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宇領著麾下兩個營的燧發槍兵匆匆出營,剛一出來,便聽陣陣火銃聲如同悶雷,從督師府方向滾滾傳來,伴隨升起的,是射擊後的淡淡白煙,在督師府方向的上空飄散。


    王廣宇神色一緊,轉頭看向身旁狼狽不堪的錢守庸。隻見錢守庸官服淩亂,幾縷發絲狼狽地耷拉在臉上,眼神中滿是驚惶與焦慮,往日的威嚴此刻已消失殆盡。


    王廣宇麵色凝重,神色堅毅,大手用力一揮,以洪鍾般堅定的聲音高聲喊道:“弟兄們!亂兵在督師府方向,隨我殺過去平亂!”


    眾人聽聞,士氣大振,如猛虎下山般迅速朝著督師府方向奔去。沒跑多遠,就瞧見二百多騎兵仿若紅色的洶湧洪流,正從督師府方向向著督標營這裏惡狠狠地殺來。雙方在狹窄街道的兩端陡然相遇,大戰隨即爆發。


    王廣宇反應極快,當機立斷,立刻大聲下令:“一營一連,迅速在前列陣!”一連的燧發槍兵們訓練有素,在這狹窄的街道上,以班為單位迅速排列出每排十人的緊密隊列,眨眼間便形成了九排嚴整的火槍手陣列。隻見一連連長孫守財,拔出佩刀,聲若雷霆般吼道:“第一排,放!” 第一排的十名燧發槍兵整齊劃一,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砰砰砰”,一陣爆響瞬間撕裂空氣,猶如平地驚雷,震得人耳鼓生疼。硝煙也在同一時間,迅速彌漫開來,將狹窄的街道籠罩在一片嗆人的淡淡迷霧之中。前排的敵騎頓時人仰馬翻,慘叫聲此起彼伏,受傷的馬匹嘶鳴著,在混亂中四處亂撞,整個敵騎隊伍的陣腳出現了短暫的慌亂。


    敵騎雖遭突然打擊,但他們皆是久經沙場的精銳,反應迅速。在短暫的混亂後,一邊發出如野獸般的呐喊給自己壯膽,一邊狠命地催馬加快速度,不顧一切地朝王廣宇的隊伍瘋狂衝來,前排的幾個騎兵還點燃了三眼銃的引線,對著一連陣列就是一陣亂射,隻是距離太遠,一發也沒命中。對麵亂軍的馬蹄聲如密集的鼓點,敲打著眾人的心髒。第一排燧發槍兵射擊完畢後,迅速而敏捷地從第二排士兵之間的空隙向後撤,動作嫻熟地跑到第九排後麵開始緊張有序地裝填彈藥。王守財高呼:“第二排,放!” 第二排燧發槍兵毫不遲疑,緊接著開火,又是幾個敵騎在槍火中倒下,鮮血濺灑在街道的青石板上,將其染得通紅。隨後,第二排士兵如法炮製,從第三排士兵間的空隙撤到第一排後麵裝填。就這樣,九排燧發槍兵循環往複,槍火如爆豆般在狹窄街道中持續響起,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持續而猛烈的火力壓製網。騎兵們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狹窄的街道上倒斃的人、馬屍體,受傷亂竄的戰馬給騎兵的衝鋒製造了巨大麻煩!第一輪進攻很快被打退。


    錢守庸看著這激烈的戰鬥場麵,心急如焚,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他一心想著為大軍提振士氣,順便在這平亂之戰中刷一波存在感,此時也顧不上許多,徑直朝著正在擊鼓的鼓手衝去,伸手就要從其手中奪過鼓槌,親自擊鼓助威。王廣宇眼角餘光瞥見這一幕,心中大驚,心說不好,急忙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攔住錢守庸,大聲喊道:“督帥且慢!這鼓是用來指揮部隊作戰的中樞,擊鼓要有特定的節奏,對應著不同的軍令,若隨意改變節奏,恐讓前線將士們不知所措、亂了陣腳,會影響戰局的啊!”錢守庸一愣,手中動作戛然而止,這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是被羅貫中寫的《三國演義》給騙了,心中暗罵:“我說的嘛,什麽武將單挑,我自己領兵打仗那是一次也沒見過。想那李明身為總兵官更是怕死得緊,帶隊衝鋒那是一次也沒有過的,還給自己專門打造了一輛指揮車,恬不知恥的躲在裏麵指揮!如今這擊鼓助威看來也是寫小說、寫史書的文人們臆想的了。”想到此處,錢守庸有些意興闌珊的緩緩放下手,神色略顯尷尬,臉上還帶著幾分尷尬的狼狽神色。


    王廣宇見一連的持續射擊在這狹窄的街道中很好地發揮出了火槍兵的遠程火力優勢,敵人一時間被火力壓製得衝不過來,當下當機立斷,迅速下令:“一營二連、三連,立刻展開戰鬥隊形,從旁邊街道繞後,圍殲這股亂兵!” 一營二連和三連在後麵看了半天熱鬧早已手癢難耐,得令後迅速行動,腳步匆匆地朝著旁邊街道奔去,眼神中充滿了立功受賞的渴望,恨不得立即對這股騎兵形成合圍之勢,將敵人一網打盡。


    臨時署理督標營事務的張德見大部隊被擋在這裏,眉頭緊鎖,思索片刻後,大聲對王廣宇說道:“王團長,這二營在後麵也展開不了,幫不上忙。這樣,你指揮一營在此圍殲這二百多人的騎兵,務必將其全殲!我率領二營從左麵其他街道繞行,繼續前往督師府,解救被困的友軍兄弟們!你們殲滅這股敵人後就立即跟過來增援督師府這裏。” 王廣宇神情鄭重,抱拳領命:“是!請張將軍放心,末將定不辱使命!”


