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初為母親的雪兒,在見到是兩個雪蠶寶寶的時候,臉色也慘白得比起先前生產的時候,還要嚇人。


    “你瞧瞧看,很可愛的。”蘇筠怡雙手捧著倆雪蠶寶寶,跪在地上,對在地上驚恐萬分的阿豪說道。


    阿豪一直往後縮,還連連擺手,示意蘇筠怡將倆娃拿遠一點。


    蘇筠怡還想再努力一下,卻被文無憂給拉住了:“這個時代,很多人認為雙胞胎是不吉利的,說不定雪蠶也是如此。”


    蘇筠怡一聽,犯難了。


    若真是如文無憂所言,那這倆雪蠶寶寶該如何處理?


    她又不知道雪蠶吃什麽,更別提才剛出生的雪蠶寶寶了。


    話說,蘇筠怡還真從未見過雪兒和阿豪倆進食,不知道他們平日裏到底是以什麽為生。也不知道雪兒需要坐月子不,而且這期間需不需要吃點什麽進補。


    蘇筠怡見阿豪和雪兒的模樣,確實是不太歡迎這倆寶寶,隻得先將還在沉睡的倆娃,放到客廳離沙發最遠的一處角落裏,用厚的坐墊當床。


    “雪兒,你現在想吃點什麽?”蘇筠怡問。


    在見到蘇筠怡將兩寶寶安置得妥妥當當之後,阿豪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些,黑漆漆的兩眼珠子也沒有再瞪得溜圓。


    而雪兒的心情,就稍微複雜了些。


    她想看看孩子,可是又害怕所謂的詛咒。


    內心極度矛盾。


    好在在空間裏,蘇筠怡和雪兒之間的感應沒有,所以蘇筠怡感覺到不到雪兒內心的糾結和無助。


    雪兒聽聞蘇筠怡的話,隻是搖搖頭。


    雪蠶對吃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們屬於天生天養的聖物,就算不吃東西,也不會有任何影響。所以蘇筠怡的問題,讓本來就煩悶的雪兒,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阿豪“兮兮”地說著,可是蘇筠怡也聽不懂。


    蘇筠怡本想問問雪兒,為何要如此嫌棄和恐懼才出生的孩子,但是見雪兒虛弱又雙目無神地癱軟在床上,蘇筠怡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從空間裏退了出來,霽華和吳長壽,也才剛剛從後廚端菜出來。


    吳長壽一邊走,還一邊嫌棄霽華:“看著年紀輕輕的,身手也不錯,怎麽切個菜這麽愚笨。”


    霽華也不答話,臉也不紅,心也不跳,跟在吳長壽後麵,一左一右端著兩盤菜。


    蘇筠怡坐在飯桌前,瞧著這兩人,隻覺得有些好心。


    就算在現代,整日圍著廚房轉,給老婆做飯洗碗的男人也不多,更別提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了。


    可想而知,吳長壽有多麽愛著文無憂,才會做如此大的犧牲。


    蘇筠怡尋思著,要不在自己離開異域之前,將兩人之間的誤會和芥蒂給化解了?不然她走了,吳長壽和文無憂這兩人,定然又要回到以前那種,明明知道對方在,卻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蘇筠怡也不想媽媽這輩子還是和上輩子一樣,一直一個人獨自堅強。


    這一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真心愛媽媽的人,蘇筠怡希望,媽媽能幸福,和愛的人相守一輩子。


    想到這裏,蘇筠怡條件發生地就看一眼坐在身邊的文無憂。


    文無憂也許是感受到了女兒內心的想法,有些不自然地看了蘇筠怡一眼,又收回了視線,垂下眸子,盯著手中的茶杯,沒有接招。


    蘇筠怡收回視線,知道自己這個時候是想遠了,現在當務之急的是,要知道為何雪兒和阿豪不喜歡他們的倆寶寶。


    這件事,怕是隻有霽華能打探出來了。


    瞧雪兒的樣子,蘇筠怡知道,她肯定是不打算說了。


    所以,隻能讓霽華去從阿豪那,探探口風了。


    若是不打聽清楚,蘇筠怡真覺得,那倆娃,肯定會被阿豪給丟出去,到時候怕是真的要活活給餓死。


    霽華剛落座,就感受到從蘇筠怡那邊,投過來的炙熱的視線。


    他抬眸,和蘇筠怡對視,眼底寫滿了疑惑。


    霽華是瞧出了,蘇筠怡一臉愁容,似乎有什麽煩心事。


    吳長壽見霽華和蘇筠怡兩人眉來眼去的,心裏不喜得很,輕咳了好幾聲。


    霽華率先反應過來,似乎是故意氣吳長壽,他對著蘇筠怡咧嘴一笑,然後就低頭吃飯。


    而蘇筠怡本來心頭愁悶,卻在見到霽華這突如其來的一笑的時候,心莫名地很是滿足,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兩人這隔空傳情,把吳長壽看得,真是一肚子窩火。


