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詩漫將地上的稿件一張一張撿起來,婦人抱著這些紙張坐在地上,眼淚禁不住就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你高三那年阿州就確診了,我和他爸爸勸他先去國外接受治療,將生病的事情告訴你,可是他不願意。”


    “一直等你高考完,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他才出國。”


    鬱景州是在她十八歲生日過後的第三天離開的。


    離開的前一夜在安園林蔭道上,他提出了解除婚約,理由是他不想跟一個他不愛的人過一輩子。


    “是絕症,出國前醫生就確診活不過三個月了。從京城離開的當天,落地倫敦阿州就進了搶救室。”


    “這些年在國外,最頻繁的時候一個月就會進一次手術室。一直到半年前,病情才逐漸穩定下來。”


    “九兒,阿州他舍不得你,所以沒有再繼續接受治療就回了京城。可他經曆了一次風寒和箭傷,我擔心他會撐不下去。”


    薑九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與往日工作時冷淡的神色一樣。


    她將手裏的稿件連同白色的藥片一起丟在地上,起身離開了。


    “九兒!”歐詩漫站起身,“阿州不希望你知道,但是伯母我……我是他的母親,我也舍不得啊。”


    薑九背對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理解您。”


    -


    鬱景州從安園回來,已經是傍晚。


    他在回來的路上買了一杯幽蘭拿鐵,又在烘焙坊買了一個現做的慕斯蛋糕。


    保時捷在“再別康橋”停下時,鬱景州的目光落向了停車位。


    原本應該停著那輛“悍馬”的地方,此刻是空的。


    男人拿起手機就撥了薑九的電話,電話接通後,那一頭的人卻不是薑九。


    “她在你那?”鬱景州先開了口。


    口吻冷漠,命令式的質疑。


    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彼此年齡也相仿,花如錦與薑九鬱景州也是一起長大的。


    說實在的,鬱景州回京城數月,她還是第一次在薑九不在場的情況下,與他單獨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有那麽一瞬間,她都覺得電話那頭的人不是鬱景州。


    鬱家三兄弟,鬱時沉穩冷靜、鬱景州清冷斯文、鬱間心態好。


    “九兒在我這裏,不過鬱景州你是什麽語氣?我是你家仆人嗎?”花如錦沒給他好臉色。


    “電話給她。”


    “九兒不想接。”


    鬱景州:“勞煩花小姐告訴她,下次她再無證駕駛,一定會進局子。”


    花如錦先掛了電話。


    男人將手機從耳畔拿下來,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的蛋糕和奶茶。


    他似乎沒做讓薑九生氣的事,她怎麽忽然就生氣了?


    違章駕駛、離家出走。


    與此同時,全季新城。


    花如錦往沙發那邊走,一麵走一麵說:“鬱景州對你無證駕駛的事情有些生氣哎,你不接他的電話,兩個人吵架了?”


    薑九趴在沙發上,臉朝下躺著。


    “吵架的時候他凶你了?”花如錦自我揣測,又說:“我也覺得他沒以前好說話了。”


    如果說以前的鬱景州是清冷斯文,那麽現在的鬱景州就是冷漠,外加一點客套的禮貌。


    沒那麽好相處了。


    “要是他凶你的話,咱就不要他了嘛,下一個更乖。我看你旗下就有一些男藝人,脾氣好皮相也好,還年輕。”


    薑九爬起身鞋也不穿就往主臥方向走了。


    “……”花如錦頓了一下,“你這是嫌我說話煩啊?可是你現在去的是我的房間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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