    錢守庸聽聞,覺得在督標營士兵麵前刷存在感的好機會又來了,挺直身軀大聲喊道:“我身為督師,理當隨大部隊打回督師府,平定叛亂,豈能躲在後方!我與張將軍一同前去!”張德麵露難色,心想剛才要不是王廣宇眼疾手快,差點就讓你搞出亂子,帶著你要是再給我出點幺蛾子可完了。但見錢守庸態度堅決,也不好阻攔,隻得說道:“督師小心,卑職定會全力保護督師周全。” 於是,錢守庸跟著張德率領的二營,從左麵街道繞道,朝著督師府方向急急趕去。


    而此時的督師府,早已被祖大壽的騎兵攻克。錢守庸留下的幾十個親兵,大多都是沒上過戰場的樣子貨,平日裏養尊處優慣了,哪見過這般陣仗。當得知錢守庸拋下他們,謊稱去請援兵時,親兵們頓時炸開了鍋。


    “這狗日的錢守庸,平日裏作威作福,關鍵時刻竟拋下咱們跑了,算什麽督師!我***(此處省略經典國罵數百字)”“就是,咱們為他賣命,他卻腳底抹油,真他娘的不是東西!活該他生孩子沒某某器官…”


    親兵們你一言我一語,罵聲不絕於耳,士氣瞬間跌落到了穀底。


    盡快數百身穿紅色鴛鴦戰襖,外穿鐵甲,手持三眼銃的騎兵如旋風般趕到門外,二話不說,對著緊閉的大門便是一陣亂射。“轟!轟!轟!”三眼銃發出的巨響如同地動山搖,大門在槍火的肆虐下搖搖欲墜,木屑橫飛。這些親兵哪見過如此凶猛的攻擊,瞬間士氣歸零,嚇得屁滾尿流,紛紛丟盔棄甲,從後門奪命而逃。


    等祖可法指揮騎兵下馬,爬牆進院,打開大門進來後,發現偌大的督師府內早已空空如也,連衛兵帶書吏,近百人都跑得沒影了,隻留下一片狼藉。祖可法眉頭緊皺,在大廳內來回踱步,稍作思索後,分析道:“錢守庸定是跑去督標營了。” 他轉頭看向這幾百騎兵的統領——祖大壽的家丁隊副隊長、千總祖盡忠,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祖盡忠聽後,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嘴角微微上揚,冷哼一聲道:“哼,督標營那些人,不過是拿著一打就炸膛的鳥銃,不敢近身肉搏的膽小鬼,都是些沒打過仗的樣子貨。鳥銃那玩意兒,雞肋無用,不堪一擊,若是真的上過戰陣誰會用那破玩意。” 說罷,他立即率領二百多騎兵,氣勢洶洶地殺向督標營,馬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


    祖盡忠帶著騎兵氣勢洶洶地殺來,卻被王廣宇一營一連的九排燧發槍輪射阻擋住了,根本衝不上去。看著手下不斷在槍火中倒下,祖盡忠懊悔不已,心裏直罵自己輕敵,怎麽沒把所有騎兵都帶來。他心急如焚,雙眼通紅,拔出長刀,大喊著要親自帶人衝上去。身旁的親信見狀,趕忙死死拉住他,勸道:“千總,危險啊!他們火力太猛,這樣衝上去就是送死!”祖盡忠奮力掙紮,卻被親信們緊緊拽住,動彈不得。


    無奈之下,祖盡忠隻好決定繞過去。他剛調轉馬頭,就聽到一聲大喝:“逆賊哪裏走!”隻見一營的二連從旁邊巷子裏殺了出來。二連的士兵們因為巷子太窄隻能排著五人一排的火槍兵輪射陣型。隨著一聲令下,“放!”對著祖盡忠他們就是一輪齊射。槍聲響過就又是一輪齊射,又有不少敵騎落馬,隊伍立刻陷入混亂。


    祖盡忠心中暗叫不好,正想後退尋找出路,卻發現三連也已經堵住了去路,又是幾輪齊射,後陣死傷慘重。此時,王廣宇的一連士兵們在街對麵齊聲高呼:“投降不殺!投降不殺!”騎兵們都麵露絕望之色,祖盡忠知道大勢已去,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他咬咬牙,命令剩下的不足百人都下馬投降。然而,祖盡忠畢竟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下令後猛然拔刀衝向三連,嘴裏喊著:“將軍,我沒辦成事,對不住您啦!”三連的士兵們麵無表情地給了他一陣齊射,祖盡忠瞬間被打成了篩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後麵已經投降的兩個倒黴鬼也被流彈擊中,身上的鑲鐵棉甲根本擋不住新式燧發槍的威力,直接倒地慘叫。


    祖盡忠身旁又有十幾個親信,見此情景,不顧生死地衝向三連,想要為祖盡忠報仇。但在三連密集的槍火下,他們也紛紛倒下,被打死當場,隻是又連累了幾個已經下馬投降的倒黴蛋受傷。其餘的敵兵見狀,徹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氣,紛紛跪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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