    自己這麽大一個女兒,還沒重逢相認幾天,就已經被外麵的小子給勾走了,吳長壽怎麽想怎麽覺得生氣。


    反觀文無憂,她倒是一臉淡然,似乎並不在意霽華和蘇筠怡到底怎麽樣。


    媳婦都沒有開口,吳長壽似乎覺得自己是一個人在戰鬥,完全就是孤立無援的狀態。


    他又氣又惱,將一肚子火,都撒在了吃飯上麵。


    結果,“哎呀”吳長壽輕喚了一聲,原來,他一口牙齒,咬到了舌頭。


    “你還好吧?”蘇筠怡見狀,擔憂地詢問。


    而文無憂似乎早就習慣了吳長壽這麽冒冒失失的模樣,完全不搭理,自顧自地吃飯。


    吃過飯後,蘇筠怡尋了一個借口,將霽華喊了出去。


    吳長壽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自己這麽大的閨女,為啥要背著爹跟其他男子出去。


    奈何身為娘的文無憂反而淡淡的,毫無表情,吳長壽隻能上躥下跳地看著霽華拉著蘇筠怡的手,就走了出去。


    蘇筠怡在霽華後麵,剛走出山洞沒多久,就直接拉著他進了空間。


    “是雪兒生了吧?”霽華聲音低沉蠱惑。


    蘇筠怡點頭:“你去問問看,怎麽回事。”


    蘇筠怡用最短的語言,將這件事給霽華說清楚了。


    霽華點頭,進入空間之後,就將阿豪給單獨叫到了一邊。


    而蘇筠怡在查看了倆雪蠶寶寶的情況後,也回到了雪兒的身邊。


    “他們還睡著,還沒醒。”蘇筠怡輕聲對雪兒道。


    雪兒翻了個身,正對著蘇筠怡,又點了點頭,算是知道了,但是也不搭腔,似乎真的是不關心才從她身上掉下來的這兩坨肉。


    但是蘇筠怡卻從她眼裏,看到了苦悶和壓抑,甚至還有一股似要赴死的決絕。


    這就讓蘇筠怡有些搞不明白了,明明生孩子就是件喜事,在現代雙胎寶寶如此健康,更是天大的喜事,也知道怎麽到了這個時候,連聖物都不喜歡雙胎了。


    霽華和阿豪在二樓聊,也就小片刻,霽華就下來了,阿豪跟在他腳跟後麵,從樓梯上一蹦一跳地下來了。


    霽華對蘇筠怡使了一個眼神,讓她出去再說。


    蘇筠怡便起身,囑咐雪兒好好休息,就跟著霽華離開了空間。


    霽華的臉色不太好看,也有些沉沉的。


    蘇筠怡見狀,更是有些提心吊膽了。


    這是怎麽回事?莫不是雪蠶的孩子,真的不能留?


    “怎麽回事?”蘇筠怡急忙拉起霽華的手,一臉緊張。


    霽華瞧著蘇筠怡這張稚嫩,卻稠豔得叫人挪不開的臉,有些恍惚。


    他的薄唇微微動了動,思緒有些飄忽:“我不會讓你生寶寶的……”


    蘇筠怡本來神經緊繃,卻突然聽到霽華說了一句如此叫人遐想萬分的話,臉一下就紅了。


    不過,他為何突然要如此這般說?


    蘇筠怡也不好意思開口問。


    霽華見蘇筠怡微微泛紅的臉,回過神來,然後開口道:“阿豪說,雪蠶一胎隻能生一個寶寶,若生了兩個,另外一個寶寶會因為吃不飽,而將母親給吞噬下去……”


    蘇筠怡微微一愣,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這就是為何,阿豪和雪兒會如此恐懼生了雙胎的原因。


    若是自己的孩子要通過吞噬自己來獲取活下去的機會,那會有多少母親,願意獻出自己的生命呢?


