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不是最討厭蠱蟲?一堆快活地兒不去,挑了一園子蠱蟲地兒做甚?”閆茵凝著眉搔搔額際。


    能看出園子裏被用心整理過,不過過蠱蟲存留後特有的腐蟲味兒仍十分顯著,一般人無法判斷,養蠱之人難以忽視。


    “都知道我討厭了,我怎可能主動來?”顏娧坐在床沿,藕臂撐起身子,沒預期會把腳崴了,咬著唇瓣思索著該如何是好。


    春分那句問候,蘇萌眼底震驚一閃而逝,可見對裴家根柢也略知一二,已動了不同心思,行動不便如她也開始想能做些什麽?


    薊山下一萬軍士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然而知曉薊山底下有一萬軍士的帝王有多少?


    偏頭回望隨後而來麵色凝重的清歌,她揚起可人淺笑問道:“長姊來啦!”


    清歌輕輕頷首嗯了聲,客房內三雙萌動大眼眨巴回望著,似乎等著她說些什麽,看她嘴角抽了抽。


    明明她才是被隱瞞需要解釋那方,怎麽好似反過來了?


    “你們倆不會喊人呐?”顏娧輕推了下身旁的閆茵。


    閆茵收到暗示連忙恭謹福身問道:“長姊好,我是閆茵,阿娧的師——”見仍揚著淺笑沒有反對,唇際弧線勾得更高笑道:“姊。”


    嘿嘿!趁機把師姐給坐實了,總不能師哥們全升級,隻有她敬陪末座啊!


    顏娧笑了笑,這點心思她並不在意,小姑娘自白露帶著練武後改變了不少,本為會為師父之死怪罪於她,未曾想隻是遵了遺訓守在她身邊。


    如今還第一時間趕來她身邊,在老虎籠前都給她長臉了,心裏仍溢滿感動,豈會在稱謂上跟她過不去?


    她向來隻在實際事物上過不去呐!


    “在下春分。”春分簡單利落,靜靜站在顏娧床旁不搭話。


    “......”清歌無顏的瞧著顏娧,她看起來像是來要自我介紹?一聲無奈輕歎,徑自取來小杌子在她麵前坐下,一句有何打算,竟怎麽也問不出口!


    像被千金重的巨石壓在心口般沉重的納悶,捆得她差點無法呼吸。


    “長姊,有話可以直說。”


    顏娧當然清楚相識時間過短,如何放心拿捏分寸?


    清歌眼中的疑惑與為難如何不懂?如今的她像是包覆著烈火的救兵,得琢磨如何擁抱,抱了有救,沒抱好容易不小心燒著。


    清歌深思許久,終於鼓起勇氣問道:“母親下令開了水門,看似打算放手一搏,阿娧作何打算?”


    “乖乖聽話待在飛瀑院等捷報。”顏娧勾著似乎已戰勝淺笑。


    “......”清歌呐呐無言,努力尋找她哪來的勇氣?


    打都還沒打,她等捷報?


    “姑娘哪兒不去,挑薊山來......”春分扁扁嘴。


    顏娧偏頭瞧了仍沉溺在師姊氛圍裏快樂的閆茵,抿了抿菱唇,請托道:“師姊,看在清家這幾日不辭勞苦地照顧我,師姊能不能出手救救清家幾位當家?”


    閆茵纖細長指不停顫抖指著自個兒,怎麽忘了這丫頭比鬼還要精明!


    要勢能解蠱,還至於被師父的無臉蠱搞成這副德性?


    這挖坑給她的速度之快,除了跪服能表達心裏的措手不及!


    天上飛,地上爬,土裏鑽,水裏遊,她什麽都吃,就不吃虧啊!


    怎麽可能完全不計較身份突然掉了架?原來早就找好差事給她了!


    聽到救救幾位當家,清歌心裏說不出的開心,瞅了閆茵短時間內變化數次,眼裏無奈都翻到天邊去的無奈神色,心裏忍不住擔憂了。


    所托是否為人,十分有待商榷......


    噗哧——


    春分本想忍下笑意也實在沒不住。


    她家姑娘時刻不忘回坑閆茵一把的精神實在可嘉!


    接受到顏娧的暗示,閆茵咬著下唇,忍下滿滿想哭衝動,凝眉道:“師姊的功夫還沒出師呢!”


    應承了一聲師姊,下一瞬要失臉了?


    顏娧握著閆茵衣袖,佯裝興奮地乞求道:“師姊過謙了!師姊要是不會,還有誰會?趕緊表演給小師妹看看好不?”


    “好。”閆茵嘴角尷尬地抽了抽。


    小師妹不想叫清家人知道她解的蠱啊!


    清歌聞言,迅即軟了雙膝打算道謝,被春分眼捷手快攔下。


    “長姊不能腿軟,還有事兒得做呢!”顏娧萌動眼眸裏勾著耐人尋味,回身交待春分道,“備下紙墨。”


    瞧了瞧客廂書案,春分兩手輕鬆一抬便將書案挪到顏娧跟前著手磨墨。


    清歌再次訝於這柔弱偽裝的侍女,能毫不費力的將顏娧抱到飛瀑院,已叫她頗為咋舌,誰家柔弱的小丫鬟能夠輕易抬起書案?


    紙墨備妥後,顏娧由床頭包袱裏取出鵝毛筆寫下幾個字。


    “楚兵圍薊?”清歌凝眉不解。


    將兩份書信一份蓋上手釧上的西堯印記,一份蓋上歸武山專有書箋印記,交與清歌手裏,交待道:


    “短時間阿娧跑不了,既然百獸園願保我一命,阿娧自然也得盡上一份心力,長姊找兩個妥帖人送到冀州城雍堯兩國的府衙,不出七日圍城必解。”


    “七日?”清歌握著信件苦笑道,“六日後便是無月夜啊!”


    無月夜一至,幾位當家的蠱蟲又得發作了,哪能撐得了?


    “師姊都來了,還擔心什麽?”顏娧又朝閆茵勾了抹明媚淺笑。


    “是呢!有我在,怕什麽?”閆茵被那淺笑給勾得眉梢直跳,掩下慌張不濟神色,努力擺出淡定冷靜。


    清歌真會被這倆師姊妹給搞昏頭,顏娧那不符合年齡嫻雅淡然的神情,對比閆茵難掩的張皇眼色,叫她這一瞬不曉得該相信誰?


    顏娧怎會不知清歌的猶疑?握了握包覆著護腕的藕臂提醒道:“長姊,信誰都好,先把信給送了要緊。”


    “好。”清歌緊握著手中信件,躊躇問道,“這兩封信真能換來救兵?”


    百獸園從未與四國有過交集,唐突找了兩國協助,日後如何自清?


    “來救我,不是救百獸城。”這幾日也沒少聽百獸園事跡,自然將清歌的猶豫看在眼裏。


    眾人:......


    “姑娘,這幹係撇清得有點硬啊!”春分覺著到姑娘身邊的日子,似乎嘴角特別容易抽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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