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小白的十根手指,不,現在隻有九根手指,上麵的指甲全都被人,硬生生地拔掉了。


    九根手指上,全是血液凝固的暗黑色結痂,而右手被切斷的小指頭,傷口處,似乎隱約還冒著一點血跡。


    這齊國之人,到底是如何狠心,居然對一個孩子,能下得去如此重的手!


    蘇筠怡眼神變得很可怕,可怕到讓阿粉,都打了一個寒顫。


    小白的手指的傷,阿粉已經知道了,他心疼和自責,卻無能為力。


    若是可以,阿粉真想用自己命,去殺了齊懋,但是他沒有那個能力。


    在來到皇都的第一日,他剛去打聽了關於齊懋的事情,本以為做的天衣無縫,誰知道轉頭就被齊懋的人抓住了。


    阿粉已經成年,心智自然也成熟了,所以他嘴巴咬得很緊。


    齊懋一看這兩人,就知道不是齊國之人,心生懷疑,自然隻能將主意打到了小白身上,在對小白嚴加拷問之後,才知道,兩人是從異域來的。


    盡管小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精神崩潰,但是她還是守住了來齊國是為了找齊懋報殺父之仇的這件事。


    隻是說他和哥哥是跟著一個叫蘇筠怡的女子從異域來齊國謀生的。


    而且小白還招了,說蘇筠怡有雪蠶。


    齊懋這些日子,一直和齊澤雲對抗,明顯就有些力不從心,一聽到居然異域的聖物來了,立馬和異域聯係,卻才得到消息,異域的巫醫死了,現在異域,已經在巫醫的大兒子,也就是撒麥手中。


    撒麥是個怕死的,在齊懋的人過去打探消息的時候,就討好的證實了小白的話。


    所以,齊懋才離開派人,馬不停蹄地追查蘇筠怡和霽華兩人。


    這些事,阿粉不敢開口告訴蘇筠怡,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蘇筠怡,是小白出賣了她嗎?


    但是,他內心也是極度愧疚的,卻對小白生不了一點氣,小白是從小被自己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受到如此大的罪,所以將這些事情供了出來,阿粉覺得,是情有可原的,他隻能在內心祈求,蘇筠怡能夠理解原諒他們兄妹倆。


    瞧著阿粉時不時偷偷瞥過來的眼神,蘇筠怡大概也猜出了緣由。


    對此,她暫時不想追究了。


    赫茲因為這件事已經死了,而小白身上受到的折磨也不少,蘇筠怡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讓齊懋生不如死。


    當天夜裏,沒人給蘇筠怡和阿粉兄妹送飯。


    蘇筠怡沒有吃,也沒從空間裏拿出來吃的分給阿粉和小白。


    盡管蘇筠怡想原諒小白,但是赫茲的死,與她也脫不了幹係,蘇筠怡也隻能置氣地讓他們餓下肚子了。


    不過蘇筠怡將阿粉和小白都鬆了綁,這樣阿粉就可以將神誌不清的小白,抱在懷裏。


    現在秋分已過,夜晚就比夏日來得稍微早一些。


    在天色剛剛暗下來的時候,小白又開始渾身戰栗,驚恐地尖叫起來。


    阿粉護著她,又用手輕輕的拉住小白的手臂,不讓她因為動得太凶,讓手指上的傷口又裂開了。


    瞧著這兄妹如此,蘇筠怡隻得將房間裏的燭火點燃了。


    門口守著的侍衛,瞧見黑漆漆的房間裏,突然亮了,趕緊推門衝了進來。


    在見到房間裏的三人,居然都鬆了綁,兩個士兵相視看了一眼,然後又都退了出去,趕緊在門上又加了一把鎖。


    兩人留下一人守著,另外的人,急匆匆地往外跑,準備去給齊懋報信。


    小白又叫又鬧,鬧到了大半夜才在阿粉的懷裏睡著了。


    蘇筠怡在一邊,一直冷眼瞧著這一切,沒有幫阿粉。


    她不是聖人,想到赫茲死了,她真是無法從心底徹底原諒小白。


    等到小白睡著了,阿粉才很是疲憊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讓小白的腦袋,枕著自己的腿。


    雖然和蘇筠怡並不熟絡,但是以前阿粉也知道,蘇筠怡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但是今天晚上小白鬧騰了這大半個時辰,蘇筠怡都一動不動,甚至完全沒有幫忙,阿粉就知道,蘇筠怡肯定是猜到了什麽。


