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加緊趕路,柔香的腳速已經趕不上,所以她就坐上了馬車。


    但是她的腳底已經磨得全是水泡,血水從鞋底流了出來。


    所以柔香一直沒有進馬車,害怕弄髒了馬車,讓蘇筠怡不舒服。


    可是以蘇筠怡的敏銳,早就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


    “柔香,進來。”蘇筠怡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柔香隻得站了起來,俯著身子走進了馬車。


    “坐下吧。”蘇筠怡一眼就注意到柔香腳下的血跡,對著她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


    柔香哪裏敢,隻得趕緊彎曲著身子,雙手交疊在腹前,規規矩矩地站在蘇筠怡的麵前。


    “讓你坐下,就坐下。”蘇筠怡有些生氣。


    對於柔香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蘇筠怡覺得很是窩火。


    柔香見蘇筠怡生氣,隻得坐在了蘇筠怡的旁邊。


    “清芷你來幫忙,將她鞋子和襪子都脫了。”蘇筠怡對清芷道。


    然後,她就起身蹲在了柔香的腳邊,抬起她的腳,看似粗魯其實很輕地為柔香脫鞋,生怕弄痛了柔香全是膿皰的腳。


    清芷也跟著蹲了下來,為柔香脫另外一隻腳。


    柔香嚇得急忙就要起身:“小姐,不可,不可……”


    “行了,別動了,如果不好好處理,怕是到了伏龍鎮,你就要成為我悶這群人裏第一個被感染的人了!”蘇筠怡迅速起身,將想要站起來的柔香,一把又按回了坐墊上。


    柔香感動,眼眶又紅了。


    等到柔香的兩隻腳完完全全曝露在空氣中的時候,清芷瞧著都覺得一陣陣肉疼。


    這哪裏還能算是一雙腳,腳板上已然沒有一處好肉,有些地方潰爛流著血水,有些地方也起了密密麻麻巨大的水泡,似一碰就會爆開流膿。


    柔香此時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是有些不好意思,讓小姐瞧見自己這個下人的腳。


    她本想往後縮一縮,但是卻被蘇筠怡一把扣住了腳踝,她就不敢動了。


    “你忍著點,我要將你這些水泡全都挑破了,然後敷上藥,不出三日,就可以全部愈合了。”蘇筠怡目不轉睛地盯著柔香的腳底,然後細心囑咐道。


    柔香點點頭,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輕輕地“嗯”了一聲。


    蘇筠怡好歹前世也是個醫生,處理起這種傷口來,速度又快又準,柔香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到了疼痛席卷全身。


    “嘶--”柔香深吸了一口涼氣。


    “忍忍,一會就好了。”蘇筠怡道。


    清芷幫蘇筠怡扣著柔香的腳踝,讓她不會因為疼痛而動彈。


    半個時辰後,柔香已經躺在了馬車裏的躺墊上。


    “這幾日你就盡量躺著吧,出了出恭,就別動了,吃飯也躺著吃。”蘇筠怡起身,一邊擦拭著手,一邊囑咐柔香。


    柔香尷尬地想要坐起來,可是想到蘇筠怡才囑咐了,又趕緊不敢動了:“小姐,奴婢怎麽敢……”


    蘇筠怡擺擺手:“行了行了,你先好好養傷才是真的,不然到了伏龍鎮,才真是要拖累我們了。”


    柔香聞言,隻得將一肚子感激的話,憋在肚子裏。


    “小姐!你坐好了!”莊生略帶著急的聲音,突然在簾子外響起。


    蘇筠怡才剛剛坐下,依靠在馬車靠背上,猛地就坐直了身子,有些緊張。


    “這是怎……”


    蘇筠怡話還沒問完,就感覺到,馬車突然加速。


    “是難民,好多難民……”石頭坐在莊生的旁邊,雙手已經緊握著馬車欄杆,對著車內的蘇筠怡喊了一聲。


    蘇筠怡隻覺得馬車顛簸得厲害,她隻能再次緊緊用背緊緊貼靠著靠背,雙手一左一右抓住馬車的支點,盡量保持身子的平衡。


    而柔香本來躺在馬車裏,此時也隻能由清芷護著,才能保持不被甩出去。


    一路顛簸狂奔,蘇筠怡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了出來。


    東北大旱,又出了霍亂,背井離鄉的難民肯定會往皇城方向湧入,他們這隊伍遇上,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隻是蘇筠怡沒想到,也就短短七八日,就會遇上徒步過來的難民。


    隊伍一直往前奔跑著,伴隨著外麵的尖叫聲,和馬兒失控的叫聲,場麵一度混亂。


    在隊伍最前麵的馬車上,君澤憶的臉色十分難看。


    是他下的命令,加速前衝,繞過難民。


    他並不是不仁慈,而是為了他們這隊伍著想。


    隻是想到隊伍最後的蘇筠怡,他的心徹底有些慌了。


    他想飛奔過去,將蘇筠怡護在身邊,可是他不能這樣做,若是擾亂了隊伍前進的速度,和難民一撞上,到時候他們這隊伍怕是想要順利到達伏龍鎮都難。


    可是明明出發前,他就已經打探清楚難民來皇城的路線,他也特意選擇了一條最遠,卻能避開難民的路線,可是為何會遇到這麽多難民?君澤憶眼神犀利,總覺得,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隊伍快跑了近一個時辰,天徹底黑了下來,在道路兩邊都是大山的夾道上,君澤憶才命所有人停下來休息。


    但是他讓所有人都不準生火點燈。


    他們這目標太大,若是火光滔天,又有煮飯的香味,將難民引了過來,到時候爭搶食物,必定會引發一場暴亂。


    難民也是他天佑國的人,君澤憶是萬萬不想見到因為食物而內爭的事情發生的。


    君澤憶的馬車後麵是龐靈溪的馬車,龐靈溪的後麵是劉忠海的馬車。


    龐靈溪早在隊伍開始狂奔的時候,就嚇得麵色慘白,躲進了馬車座椅下麵的暗格裏了。


    等到馬車停了下來,龐靈溪險些在暗格裏窒息過去。


    憐容會武功,所以她自然是在馬車裏,護著龐靈溪的安危。


    等到龐靈溪頭發散亂,從暗格裏爬出來到時候,憐容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


    她是真瞧不起龐靈溪,好歹她爹也是個太尉,掌管軍機要事,她一個嫡女,遇到這種情況隻會躲起來,說出去不是被人笑話嗎?


    但是當著龐靈溪的麵,憐容自然是不會表現出來自己對她的鄙夷的,反倒是假惺惺道:“姐姐,你可還好?”


    瞧著憐容麵如常色,又對比起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龐靈溪氣急,一個反手,就對著憐容的臉,狠狠地抽了一巴掌:“你個賤婢,若是再敢喚我姐姐,我一刀送你去見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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