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因那抹笑容而警惕,想必方琛亦是為不尋常的氣息而離開馬車。


    否則三日了,也沒必要於此地特意離開馬車。


    兩位風姿綽約的少年郎帶著明媚動人的小姑娘出門,又無人隨侍在側,不叫人多看一眼?


    在眾人目光尾隨下步入客房,顏娧這會兒方覺著眉眼一跳跳,不安回望隨後進來的兩人。


    “徒兒怕得慢了些。”方琛搖頭噙著笑意調侃。


    承昀骨扇輕敲顏娧額際,泰然笑道:“進大堂瞧明白,怕了?”


    聽見兩個男人接連笑慫,顏娧又努起小嘴不服氣答道:“不是怕,是覺著不尋常,看似客似雲集,客非客。”


    她沒瞧清楚客棧名,難不成龍門客棧?


    見兩個男人相視後笑了笑,隻得委屈說道:“白楊城離北雍國都不過百裏,又非南楚有蠱蟲一點也不正常,能不叫我多想想?”


    “以自身性命來想,有勇氣。”方琛不得不誇她的勇敢。


    獨身在外的方琛也是謹小慎微,不太觸碰他人禁忌。


    能避諱便避諱,沒必要同自身過不去。


    她算初生之犢不畏虎?


    初初開始有了新能力,總得找人試試刀的勇氣可佳。


    “我們被發現了?”她挑眉問。


    “弄蠱人,自是同行相忌,尤其多數人都是以蠱蟲達成目的。”方琛非自視甚高之人。


    隻是覺著透過蠱重來達成目的,無趣。


    蠱蟲被許多人視為快捷方式,於他僅僅如同生活相伴的友人。


    是以這些年來皆是以解蠱為樂。


    “沒瞧出來師父會如此。”顏娧偏頭看向風趣雅致的師父。


    “你師父是個不流俗套的世外高人,不需隨意與人攀比。”


    這點承昀倒是自始至終都認同,否則也不會派人滿西堯找人,甚至將他引來顏娧麵前。


    方琛凝眉負手道:“沒想到你這小王八蛋也會誇人!”


    “我都能愛屋及烏稱聲師父,師父還是無法愛屋及烏喊我聲徒婿?”承昀這輩子還沒為人服軟,如今為媳婦兒,認了!


    古朔城恩怨都放一邊。


    啊嘶——


    看不出來這徒婿能屈能伸啊!


    方琛勾起寓意深遠的淺笑道:“要不再讓回春咬一口?”


    承昀:......


    有必要咬那麽多次?


    承昀失笑問道:“我說,把我們倆整倒了,今晚一個人能行?”


    “試試?”方琛依然懸著莫測淺笑,收了那麽多還未馴化的的蠱蟲,隨便扔幾隻都很有得玩。


    這麽大氣無畏的神情,反叫承昀無言以對。


    打自他進了風堯軍,至今還未有整夜入眠的經驗。


    即便擁著顏娧入眠也是時刻保持警醒。


    這真七旬老者要他將命都交出去,他得考慮再三。


    瞧著方琛沒有妥協打算,隻得將手遞了出去,大義凜然道:“如若有萬一,娧兒為上。”


    方琛挑眉放出回春,心語道:別啃太狠了!!


    再回望承昀調侃道:“好,不管有沒有萬一都留你下來。”


    承昀:......


    再不情願回春也一口狠咬下去了。


    一旁的顏娧再也忍不住地笑出來,生來不對盤的兩人?


    忘年之交不是人人能行呐!


    瞧著承昀被洗髓而冷汗直冒也救不了,所幸聳肩不理會,偏頭問道:“師父,我們何時被發現的?”


    “大抵馬車一停便被發現了,蠱蟲性質不同自然相斥。”方琛未有責怪之意,安撫道,“無妨,更衣後早些歇息,為師在。”


    自知惹了麻煩的顏娧一句話也不敢吭,聽從吩咐把自身都打點好,用完膳食乖乖包進被窩裏。


    進被窩前顏娧不確定地問道:“師父真會把昀哥留這?”


    “會。”方琛答得毫不猶豫,叫顏娧眉眼都挑了起來,又緩緩說道,“我們都會留下,相信為師。”


    嘖嘖!也是個會整人的師父呢!


    ......


    娥眉新月,春夜料峭


    房間淨室內有人窸窣私語著。


    “真有好東西?”


    “真的!百年蠱母!那味道騙不了人!”


    “仨年輕小夥子能有那麽好的東西?”


    “不止!我還聞到了好幾種,都是少見的南楚皇室蠱蟲。”


    “真的?”


    “當然!瞧瞧十幾年前賞我們幾隻芳霏蠱,養活我們至今,如今幾種皇室蟲蠱自動送上們,我們發了。”


    待兩人踏出淨室,幽幽磷火陡然燃放在方琛身側。


    “芳霏蠱?甚好,我也有興趣。”翡色火苗如魅似幻,襯得方琛白皙臉龐慘白無色,嚇得兩人抱成團。


    掌櫃嚇得說話含糊不清地問道:“何...人...裝神...弄鬼?”


    方琛冷眼凝視兩人問道:“你們又是何人?”


    芳霏蠱聽似芳草沁人心脾之美好,用在人身上一點也不美好。


    蠱蟲隨佳釀入後後,離了客棧丟了什麽也不會記得。


    還在思考為何南楚人士的店家能開在北雍大城,原來靠的是會令人遺忘的芳霏蠱。


    不知兩人哄騙了多少住客?


    掌櫃顫顫抖說道:“我們隻是混口飯吃,收集蠱蟲為好。”


    方琛清冷笑聲回蕩在幽火裏,格外瘮人,沈聲問道:“能嗅出百年蠱母存在,能隻是收集?沒點老實,要不嚐嚐蝕心蠱?”


    “高人饒命啊!小的真隻是在此地混口飯吃,偶爾哄哄客人多給些銀子,沒做其餘傷天害理之事。”掌櫃跪在方琛窗前不停告饒。


    “芳霏蠱如何取得?”方琛覺著南楚不太正常,以往不輕易放出蠱蟲的南楚怎麽了?


    “十數年協助南楚安定公府二夫人,請小的送人到攬仙月,時下皇後娘娘賞給小的。”掌櫃一聽蝕心蠱已軟了腿腳。


    “何事需要賞?”方琛不覺著有何事需要賞與芳霏蠱,又輕淺反問道,“用了芳霏蠱做了何事?”


    掌櫃全然哆嗦了,十數年前的事兒能說?


    南朝已然更迭,那人仍貴為太後,若是追查至此,還能有命活?


    他學了一些粗淺的西堯魅人異術配合芳霏蠱,叫多少人甘心交出錢財,還不曾被揭發,在此地混得風生水起。


    如今不過想要百年蠱母傍傍身,過分了?


    顏娧聽得重要訊息,再也裝不下去掀被問道:“原來是你們將安定公府的大姑娘賣入攬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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