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聲瞬間,立在趙忱身前階下的兩名盤須大漢驟然箭步突進。


    也就鍾進槍鋒襲身趙範刹那,那灰麵盤須漢子探臂抓住槍杆,似石柱鼎力,鍾進好似身入泥潭,抽力不得,而後青麵盤須漢子更化山熊撲羊,直接勒馬擒鞍,到這裏,鍾進徹底被二人製住,但凡二人再有出招,鍾進必定落馬授首。


    可二人不得趙忱命令,僅僅勢壓當頭,便不再多出絲毫,、。


    且同一時間,清林街街口方向,京兆府的官員司法參軍令韓誌帶著府兵匆匆趕來。


    “全都住手!”


    韓誌虎嘯傳聲,趙府門前,無論是趙府家奴還是鍾氏健仆,全都住手退下。


    階上,一直沉麵的趙忱瞧此情況,嘴角暗出笑意,趁著場麵亂燥不定,鍾進無可脫身之際,他暗中抬腳踹在趙範小腿,趙範毫無防備,直接前步踏空摔落下去。


    一個滾地後,趙範身至鍾進坐騎麵前。


    那灰麵盤須大漢餘光掃看,驟然明白家主意思,旋即,他暗中蓄力,待其放勁脫臂,鍾進坐騎驟然驚蟄脫韁,一記揚蹄下踏,悍然不已,鍾進幾經發力都把控不了。


    再看馬前的趙範,當壯碩的馬蹄高揚落下,重重踏在腦門前一步的位置,那股子煙塵蕩麵可把趙範給嚇傻,也就一口氣沒上來,趙範昏死過去。


    看到這裏,趙忱幾如老狗狂吠驟然變色咆哮:“鍾家小兒…你這渾人如此狂妄,膽敢傷我侄兒,來人…給老子拿下他!”


    瞬息間的驚變讓人無法反應,縱然奔到近前的韓誌也被這般景象給嚇住。


    這韓誌看的清楚,那鍾進衝馬上前,趙府兩漢抵擋,興許是威勢太強,趙範身形不定跌落,直接馬驚人倒,如此一來,韓誌隻能不由分說將鍾進拿下,畢竟他挑事尋罪官員錯在前身,現在又險些傷了官家子弟性命,這種事放到哪裏都沒有二話可言。


    “快,快救公子!”


    府門前,胡車兒、顏真直接嚇的麵色煞白,不顧奔來的京府府兵分攔兩方人馬,這兩莽漢直接衝上。


    京府府兵瞧之,呼嗬壓製,可顏真力大,一個推打,麵前兩名府兵當即撂倒,緊接著他強身護起趙範連聲叫喚,而胡車兒心怒鍾進之為,也就須臾之息,他越過幾個攔身的府兵,直盯兩步外神色慌亂的鍾進,那鍾進茫然自己傷人,根本無防,等他覺察胡車兒的動向時已經晚矣。


    “混賬人畜,傷我主子,某弑殺你!”


    聲震如雷,力卷狂風出,隨著胡車兒一臂強拳打來,坐騎悶音嘶鳴帶著鍾進全都飛倒甩出,足足滑落一丈遠才算落地,且鍾進被這股子大力給震到頭昏欲裂,半晌沒有起身。


    同時,胡車兒的暴起之景更把趙忱階下的兩名盤須漢子給驚住。


    “如此神力,簡直是虎狼脫生!”


    二人驚心暗語中,趙忱也是眉宇精光迸射,想來是沒料到侄兒麾下竟然有這樣的悍人。


    隻是趙範受襲倒地當為關鍵,鍾進又被趙府中人打飛,那韓誌一時驚蟄後,不論罪出誰手,僅僅以事前有後的規矩,怒聲叫嗬左右:“都愣著做什麽?立刻將鬧事揪亂者拿下!”


    話落,府兵上前將鍾進這夥人全部拿下。


    鍾府。


    鍾繇急趕回來,可到底慢了一步,半刻前,家奴來報,鍾進已經被京府抓走,對於這個結果,鍾繇氣憤不已。


    也就同時,府上門堂來報,京府司錄參軍司馬直求見,聞此,鍾繇速請接迎。


    須臾後,司馬直匆匆來至堂內。


    “鍾大人…”


    話方出口,鍾繇起身躬拜;“司馬大人,事情某已知曉,奈何我那兄弟不爭氣,屢屢犯過,此番還要勞請大人照看一二…”


    “唉…”


    司馬直歎息一聲,鍾繇麵色瞬變三巡:“司馬大人…你這…”


    “鍾大人,我來此就是想告訴你…元定他…事大了!”


    於後司馬直將情況徐徐道出,鍾繇麵色由青變白,再由白到沉,可想其心情如何。


    “就在半刻前,京兆伊大人下令此案落底入查,即便這樣,京府受製於廷尉、禦史閣、奉常府等上階列下,而這幾處樞門之地全都有宦官的影子,以某之見,鍾大人若想為其弟脫罪,唯有上尋中常侍張讓、趙高二人,隻有他們發話,此事才能解決,反之,不論大人尋助誰…都隻會讓事情更加麻煩,畢竟鍾進當眾襲擊趙忱侄兒被所有人看到,甚至險些傷及他命…”


    聞聽這些,鍾繇隻感覺氣憋滿腔,想他出身名門士族,到頭來卻要向宦官低聲,此等悶氣不亞於山海撲麵來襲。


    半晌,鍾繇才出聲:“有勞司馬大人心言相告,此情某記於心!”


    “無礙無礙!”司馬直抱拳:“事壓身重,某不便多留,告辭!”


    京府。


    京兆伊蓋勳獨坐書房,看著韓誌遞上來的罪書,蓋勳眉皺三分:‘這些個士家子弟,如何不能安生幾日?’


    思量中,小吏來聲:“議郎大人來見!”


    聞此,蓋勳當即起身:“傳迎!看茶!”


    片刻後,趙忱來到書房,看著同僚的沉麵,蓋勳道:“趙大人,這事您老打算如何做?能否給本官通個話?”


    饒是趙忱坐下後靜靜喝茶,足足晾了蓋勳半晌,他道:“吾兒正在醫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某就是拚了命,也要鍾家人血債血嚐!”


    一句話說輕描淡寫,可蓋勳知道趙忱為人,那是逢源尋路投機搏道的精明人,遠的不說,單單以趙忱出身官紳世家的名位靠上現今如火如荼的宦官龍船,這一點放眼整個洛陽城,也沒有多少人可比。


    隻是蓋勳很狐疑,他印象裏趙忱是個獨身,來居洛陽多年,獨有一妻病亡,且不曾納妾,猛然間怎麽就蹦出個兒子來?


    當然蓋勳不能冒昧相問,否則日後與趙忱就沒法同台相待了。


    考慮著這些道道,蓋勳正要開口,小吏又來報。


    “蓋大人,京衛府東司馬令張猛大人來了!”


    “張猛?”


    蓋勳驚蟄不解中,隸屬京衛府的張猛大步進入,身後還跟著一隊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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