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誠深怕又有什麽變故而緊握妻子柔荑護在身後。


    “扶家主此時害怕還真慢了些,如若王爺真要作甚,你倆還有機會相依相偎?”顏娧不冷不熱的語調格外令人憂心。


    幽暗龍窯裏看不清神色已是心裏發怵,漠然冷笑更直叫人毛骨悚然。


    那日初見怎就沒察覺王爺有龍陽之好?


    如今騎虎難下之勢該如何是好?


    顏娧勾了抹涼薄笑意,作勢揮了揮沾染了窯灰的衣袖,佯裝不經意地揮落指環滾落到扶誠麵前。


    清脆聲響寅夜裏格外清晰,倆夫妻仍在猶疑該不該撿。


    “居然這麽掉了。”


    先行一步來到扶誠麵前故作無謂地拾起指環,確信能看清她無名指上紋印為前提,漫不經心地套上指環遮掩。


    如若扶家真為前朝守護了皇陵長達千年之久,沒有理由不明白她指上紋印作何用處,杜家以奇荒盒守護了神後諸多秘密,扶家單單隻為守護皇陵?


    如若有如此簡單,她敢打賭這事兒絕不會落到她頭上。


    待扶誠看清紋印,心中自是泛起一陣波濤。


    從兄長手中接過扶家家主之位時,曆任家主皆是以神國秘法,延世術隕命傳承家主之位,確保家族之密不被第二人知曉。


    神國覆滅神後不之所蹤,扶家更是傾盡全力尋找神後蹤跡也未有所獲。


    如若方才那一瞬而逝沒錯認,幾乎能確信他見著了神後紋印,幾百年來扶家遍尋不著的神後,竟主動找上門來?


    扶家與北方黎家截然不同,扶家多年來掌控刑律,作為神國後盾,為此即便有著純臣之名,私下裏至今從未間斷尋找失蹤的神後。


    曆代神後唯有扶家有跡可循,每每皆是帶著創世之術來到神國,唯有扶家能借著延世術確認神後真偽......


    雖無法理解麵前卓爾之姿的翩翩公子為何擁有神後印記,扶誠仍咬破長指,以鮮血劃印於掌心,手撚法訣,心中默著延世術法。


    倏地,鮮紅血痕緩慢騰空,鳶尾印記綻著赤金之色浮沈於法訣之上,不待有所指示逕直往顏娧飛馳而去。


    承昀見狀一時心急,也未曾考慮出招是否妥帖,便腕換乘風,襲往金印。


    隻見金印絲毫不受掌風所擾,襲向神後紋印所在。


    早有所備的顏娧見勢不可躲,無奈抬手迎向赤金之風,更悄悄與紋印交互融合,形成金銀相佐的新紋印。


    金印沒入顏娧纖指瞬間,扶誠似乎領受感召般騰地跪地伏首,深知事態不允而許久未有任何言語。


    心知這一叩首,此刻起扶家再不是東越人臣而是神國臣下,從此不再與東越有何幹係......


    璩璉難掩訝然,錯愕佇立在旁,絲毫無法理解扶誠所為。


    東越術法掌控在皇族之手,為何扶誠竟能掌控術法?


    “起身。”顏娧淡漠令道,完全無法理解她又招惹了什麽?


    “草民不知尊駕到此,有失禮法,請尊上責罰。”


    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扶誠思來想去僅能減去敬語。


    承昀攔也沒攔住,也僅能無奈歎息令道:“既知君心,還不速速起身?”


    “既非東越子民,閣下又何必強撐顏麵?”未見扶誠抬首,仍靜靜伏地等候顏娧指示。


    雖扶家尚未精進於武藝,對神國世家的武功招數卻盡得於心,豈有可能西堯王室路數出現在東越王爺身上?


    靖王非靖王,軍師也非軍師,如若這等辨別能耐都沒有,如何與黎家同為神後之眼?


    “如此,更該心知此行隱密,切以尊上安危為要。”雖不情願顏娧輪為口中尊上,承昀萬事仍以安危為最大考慮。


    聞言,扶誠默然起身,送上舒心淺笑,輕拍璩璉手腕安撫焦心。


    “此處地界,扶家為主,清家為輔,可有異議?”顏娧冷然令道。


    既已被戳了個底朝天,還客氣些什麽?


    自然光明正大將事兒給安排妥當,難不成等著清家被發現?


    “清家獸園?”扶誠難掩欣喜問道。


    原先擔憂扶家式微至斯無法護得神後安危,如今看來多慮了。


    “是。”顏娧真不知曉得知百獸園存在有何欣喜之處?在她看來帶著清家前來東越不過是為了方便挾帶重要物資啊!


    “定不負尊上所托。”扶誠恭謹揖禮。


    心中有了歸屬,使得他難掩眼底神采洋溢,這份扶家人尋找了數百年的歸屬,如今就在眼前,叫他如何能遮掩欣喜?


    “不得有任何人探得綏吉鎮窯場內任何人事物。”顏娧淡淡交待著。


    等過些日子雨勢稍歇,能夠築起牆壘方能妥善安置清家,藏得愈久於她愈好,所幸綏吉鎮附近地勢不高,即便登高望遠也難以查探龍窯範圍內事物。


    加上以鄭愷名義與扶家合作,又有誰能知曉此處與她的幹係?莫不是那道虛影般的遊魂會出賣了她?


    思及此,便聽得厲耀抱怨之聲穿透龍窯而來。


    厲耀擰了眉宇不悅問道:“丫頭!你們也講得忒久了些?”


    雖說虛影無法感知天氣冷熱,獨自巡守龍窯也是悶得慌啊!


    都守了大半夜也不見幾人離開,難不成真逼他一把火燒了此處不成?


    “先...先...祖?”扶誠呐呐無言地指著那道明黃身影,難道在祖宅裏出現的先祖亦與神後有關?


    “欸——”


    應答得十分利索,自然也察覺自個兒衝動已成定局。


    厲耀未曾想幾人話講了大半夜,不就交待些窯業之事,怎麽如此多話?


    扶誠心中一怵,旋即撚手持法,以赤金之印襲向厲耀,當鳶尾赤金花印穿透厲耿身軀停留在心窩之處,久久不曾消散。


    心窩處出現了戲秘盒光影!


    這回真的嚇得又旋即落跪在地,東越世上還有誰睡在戲秘盒裏?此人身份呼之欲出啊!


    厲耀半點不怕被拆穿地站定於扶誠麵前,難得白眉揚了揚,唇線勾出一抹怡人笑意問道:


    “乖孫兒可是又想找道士收拾先祖?可別叫先祖出入不平安呐!”


    眾人:......


    虛影也要出入平安?這是戲做得過頭啦!


    “還請聖上莫要玩笑了。”扶誠嘴角抽了抽。


    當今聖上稱呼他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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