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隻島的方向,越來越多的村民手裏提著棍棒、魚叉,甚至是石頭,朝這邊趕來。


    足輕,甚至是一向看輕海隻島勢力的九條政仁,頭上都開始冒汗了。


    “看啊!我們的巫女正在敵人的刀槍下流血!”祝覺帶領著身後的幾十號村民,舉起手裏的刀,“村民們!幕府軍猶如虎狼,他們根本不打算跟我們和談!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敵人搏鬥啊!”


    眼見烏泱烏泱一片人衝了過來,九條政仁急了。


    他本來是打算用最小的代價解決海隻島的問題,如果跟海隻島的人直接發生衝突,那就是本末倒置。


    九條政仁連忙對著人群喊道:“海隻島上的村民們,我向你們保證,隻要你們讓巫女跟我們走一趟,很快你們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


    “我知道你們有了全新的武器,但你們覺得那些破銅爛鐵能對將軍大人造成威脅嗎?”


    “看看無想刃狹間吧!看看大蛇的遺骨!那就是我們雷電將軍大人的力量!”


    九條政仁的話極大地動搖了人群,村民們在憤怒和不安之間搖擺著。


    然而,帶頭的祝覺高呼起來,“大家不要聽他的話!塵世執政不能隨便向人類動手,否則會受到其他神明的責難!何況我們的所作所為並非叛亂,而是守護我們本應有之物的義舉!”


    “想想那高達五成的田稅!想想鎖國令讓我們過上了怎樣的苦日子!我們在連飯都吃不飽的時候,這些武士卻每天都能喝上用精米釀造的清酒!”


    隨著祝覺的話,人群的搖擺明顯朝著“憤怒”傾斜。


    “幹他娘的武士!”


    “幹他娘的幕府!”


    “幹!”


    雖然敢接近足輕近身戰鬥的隻有反抗軍的士兵。


    但其他村民撿起地上的石頭,甚至是泥巴,劈頭蓋臉地朝足輕們砸去,口中怒罵不止。


    眼看事態已經完全失控,九條政仁顧不得麵子,下令道:“突圍撤退!”


    “包圍他們,救回五郎!”


    見援軍趕到,珊瑚宮心海擦了擦臉上的血,接過指揮權。


    村民裏有幾個跑得快的衝過去想斷幕府軍的後路,那寄騎武士卻拔出武士刀,一個居合斬。


    刀鋒劃過沒有披甲的血肉,幾乎斬斷森白的骨骼,猩紅的肌肉組織和深色的髒器從巨大的豁口裏漏出,血大片大片染紅了草地。


    見狀,正準備包抄幕府軍後路的村民直接原地不動了。


    “別怕,我來給你們療傷!”


    心海及時喚出水母,救回重傷瀕死的村民。


    但這依舊沒能打消村民們的懼意。


    除了十幾名趕到現場的反抗軍士兵,其他的一大片村民沒有一個敢再接近的,全部化身觀眾。


    心海也沒有責怪他們,雖然她能治愈人身上的創傷,卻沒辦法讓人忽視那撕裂肉體的痛處。


    不是誰都能像劍魚番隊一樣,每逢戰事,都會廝殺在第一線。


    此刻,劍魚番隊的精銳們依舊在與足輕交戰。


    吸取了先前的教訓,跟哲平戰鬥的足輕根本不理會他的聲東擊西。


    仗著裝備上的優勢,足輕左右揮舞著長槍,逼迫哲平跟他以傷換傷。


    受到過強化的哲平尚且左支右絀,而其他反抗軍士兵則更為不堪,身上皆已掛彩。


    反抗軍們畢竟訓練的時間太短,防具約等於沒有,武器用的還是魚叉,依靠氣勢和戰術打了波出其不意的效果後,正麵對抗就開始拉稀了。


    海邊的草地頗為濕滑,打著打著一個反抗軍士兵腳下打滑,忽然腦袋後仰著倒下。


    與他戰鬥的足輕大喜過望,猛地紮出一槍刺穿他的胸膛。


    眼見反抗軍士兵失血過多,心海身上迸發出水元素的光芒,凝聚成一條條遊魚在空中掠去。


    水魚敲擊在足輕具足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打得足輕連連後退,而地上躺著的反抗軍士兵,身上的傷口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有心海在,反抗軍士兵幾乎不會陣亡。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


    她缺乏決定性的,一舉敲定戰局的力量。


    九條政仁帶兵且戰且退,眼看已經到接近海邊的沙灘上,就要登船離去。


    從海隻島的方向,有人推著一個造型古怪的鐵疙瘩從船上走下來,找到祝覺。


    “閣下,你要的東西我們給你趕工做出來了!”


    工匠擦了擦臉上的汗,如是說道。


    “這麽快?”祝覺看著臼炮和七枚對應的爆炸彈,頗為驚訝。


    “那是,閣下的圖紙我們一拿到手就給你弄了,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工匠有些自豪。


    “這沒測試過的,推上來就用難度也太……”看著這個鐵坨子,祝覺麵露難色。


    臼炮,短身管,高彈道,是迫擊炮的前身,通常重量極重,製造難度極高,遠不如迫擊炮便捷。


    祝覺的圖紙,嚴格來講並非真正的臼炮。


    它沒有複雜的門閂和反後座裝置,口徑也僅有六十毫米,跟真正的臼炮相比顯得非常mini,更接近於迫擊炮。


    然後受限於材料,海隻島的工匠根本弄不出高強度的輕合金,哪怕隻有六十毫米的口徑,最後成品的重量也照樣超過了一百公斤。重量是同口徑迫擊炮的五倍。


    再加上用的是複雜前裝的設計……造的時候倒是方便了,用起來才知道一分鍾一發炮彈有多便秘。


    總之,這麽個臼炮不臼炮,迫擊炮不迫擊炮的東西,就這麽被推上戰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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