    他低著頭,看著燭光下,小白幹淨得牲畜無害的臉,心又狠狠地揪痛了一把。


    蘇筠怡坐在房間的床榻上,她想好好睡個覺。


    所以她也沒有管阿粉和小白,直接合衣躺下,而後轉過身,背對著阿粉。


    在蘇筠怡閉上眼睛的時候,就聽到阿粉在自己身後的地上,輕輕地歎息了一聲。


    “蘇小姐,對不起。”阿粉聲音低沉嘶啞,壓抑著聞者落淚的苦澀。


    蘇筠怡閉著眼睛,沒有答話。


    有些事情,並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道歉,就可以原諒的。


    她無法去責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因為在嚴刑拷打之下,一個大人都忍受不了,但是她卻垮不過心中那道坎,輕易去原諒小白。


    所以,蘇筠怡隻能選擇不去追究。


    得不到蘇筠怡的回複,阿粉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不再開口了。


    跑去給齊懋通風報信的士兵,並沒有見到齊懋,所以隻能無功而返。


    好在回來的時候,守著門口的士兵,告訴他,裏麵的人已經睡了,並未逃出來,那士兵才放下心。


    話說中了毒的齊懋,急匆匆地離開了關押蘇筠怡的這處府邸,並沒有著急回皇宮,而是去了另外一處地方。


    這處地方,栽著一棵巨大的黃桷蘭樹。


    齊懋渾身一會麻木疼痛,一會又疼痛消減,急匆匆地衝進了別院。


    守著別院的黑衣人,在見到齊懋的時候,兩人下意識地往中間靠了靠,攔住了齊懋。


    但是,門內傳來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放他進來。”


    齊懋順利進入,剛一走進去,見到坐在黃桷蘭樹下的男人的時候,他大步走了上去,埋下頭:“攝政王,救救本王!”


    被齊懋喊作攝政王的男人,就是已經許久沒有露麵的吳長恩了。


    “攝政王!”齊懋見吳長恩無動於衷,又急切地喊道,“求攝政王救救本王!”


    齊懋的聲音渾厚,讓吳長恩覺得很是刺耳。


    他緩緩地抬起頭:“二皇子,喚老夫一枝即可。”


    “還有,”吳長恩又道,“那老夫說的事情,二皇子可想好了?”


    齊懋呼吸一頓,知道自己若不答應,吳長恩肯定不會救自己的。


    但是若答應了,那跟賣國求榮也沒有差別了。


    瞧出齊懋的猶豫,吳長恩又低下頭,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緩緩地開口:“二皇子若擔心老夫要霸占你的齊國儲君之位,大可放心,老夫所求的,不過是複國滅天佑而已。”


    在一個月之前,吳長恩就來到了齊國,找到了齊懋,主動提出合作。


    但是合作的前提是,齊懋要讓吳長恩在齊國,擔任一官職,而吳長恩也承諾,在半個月之內,就讓齊懋順理成章地得到帝王之位。


    但是齊懋猶豫了,因為就算沒有吳長恩,他也自詡帝王之位很快就落入自己的手中。


    因為他那老爹已經昏迷不醒,而齊澤雲那個所謂的太子,這麽多年遊曆在外,留在齊國的羽翼早就被他一點一點斬除幹淨了。


    況且,吳長恩的大名享譽在外,就算齊懋年齡不大,但是也曾聽過吳長恩的豐功偉績,若真要留他在齊國,還擔任官員要職,那簡直就是放了一個巨大的威脅在身邊。


    齊懋思來想去也覺得,這筆交易不僅不劃算,而且就是個巨大的坑。


    奈何他算來算去,都沒有算到,幾乎算是被他驅逐出去的齊澤雲,既然殺了回來。


    而且還帶了一個異域斷臂女子回來,那女子有能對抗自己毒王的毒蛛,而且還能為已經奄奄一息的父皇煉製毒物續命。


    這讓齊懋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現在還來了個所謂的蘇筠怡,擁有異域聖物雪蠶。


    現在蘇筠怡已經和自己站在了對立麵,齊懋又不知道何時中了蘇筠怡的毒,此時的他,隻覺得前後都被夾擊,很是受挫。


    齊懋的眼神閃閃爍爍,吳長恩也不催,也不急,因為他可以肯定,齊懋最終會答應他的提議。


    果然,在齊懋思考了許久之後,他總算是沉沉地開口道:“隻要攝政王救下本王,本王願意應許攝政王,齊國國師一位。”


