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呆滯的盯著雲鏡,愣了半晌,不敢置信的向太清聖人稽首:


    “老師,天道至公,怎會親自為一個修士出手?”


    “此中緣由何在?”


    太清瞥了眼玄都,見玄都眼中滿是熱切,歎了口氣:“玄都,你莫不是以為那小韓壽尋得了天道漏洞,方才令天道親自出手,取巧得了偌大功德?”


    玄都眨了眨眼:“老師,此中莫非另有蹊蹺?”


    “那小韓壽,的確也算謀得了獲取功德之捷徑!”


    “啊?”


    “隻是……此中捷徑,你既是知曉也學不得學不會!”


    玄都心跳如鼓,眼瞅著雲鏡之內韓壽頭頂的功德金雲又暴增300畝,增至800畝,這已經是平心所得功德的三分之一了,語氣中不由多了一絲急切:


    “老師不說,又豈知弟子能否也如那韓壽一般,得此大功德?”


    太清無奈的對著玄都虛指幾下。


    “此中緣由,不過是那小家夥洞悉了天道急欲延緩本源衰減罷了,當今洪荒巫妖爭鋒殺伐不斷,萬族為求存亦殺戮良多。”


    “眾生隕亡,亡魂不得輪回轉世,盡被磨滅於天地,天道為補齊眾生,不得已消耗本源凝結新的真靈投入各族母體孕育新生靈!”


    “真靈凝結不多,於天道本源幾無消耗,若依照此時凝結真靈之速,本源必將持續衰減,或許一個量劫之後,天道本源便會削弱一層!”


    太清聖人目光灼灼盯著雲鏡中的韓壽。


    “長此以往,隻需幾個量劫之後,隻怕這洪荒便容不得混元聖人,為師與你幾位師叔將再無身臨洪荒之時,隻得退守三十三天之外。”


    玄都聽傻了。


    “老師……這,這如何可能?”


    “聖人不能親臨洪荒,那時洪荒靈氣豈不是隻存此時的十之一二?”


    太清聖人不再多言,看著韓壽一時間心血來潮,竟生出親自見一見他的衝動。


    實際上,太清聖人還是太保守了,原本的洪荒神話中。


    沒有韓壽出現,平心雖然苦思該如何解決地府神權覆蓋萬族,但直到巫妖決戰也沒多少進展,當決戰之後巫族幾乎滅族,她已心如死灰,完全放棄了補全地府功能擴充地府神權履行範圍的執念。


    再然後,就是佛道二門與玉帝的天庭三分地府。


    地府功能也直到西遊之前才被佛道天庭三方慢慢補全完整。


    隻是,到那時,天道本源已經被消耗大半,洪荒靈氣早就不足以支撐聖人入洪荒,進而使得西遊時,眾多仙、妖連聖人之名也未聽過。


    一個多寶如來就敢號稱三界至強。


    而巫妖量劫之後僅僅隔了一個封神量劫,就讓洪荒再也負擔不了聖人親臨的消耗,可見這兩大量劫對於天道本源的消耗有多大。


    ……


    地府。


    數以百萬計的陰司臣屬,各方大能眼看著在韓壽越來越亢奮的敘述下,地府所發生的天翻地覆巨變,全都震懵了。


    眾聖對韓壽也各起了異樣心思。


    韓壽仍在聲震九霄的敘述:“過了三生石,當有一穿透陰陽兩界的高台,亡魂登高台而遠望,可在此看到家鄉見到家人。”


    “此台,可名----望鄉台。”


    “魂至此地,便是斬斷這一世最後夙願!”


    頭頂的功德金雲又是一陣急速擴張,從八百畝大小增至900畝!


