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拋著手中錦袋,承昀信步走來,掌中觸感應屬玉器之類,不知丫頭手裏的又會是什麽?


    窮盡多年心思,消磨諸多性命,隻為停下機關取得這兩個東西?


    黑衣人本想趁著黯淡月色撿回掉落的毒藥了結生命,顏娧察覺意圖迅即一腳踩上蠢蠢欲動的手背擰壓,接著一腳將毒藥送離了岸邊。


    噗通——


    幽夜裏格外清晰的落水聲,仿佛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沉入水下。


    “唉啊——”顏娧佯裝無奈的聳肩,顯露在外的眉眼微微蹙起,委婉道,“不小心踩了你的手,真是抱歉!”


    沒了死藥的暗衛,卑微得比豬狗還不如,又被相汯不知用什麽手段傷了筋骨無法起身,心裏充塞著挫敗。


    “你們究竟何人?”黑衣人捂著胸臆試著提氣,驚恐發現原來已然被限製了內息,現在支撐自身的氣力也沒有,更別說自我了斷。


    這幾人果真有備而來……


    “嘿——”相汯負手於後,玩味說道,“我都還沒問,竟被你搶了先。”踢了踢兩腳,拽了黑衣人覆麵,盯著陌生臉龐問道,“這是還沒睡醒?沒搞清楚誰作的主?”


    “各位其主罷了,又何必相互為難。”黑衣人冷笑了聲,試圖找回氣場。


    “可是我主子不會讓我去死。”顏娧極為遺憾睇著男人。


    黑衣人:……


    的確,在幾次前仆後繼的潛入與破壞,損失了多少人手?


    好不容易得手的一次竟是早已備下陷阱,身後的人手何時被換掉也全然不知,得手的物件也全部落入他人之手,計劃敗漏連死藥也沒了,妥妥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已是一個慘,還要被提醒主子不夠重視自個兒……


    心裏說多沉悶就多沉悶,命該如此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又能如何?


    再次抬眼,黑衣人陰沈神色凝望相汯,意味深遠地說道:“相家主想知道的全在錦囊裏。”


    相汯撮了撮挺直鼻尖,訕笑道:“你知道我想知道什麽?”


    “裏麵的物件與相家脫不了幹係。”黑衣人染了腥紅的唇際咧了咧。


    “相家的東西怎麽就淪落此地,需要你來關照?”相汯忍下又踹上一腳的動作,深怕話沒問完不小心把人踹沒了。


    “相家主可以打開看看。”黑衣人眉眼裏盡是不懷好意的引誘。


    暗夜裏的陰騭神色看得顏娧極為不適,這般作為多數都是因為物件上沾惹了什麽不該沾的,難道是想借機扳回一成?


    是以她暗地摧動了回春將錦袋裏的物件巡了一回,果然再回來的青蟲一臉饜足的模樣,瞧得好奇的百烈也跟著鑽進承昀手上錦袋,再出來也是一臉陶醉。


    倆人:……


    這是吃了什麽?


    “生靈怨。”


    “逢生泉。”


    兩隻青蟲驚愕互望,立即鑽進了對方錦袋,再出現竟是化為銀蛇模樣,各自饜足陶醉的蜷在倆人腕上,看得顏娧不禁想再掐上銀蛇三寸。


    “終於不需要以你們的內息為食了。”回春說得萬分感動。


    原以為找不著大仙留給牠們倆的靈食了,未曾想竟被藏於此處。


    顏娧手上的神國璽附著了生靈怨,正是百烈的所需靈食,吸呐異界未能壽終正寢進入輪回的靈體。


    承昀錦袋裏的白軒玉,吸取了所有萬物新生氣息的逢生泉,供應回春支應神後所需靈氣。


    殊不知為何會被藏於此處機關城裏?


    此時倆人也才想起,方才入樓閣的黑衣人共有六位,離開時包含守門僅剩四位,想來此人想拚搏最後一把換得一線生機……


    佯裝無視地倒出神國璽,顏娧佯裝無事的輕拋了數次,若非黑衣人驚恐閃躲神璽已砸在頭上。


    連國璽落地也不敢伸手,想來是清楚上頭有什麽呐!


    若無其事拾起直落黑土裏的國璽整理髒汙,顏娧佯裝不解問道,“這麽精致的璽印怕什麽?”


    “你...你...你...”黑衣人恐慌得口齒不清,不敢相信麵前之人竟全然無恙。


    光是取出兩個物件便折損了兩三人,那暗衛在痛苦哀鳴聲裏,瞬間化為枯槁幹扁的屍體,為何她竟能全身而退,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


    “我怎麽了?”暗夜裏白玉般的纖手格外引人注目的指著自個兒,又將掌心大小的璽印遞予黑衣人,善心大發般的問道,“那麽多人為這東西殞命,難道你不想瞧瞧清楚?”


    本想找個機會逃出升天,未曾想竟有人能不畏懼國璽上的詛咒,普天之下又有何人有如此能耐?


    “神....後?”黑衣人心驚膽顫地以肘支撐退了半步?


    曾聽聞奕王麾下提及神後再臨,定會來到東越拯救黎民百姓,唯有神皇神後方能碰觸神國璽印……


    身處梁王麾下查探消息多年,一直以為定是笑話一則。


    奕王破壞曉夷茶山、多次擅入神國皇陵,偷盜廬縣礦產整軍,梁王全是知情者,然而關於神國之事,在梁王眼裏不過是個滅國多年的曆史,並未將神後再臨之事放在心上。


    多番派遣暗衛前來取得這兩個物件,也不過為了給奕王下個絆子,多給些圈子繞好拖慢整軍腳步,好叫他有更多時間儲備實力。


    已過往羈絆百姓能有什麽好下場?


    “神後?”顏娧陰沉可怕的眼眸流連著黑衣人,揚起乖張冷笑道,“知道太多的人不適合呼吸。”


    伴隨磔磔怪笑將璽印硬塞入黑衣人手中,在身上磨蹭許久也未見黑衣人有什麽立即性變化,隻有殺豬般慘叫響徹夜空,叫得眾人耳朵受不住。


    “夠了吧?要死早死了還能這麽叫?”被吼得耳朵發疼的相汯,一腳踩住了叫個不停的男人。


    黑衣人驀然停止叫喊,死死抓著眼前璽印,匪夷所思的看著血肉尚在的手腳,訝然問道:“我還活著?”


    “你活著,我們快吵死了。”瞟了一旁默默端詳著白軒玉的承昀,她捂著耳朵無奈說道,“兩塊莫名其妙的破石頭,值得你們三番兩次犧牲人手?”


    黑衣人捧著玉璽,冷森森笑道:“隻要能給奕王添堵,我家王爺就成功一半了,如若不是相家礙事,雨田城早掌控在我家王爺手裏了。”


    “瞧你說得忠肝義膽的,別忘了,你家王爺要你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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