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千刃一腳踹開後院的門,手裏攥著她那把寒光閃閃的小菜刀,一雙杏眼瞪得溜圓,死死盯著桌上的一片狼藉——


    火鍋湯底灑了大半,肥牛、毛肚、蝦滑被扒拉得到處都是。


    “我的火鍋!!”


    艾千刃頭發都快炸起來了,菜刀”唰”地往桌上一劈,刀刃深深嵌進木頭裏,嚇得雪怪一個激靈。


    “小畜生!


    今天不把你剁成肉餡包餃子,我艾千刃三個字倒著寫!”


    她擼起袖子就要動手,雪怪”嗷嗚”一聲,縮著脖子往林天身後躲,爪子還死死抓著半片肥牛不放。


    林天一把按住艾千刃的手腕,板著臉道,


    “千刃,你要是敢動它?


    信不信,艾琳娜,明天就扛著火箭筒把你們賒刀門的老窩轟平了?”


    艾千刃動作一頓,眼角抽了抽,舉起的刀慢慢放了下來。她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姐夫,我是看你麵子……”


    她猛地抽回菜刀,指著雪怪惡狠狠道,


    “不然,我非把這小畜生片成刺身不可!”


    雪怪縮了縮脖子,爪子悄悄把肥牛塞進嘴裏,嚼得吧唧響,一臉無辜。


    林天差點沒繃住笑,趕緊咳嗽兩聲掩飾,拍了拍艾千刃的肩膀,


    “行了,知道你委屈。


    這火鍋肯定吃不成了,你們仨出去吃,花銷算我的。”


    “真的?!”


    莫不言原本躲在牆角看戲,一聽這話立馬竄了出來,搓著手嘿嘿直笑,


    “老板,終於肯出血了!


    走走走,咱們去''醉仙樓'',聽說他們家新上了澳洲龍蝦!”


    錢多多眼睛一亮,湊過來賤兮兮地問,


    “老林,能點茅台不?”


    林天一腳踹過去,


    “滾!二鍋頭愛喝不喝!”


    艾千刃冷哼一聲,把小菜刀往腰間一別,拽著錢多多就往外走,


    “走!


    今天非得吃窮他不可!”


    莫不言屁顛屁顛跟上,臨走還不忘回頭衝林天擠眉弄眼,


    “老板,要不要給你打包點剩菜?”


    “滾蛋!”


    林天笑罵一句,看著三人勾肩搭背地出了門,這才鬆了口氣。


    艾琳娜也抱著雪怪走了!


    ……


    林天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院子裏靜得能聽見落葉的聲音。


    他踢開腳邊的空啤酒罐,金屬罐子叮叮當當滾到牆角。


    “這幫沒良心的...”


    他嘟囔著,在客廳轉了一圈。


    後院的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天三步並作兩步穿過走廊,看見蝶舞正蹲在地上收拾殘局。她那雙戴著黑色戰術手套的手靈活地翻動著,碎瓷片在她手裏像聽話的的積木,很快就摞成整齊的一堆。


    “我去...”


    林天突然一個箭步衝到石桌前,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也顧不上疼。


    他掀翻整張桌子,木板與地麵碰撞發出”砰”的悶響。


    蝶舞頭也不抬,繼續擺弄手裏的碎瓷片,


    “別找了,錢都讓他們拿走了。”


    林天保持著半跪的姿勢,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都拿了?”


    “嗯。”


    蝶舞終於站起身,拍了拍手套上的灰塵,


    “莫老道說這叫''劫富濟貧''。”


    她嘴角微微上揚,


    “不過我看他們三個分分錢的時候,更像''分贓不均''。”


    林天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手機的動作像是要把它捏碎。


    屏幕亮起的瞬間,鎖屏壁紙是張火鍋店的特寫,紅油鍋底正在沸騰。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機械女聲從揚聲器裏傳出來。


    林天連續撥了三次,最後狠狠把手機砸向地麵——在離地三公分時又險險收住。


    蝶舞挑了挑眉:


    “新買的手機?”


    “廢話!”


    林天咬牙切齒地撥通下一個號碼,


    “艾千刃那個小王八蛋...”


    電話響了七聲,在即將自動掛斷時突然接通。


    背景音裏傳來嘈雜的劃拳聲,還有錢多多標誌性的蘿莉聲,


    “三魁首啊!六六六!”


    “艾千刃!”


    林天對著手機怒吼,


    “我的錢...”


    “喂?喂?姐夫你說啥?”


    艾千刃的聲音忽遠忽近,


    “我這兒信號不好...喂?我們正用您老人家的錢吃火鍋呢...嘟...嘟...”


    林天保持著握手機的姿勢僵在原地。


    蝶舞不知什麽時候摸到他身邊,手裏多了個計算器。


    “兩萬綠鈔,”


    她按著計算器,


    “按按現在蜀大俠的精品肥牛價格,能買714盤。”


    按鍵發出刺耳的”歸零”聲,


    “要是點最貴的和牛...”


    “閉嘴!”


    林天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手指顫抖著撥通最後一個號碼。


    這次連響鈴都沒有,直接轉入語音信箱。


    蝶舞把計算器塞回戰術腰包,


    “錢多多昨晚就說了,要讓你體驗下''勞動人民的憤怒''。”


    林天突然安靜下來,從口袋裏摸出個東西在手裏把玩。


    那是塊泛著青光的玉片。


    “這年頭...”


    他用玉玉片邊緣輕輕刮著下巴,


    “掙錢還有罪了?”


    蝶舞指著林天手裏那枚古樸的玉片,像是想到什麽,


    “我昨晚聽藤原惠子說,明天晚上,有一批貨要從橫濱港運到常東碼頭。”


    林天手裏的玉片”哢”的一聲裂成兩半。


    “橫濱港?常東碼頭?”


    他眯起眼睛,指腹摩挲著玉片斷裂處鋒利的邊緣,


    “宋氏集團的貨?”


    蝶舞的掃帚在地上劃出規律的沙沙聲。


    她彎腰撿起一片碎瓷,手腕一抖,瓷片精準地飛進五米外的垃圾桶。


    “藤原惠子親口說的。”


    她拄著掃帚柄,戰術手套上還沾著茶水漬,


    “表麵是醫療器械,集裝箱編號ht-。”


    “夾帶私貨?”


    林天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弧度,他向來對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十分感興趣。


    蝶舞緩緩坐下說道,


    “宋正信把宋氏集團之前的高管都換掉了,好像……換成東瀛人。”


    “東瀛人?”


    “宋正信……”


    他緩緩念出這個名字,指節捏得發白。


    蝶舞掃地的動作頓了頓,掃帚尖在地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跡。


    她抬頭看了林天一眼,見他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便知道這事沒那麽容易揭過去。


    “林哥,宋氏集團現在確實和詩瑤姐姐沒關係了。”


    她輕聲說道,語氣平靜,卻帶著提醒的意味。


    “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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