興一陣,愁苦半輩子,要兒有什麽用!


    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


    她心裏氣憤地咒罵兩句。


    而此時的溫穗已經登上去往港城的飛機。


    她在機上處理傷口,戴好口罩,試圖讓自己入睡。


    腦海裏卻不斷浮現出和陸知彥的種種過往,那些甜蜜的、痛苦的回憶交織在一起,讓她無法平靜。


    迷迷糊糊中,溫穗終於睡著,當廣播通知飛機即將降落,她瞬間從噩夢中驚醒。


    側眸俯視窗外熟悉的城市,距離上次回港城探望外婆已經是半年前,時隔半年,卻物是人非。


    溫穗忍住心中酸澀,解鎖手機打車去殯儀館。


    醫院昨日便將老太太遺體送到殯儀館,按照港城的規矩,需要停靈一個月以上。


    但老太太逃荒到的港城,並非本土人,不需要這麽久,停七天,過頭七就可以火化下葬。


    老太太在世時,日子過得清貧,也沒親戚,僅有的幾個朋友近兩年相繼離世,所以前來吊唁的人並不多。


    靈堂裏。


    溫穗獨身一人站在外婆的棺材前,看著外婆蠟黃瘦削的麵龐和身形,淚水無聲滑落。


    她腳步沉重地走過去,彎腰伸手,指尖顫抖著,試探性碰了碰外婆。


    記憶裏溫暖柔軟的手,此刻硬得像塊冰。


    裏麵躺著的人安安靜靜,再也不會回握她,喊她乖寶。


    自責纏繞全身,她恨自己為什麽沒有多陪陪外婆,為什麽沒有在她身邊照顧她。


    嗒嗒腳步聲響起,在空寂的靈堂激起回音。


    “真稀奇,陸家居然會放你離開。”


    嬌矜涼薄的語調傳來,溫穗抬起頭,看見門口逆光走來一道身影,穿著淡藍色綢緞長裙,手裏提著名牌包包,高跟鞋將近十厘米,氣勢逼人。


    “你來幹什麽。”溫穗麵無表情地收回目光,聲線因為哭太久有點啞。


    來人把包包垮上肩膀,從供台拿出三支香點燃,規規矩矩插進香爐,語氣輕描淡寫:“作為外孫女,肯定是來送老太太最後一程。”


    青煙嫋嫋升起,溫穗直起身,見對方合手要拜,直接攔住,“生前不見你孝敬,人死了你來裝,你有意思嗎溫榮月。”


    溫榮月,港城溫氏集團大小姐,同時也是,溫穗名義上的姐姐。


    兩人其實都是獨生女,但溫夫人懷孕八個月時遭到意外——對家為了報複,刺殺溫夫人導致對方早產,在逃命路上生下一個女嬰。


    那個女嬰,即後來被調包的溫穗。


    其中種種意外講清楚太麻煩,總之溫夫人活著回到溫家,懷裏抱的孩子變成溫榮月。


    溫家將溫榮月嬌養長大,直到六年前溫夫人接溫榮月放學,偶然遇到同校的溫穗,見她長得和自己太像,才起疑心調查,認回溫穗。


    “老太太不肯認我,我有什麽辦法,”溫榮月轉過臉,對溫穗悠然一笑,不達眼底,“再說了,當年提出換孩子的是你養父母,跟我有關係嗎?憑什麽怪到我頭上?”


    “隻是這個原因嗎?”溫穗平靜反問:“你殺了她女兒,又殺了她女婿——”


    “溫穗!”


    溫榮月厲聲打斷,她嘴角笑意微微僵硬,眼神滿含警告地瞪著溫穗,“沒影的事別亂說,小心今天的話傳出去,別人以為你這位溫四小姐,得了失心瘋。”


    “你在怕什麽?”溫穗沒有絲毫被打斷的不悅,好整以暇的雙手插兜,黑眸沉沉,調子染上戲謔:“讓我想想...年前我回港城,聽見媒體議論,溫家要跟梁家聯姻了。”


    “你要嫁給梁少?主動放棄陸家那個龐然大物,選這樣的小門小戶,你真的甘心?”


    溫榮月嘴角一點點扯平,抿得緊繃。


    她眼神流露凶狠,剛想開口,視線觸及溫穗包著紗布的額角,以及戴著口罩的臉,忽然又笑了。


    “那也比你好,”她悠悠道:“伺候陸家一大家子不好受吧?老公還是個心裏有人的。嘖嘖,瞧你現在這副悲慘樣,看見我就忍不住覺得,幸好當初讓你代替我嫁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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