    蘇筠怡猜測,應該會有百分十九十的母親,是願意的吧。


    努力的回想著雪兒的表現,蘇筠怡就明白了,雪兒可能從內心,也是如此想的吧,隻不過,她又擔心,自己離開了,阿豪會支撐不下去,所以才會糾結的。


    “走,進去。”蘇筠怡拉起霽華的手,瞬間又回到了空間。


    在這一次進入的時候,兩雪蠶寶寶,其中有一隻身子稍微小一點的,已經醒了。


    她正睜開懵懂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著,對這個新奇的世界,很是好奇。


    她的身邊,另外一隻雪蠶寶寶,還蜷縮著身子,呼呼大睡。


    雪兒正在沙發上,想要仰起頭,遠遠地望向這邊,看看自己的孩子,可是守在她身邊的阿豪,明顯就是一副保護神的樣子,生怕雪兒和雪蠶寶寶接觸。


    蘇筠怡先前還不理解,但是在霽華告訴她原因之後,也理解了為何當時阿豪在知道雪兒誕下雙胎之後,是那種表情了。


    若是要犧牲自己的老婆,才能換取孩子的性命,作為深愛老婆的阿豪,肯定是不會接受的。


    阿豪並不是不愛自己的孩子,先前雪兒懷孕,阿豪一直緊張又幸福,想著以後一家三口的日子,是何等其樂融融。


    但是在知道是雙胎之後,他對雪兒的愛,就讓他在第一時間選擇了雪兒,拋棄了孩子。


    蘇筠怡走到沙發邊,然後坐了下來。


    “雪兒,”蘇筠怡聲音有些低,“你才生了孩子,沒有吃東西,你不餓嗎?”


    蘇筠怡實在不想直接開口詢問,所以想了一個蹩腳的話題。


    雪兒搖搖頭。


    阿豪或許是擔心蘇筠怡尷尬,在旁邊“兮、兮兮……”地解釋道。


    “他們雪蠶一直不用吃東西。”霽華在蘇筠怡的耳邊,翻譯阿豪的話。


    “那雪蠶寶寶需要吃什麽?”蘇筠怡好奇。


    按照阿豪對霽華所說的,因為雪蠶寶寶肚子餓,一個雪蠶隻能養活一個孩子,另外一個要想活命,隻能吞噬雪蠶母親,可是阿豪又說雪蠶不需要吃東西,這兩件事不是相違背的嗎?


    阿豪知道霽華肯定會將自己的話對蘇筠怡說,所以對蘇筠怡的問題,他也可以理解。


    雪兒悶悶地不開口,她不想討論這個話題,索性閉上了眼睛。


    所以又隻能阿豪在一邊耐心地解釋。


    “雪蠶寶寶一生下來就有牙齒,”霽華按照阿豪說的,翻譯給蘇筠怡聽,“因為靈智還未開,所以會吞噬與自己身體相同的食物,來填飽肚子。雪蠶寶寶平日裏就是吞噬雪蠶身體代謝產生的膠質來生長,一個月之後,雪蠶靈智打開,就不需要再吃其他東西了,一般一個雪蠶一日產生的膠質,隻夠一個寶寶。所以隻要生下雙胎的雪蠶,最終會被饑餓難耐的雪蠶寶寶給吃到肚子裏去。”


    阿豪窸窸窣窣地說著,雖然蘇筠怡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是明顯感覺到到他聲音裏的低沉和哀傷。


    在聽到霽華的同聲翻譯之後,蘇筠怡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她從未見過雪蠶的膠質。


    阿豪和雪兒在自己的空間裏待這麽久,並沒有見到兩人有產生膠質這種東西。


    “隻有才生產的雪蠶才會產生膠質。”霽華按照阿豪說的,解釋。


    蘇筠怡默默地低聲喃喃:“那不就和奶水是一個道理。”


    奶水不足,在現代的話就喝一點奶粉就好了,隻不過在雪蠶這裏,蘇筠怡也不知道,她那膠質到底是何樣的。


    “雪兒。”蘇筠怡望著雪兒,“能不能讓我瞧瞧那膠質是什麽樣子的?”


    蘇筠怡的話一出,本來還在閉目養神的雪兒,猛地瞪大雙眼,一臉不可思議,小臉上還泛起了紅暈。


    蘇筠怡的話,真是讓雪兒覺得害羞極了。


    也許是感受到蘇筠怡想要幫自己的心,雪兒沉默了許久,才很艱難地點了點頭。


    雪兒扭頭,對阿豪道:“你們先去旁邊。”


    阿豪點點頭,跳著霽華的手背上,對著他又是“兮兮”地說了半天。


    霽華很是無奈,他是真的不會對雪兒有什麽非分之想的好嗎?也不知道,這阿豪到底那麽防備作甚。


    霽華大步走到另外一個角落裏,麵朝牆壁,為了不讓阿豪亂想,還閉上了眼睛。


    在兩人離開之後,雪兒緩緩地抬起手,對著蘇筠怡招了招手,示意她靠過去一些。


    在蘇筠怡用身子將雪兒的身體完全擋蓋住了之後,雪兒才示意蘇筠怡,看她的尾巴。


    蘇筠怡定眼一瞧,就看到,此刻雪兒的尾巴上,正緩緩地如壞了的水龍頭,往外滴著一點點濃稠透明的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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