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越是心虛的麻雀越愛撲棱翅膀。


    盡管韓國屢屢宣稱春節是他們本國的傳統節日,但實際上除了幾頁輕飄飄的休假通知,甚至比不上幾個月前充斥著鬆針、肉桂和鈴鐺的聖誕季。


    不過對於他們這幾個提前步入社會的人來說,能從密密麻麻的行程安排中摳出幾天空隙喘口氣,已是公司天大的恩賜,每個人都相當滿足。


    隻能說勞逸結合不愧為至理名言,短暫的休假給九個少年都狠狠充了一波電,幾日的光景便把精神上的疲憊給抖落得幹幹淨淨,一眼望去,倒是有了點兒新年新氣象的意思。


    回到首爾的腳步都還沒站穩,李麥便被卷進了新專輯籌備的漩渦。


    結束了出道三部曲,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前進,便成為了他們這段時間以來討論最多的話題。


    要不要調整歌曲風格?


    要不要把音樂做得更偏向大眾性?


    要不要追趕一下最近的潮流?


    方燦抱著電腦敲敲打打,不知道推翻了多少個對專輯概念的想法,徐彰彬和韓知城更是苦惱得直抓頭發,本來因為休息得好,臉上已然褪下的黑眼圈,又不知不覺浮現了出來。


    自作團的苦惱就在於此,也是一種甜蜜的負擔了。


    其他人當然也沒閑著,去練習的去練習,去上課的去上課,每個人都在努力地調整狀態,試圖以更加優秀的姿態來迎接新的回歸。


    李麥當然也不例外。


    論卷,他從來就沒有輸過。


    所以當他收到staff通知,讓他一個人去會議室開會時,這個頭發都被汗水浸透的少年滿臉都是茫然。


    會議室的落地窗像塊淬了冰的藍寶石,將天邊被鋼筋森林啃噬得隻剩邊緣的殘陽,折射成了一抹破碎的橙光。


    李麥推門時,中央空調的暖氣卷著一股皮革特有的味道撲麵而來,讓他一下午沒有獲得食物的胃部抽搐了下。


    “道歉?道什麽歉?”


    等對麵來自一本部的staff解釋完讓他過來的原因,李麥仍然沒有搞懂整件事情的邏輯。


    好吧,他承認自己是沒有考慮到航班信息會有泄露的風險,但這隻是有些思慮不周全,也沒有到要錄視頻道歉的份上吧?!


    少年的喉結隨著話音滾動,因為剛剛激烈的練習,他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汗水,在會議桌沿洇出幾個深色的圓點兒。


    坐在長桌後的staff在jyp已經工作了好多年,說起來也算是看著他們這些練習生長大的,他抬頭正對上李麥倔強的眼神,再開口時,本來公事公辦的語氣柔和了些。


    “目前網上對這件事的相關討論有些變味兒了,”staff的手指叩了叩桌麵,“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一些言論僅僅隻是局限在粉絲圈子裏,整體處於可控狀態,公司也就沒太在意。”


    想到這兒,男人歎了口氣:“誰成想不過是短短一天功夫,事態的變化便有些讓人無力插手了。”


    “很明顯,發展的如此迅猛,背後一定有推手在發力。”


    zg籍愛豆一直在韓國這地界不太好混。


    聚光燈下的笑臉永遠堆得像剛出爐的奶油蛋糕,甜得能齁住嗓子,可黑暗中各種隱晦的歧視和排擠就從沒停過。


    李麥在打歌後台就遇見過不止一次。


    別看jyp公司時不時會搞一些惡心人的小動作,但它認真算起來,甚至還是圈子裏對待綠卡比較友好的娛樂公司了。


    最起碼在合同分成上沒有搞過手腳。


    所以此時此刻,公司的staff和李麥站在同一戰線,非常認真地想要處理好此次風波。


    “宣發部的同事對輿情進行了監測,數據顯示,推特上相關話題的熱度,正隨著時間的推移上漲,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趕緊把熱度降下來。”


    “哪怕是以犧牲部分成員的個人形象為代價。”


    自從那次將輿論監管扔給了係統做甩手掌櫃,李麥就沒有為這事兒耗費過心神。


    他本身事情多,沒時間是一點兒,更多的則是他對別人怎麽看他怎麽想他不太在意。


    說難聽點兒,社交平台上那些奇形怪狀的言論,在他眼裏不過是一群陌生人在發癔症,在他心裏掀不起半分漣漪。


    外界的議論聲嗡嗡嗡地撞上來,聽起來遙遠得像是隔了重水,連刺痛都帶著鈍感。


    是的,李麥的內心就是這麽強大,他篤定自己,不會為了他人的言論而改變自己。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現在要因為一個滑稽的理由去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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