    矗立三生石的高峰一側,“轟隆隆”躍起一座高達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丈直插昏暗蒼穹的巨大山峰。


    山峰表麵登山台階螺旋而上。


    在山頂處,山石翻湧一個寬大石台破土而出。


    此地,就是望鄉台。


    ……


    極樂世界。


    準提瞅著韓壽頭頂達900畝的功德金雲,即使已證道成聖,按理不可能羨慕一個連仙道都未證的螻蟻,可這會兒,他真的羨慕了。


    握緊七寶妙樹歎了口氣:


    “師兄,吾師兄弟當初發下四十八個大宏願,向天道借取功德證道成聖,當初,功德金雲亦不過九千畝。”


    “一介未證仙道之螻蟻,竟如此輕易便得了吾等宏願功德十中之一。”


    “可憐吾兄弟此刻為達成宏願,竟不敢輕易離開西方,甚至連道場也不敢離開西方大地前往混沌開辟。”


    接引臉上的苦色更濃,隻能閉眼來個視而不見。


    諸聖之中,接引與準提是真的慘。


    當初女媧、三清接連證道,兩兄弟不由急了,更不敢拖延太久唯恐生出變數。


    不得不以發下宏願,向天道借取功德的方式來證道成聖,宏願好發,要完成宏願卻成了漫漫長路。


    當然,這還是接引、準提本就是天道預定會證道的人選才能發宏願向天道預支功德,換了其他修士,想學也沒可能,天道根本不會理。


    準提忽然微微一笑:“師兄,那韓壽在此之前已多次獲得天道功德,吾若是將他帶回極樂世界,收為親傳弟子,你……以為如何?”


    ……


    禹餘天,碧遊宮。


    通天教主瞥了眼座下的多寶、金靈、無當、龜靈四大親傳弟子,見多寶目光直愣愣盯著他凝結的水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由微微蹙眉:


    “多寶!何事竟令你心神不靈?”


    “啊?”


    “沒……沒事!”


    弟子不願說,通天也懶得多問,繼續將目光落到水鏡中韓壽的身上。


    多寶道人死死盯著韓壽,心中咆哮:“這廝莫不是師祖暗自收的關門弟子?”


    “否則,豈會親自出手,為他騙取天道功德?”


    “嗬!天道無情?”


    “師祖啊師祖,您竟為了一個螻蟻似的東西,偏心至此?”


    “弟子可是您的三代首徒啊!”


    “那螻蟻既無根腳又無資質,何德何能令您不惜親自下場以掌控天道之權謀取私利?”


    “這是何等龐大的功德?”


    “吾若得此功德,當即便能證道大羅,成玄門三代第一位證道大羅者!”


    ……


    清微天。


    元始天尊目光望向九幽之下的地府,眉頭緊蹙,麵色冷漠。


    “小小螻蟻,焉敢胡亂更該《紫霄聞道經》?”


    “取巧盜取功德,心思不正,《紫霄聞道經》落入其手,竟使吾明珠暗投!”


    “巧言令色迷惑聖人,真個是膽大包天!”


    “女媧師妹與平心亦是胡作非為,失了聖人威嚴,真真是豈有此理!”


    “嗯?吾為他了結與太乙因果凝結的功德金丸竟還未用?這螻蟻……莫不是看出了吾在功德金丸中的算計?”


    元始天尊目光晦暗,掐指推算,依然一無所得。


    眉頭皺成了川字。


    思索片刻眉頭漸漸舒展:


    “這螻蟻不可推算,不在周天之內,是為變數,於吾闡教教義相衝,日後必有衝突,不過,此獠雖得了大功德,不過終究隻是仙道未證的螻蟻。”


    “那功德金丸於他大有裨益,此獠豈會置若不見?”


    “待他服下之後,吾再借助巫妖爭鋒略布一局算計他,當能泯滅此變數!”


    “幸得這螻蟻此次盜取功德未至兩千畝,否則尋常算計到對他沒了用處!”


    元始天尊忽然想到截教。


    “那螻蟻與通天截教教義相合,需得提防通天橫插一手,若通天將他收為親傳,於吾不利,吾以闡述天道為教義,通天以截取一線生機為教義,日後早晚需得做過一場。”


    “若叫他得了那螻蟻,巫妖量劫之後必使吾教受挫。”


    “這一局需得盡快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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