    齊國國師,相當於天佑國的宰相了,在齊國,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吳長恩低著頭,嘴角不動聲色地微微勾了勾。


    而後他斂起情緒,慢慢地抬起頭來,波瀾不驚地說道:“一枝答應二皇子的事情,定然會辦妥,給一枝一月時間,二皇子就準備登基大典吧。”


    頓了頓,吳長恩又道:“至於二皇子身上的毒,給一枝一日。”


    齊懋回到皇宮的時候,怎麽想怎麽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吳長恩給坑了,因為吳長恩還沒給自己解毒,自己就應下了他的要求。


    吳長恩在第二日天剛亮,就拿著齊懋的令牌,來到了關押蘇筠怡的府邸。


    有了齊懋的令牌,吳長恩暢通無阻地見到了蘇筠怡。


    因為阿粉和小白許久都沒有吃過一頓飽飯,夜裏又沒吃東西,所以小白很早就餓醒了。


    睡了一夜之後,小白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些,也沒有先前那般瘋瘋癲癲的模樣,但是人還是有些木訥,隻是一直對阿粉重複著:“阿哥,小白餓……”


    蘇筠怡在小白和阿粉醒了之後,就睜開了眼。


    她這一夜,睡得也不踏實。


    聽到小白一直喊餓,蘇筠怡於心不忍,從空間裏,拿出一些麵包,遞給阿粉。


    小白在見到蘇筠怡那刻,身子不自覺地抖了抖,今天恢複了些神誌,所以小白對蘇筠怡還是很畏懼的,而且她也知道,自己透漏了蘇筠怡的事情,若是蘇筠怡真有心報複自己,那自己隻能是死路一條。


    小白很餓,但是完全不敢伸手去接,反而是阿粉,大大方方地接過了蘇筠怡給的麵包,道了一聲謝。


    為了不引起懷疑和關注,蘇筠怡拿出的麵包,全是那種散裝的,沒有包裝紙,可以直接食用的。


    就算阿粉和小白沒有見過這種吃食,但是聞著味道,兩人也知道這是很美味的可以吃的東西。


    阿粉拿過麵包,直接遞到小白的嘴邊:“小白,你快吃。”


    小白害怕蘇筠怡會下毒,奈何肚子真的是太餓了,欲望戰勝了理智,她就猶豫了片刻,就直接張開嘴,吃了起來。


    在吳長恩來到房間外的時候,蘇筠怡正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熱水。


    門口的士兵在看到吳長恩手中的令牌之後,就推開門,讓吳長恩進來了。


    蘇筠怡以為是齊懋,所以沒有抬頭。


    “丫頭。”吳長恩邁進房間,無視坐在地上的阿粉和小白,直直地往蘇筠怡的方向走了過去。


    蘇筠怡拿著茶盞的手一頓,猛地抬起頭來。


    居然是一枝師傅。


    蘇筠怡條件反射地就想喊一聲“一枝師傅”,可是她一下就打住了。


    眼前這個人,眼裏充滿了算計,和以前那個淡泊的師傅,完全不同了。


    蘇筠怡不知道,是他隱忍偽裝得太好了,還是自己當時一心在空間學毒,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原來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


    吳長恩瞧見蘇筠怡眼底的詫異,漸漸地變得冷漠,無奈地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丫頭,瞧見師傅不開心?”一枝開口,似在打趣,可是語氣卻淡淡的。


    蘇筠怡不語。


    若是不知道吳長恩的身份,他也沒有那麽多籌劃和算計,蘇筠怡見到他,一定會很高興。但在知道了吳長恩的打算和身份之後,蘇筠怡甚至是有些害怕見到他。


    因為見到吳長恩,就代表著,自己需要步步為營了,畢竟吳長恩想用自己前朝公主的身份,做點文章。


    “丫頭,師傅有一事相求。”吳長恩見蘇筠怡不願意開口,隻得道出來的目的。


    聽到吳長恩這稍微有些卑微的語氣,蘇筠怡琢磨著,他到底又要算計些什麽。


    “我沒有什麽可以幫你的。”蘇筠怡聲色俱厲地拒絕。


    想想這麽多年的養育之恩,蘇筠怡還是第一次,如此對吳長恩說話。


    “是齊懋身上的毒。”吳長恩不管蘇筠怡已經開口拒絕了,直接道,“為師知道,是你的下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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