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保持著一個扭曲僵硬的坐姿,深深地陷在椅子裏。


    皮膚早已完全幹枯,呈現出一種黑褐色。


    “媽呀!”老羊皮嚇得嘴唇哆嗦著,“這……這是……”


    丁思甜也俏臉發白,下意識往葉靈身邊靠了靠。


    王胖子畢竟是見過些世麵的,往前湊了湊。


    “他娘的,這是個洋鬼子?”


    “看這軍服,不像小鬼子啊。”


    幹屍僵硬的手臂無力地耷拉在書桌上。


    似乎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在奮筆疾書。


    它的身前,散落著一些已經發黃變脆的文件紙張。


    而在它幹枯的手指旁邊,壓著一本深棕色硬殼封麵的筆記本。


    方羽緩步走了過去,目光在那具幹屍身上停留了幾秒。


    隨即落在了那本筆記本上。


    他伸出手,將筆記本從幹屍的手指下輕輕抽了出來。


    “方爺,這裏麵寫的啥?”王胖子伸長了脖子,好奇地瞅著。


    方羽翻開筆記本的第一頁。


    上麵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跡。


    但那些字跡,並非他們熟悉的倭文,也不是漢字。


    而是一種彎彎曲曲,如同蚯蚓爬行般的字母。


    王胖子一看就頭大了,撓了撓後腦勺。


    “這……這他娘的畫的是啥符啊?”


    “方爺,這回可抓瞎了,一個字兒不認識啊!”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丁思甜輕聲說道:“這……這好像是鵝文。”


    “鵝文?”王胖子一愣,“丁同誌,你認識這玩意兒?”


    丁思甜點了點頭。


    “我當年在文工團的時候,因為一些節目需要,曾經跟著一位老大姐簡單學習過一些鵝語。”


    “不過時間太久了,很多都忘了,不知道能不能看懂。”


    方羽聞言,將手中的筆記本遞給了丁思甜。


    “你看看,能翻譯多少是多少。”


    “嗯,我試試。”丁思甜接過筆記本,開始辨認起來。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顯然這些手寫的鵝文,加上年代久遠,辨認起來頗為費力。


    地下室裏一時間安靜下來,隻剩下丁思甜偶爾發出的低低的呢喃。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


    “這……這好像是一篇遺書,或者說,是一本日記的最後一部分。”


    丁思甜開始斷斷續續地翻譯起來。


    “……他們是魔鬼,來自東方的魔鬼……我叫伊萬諾夫,曾是偉大的蘇維埃紅軍的一名工程師……”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隻記得那場該死的伏擊……我的同誌們都犧牲了,我被這些穿著黃色軍裝的矮個子抓住了……”


    “……他們把我帶到了這個鬼地方,一個建在草原地下的秘密據點……這裏到處都是那些瘋狂的倭人……他們似乎在進行某種可怕的研究……”


    “他們逼我研究百眼窟附近的地質情況,據他們說,附近有‘龍’存在……”


    聽到“龍”這個字眼,老羊皮渾身一顫。


    王胖子也是精神一振:“龍?小鬼子也對那玩意兒感興趣?”


    丁思甜繼續翻譯道:


    “根據我偷聽到的零星對話,似乎在不久前,一支關東軍的先遣中隊,在百眼窟附近執行秘密任務時,整支隊伍都神秘消失了……”


    “這件事引起了日軍高層的震動,他們立刻派出了大規模的調查部隊……”


    “結果,調查隊在百眼窟的地下,意外地發現了一些……非常異常的地質構造和……他們稱之為超自然力量的痕跡……”


    “當地牧民口中那些關於人畜神秘失蹤、還有所謂‘黑龍’吞噬生靈的傳說,進一步引起了這些倭人的濃厚興趣。”


    “他們偏執地認為,百眼窟的地下,一定隱藏著某種……某種可以被他們利用的強大力量!”


    “我草,這幫小鬼子,野心不小啊!”王胖子忍不住罵道。


    丁思甜翻過一頁,繼續念道:


    “……隨著他們瘋狂地向地下挖掘,他們發現了一些讓他們欣喜若狂的東西……”


    “在那些深埋地下的古老洞穴裏,他們找到了大量保存得異常完好的古代屍體!”


    “這些屍體,曆經了不知道多少歲月,有些甚至可以追溯到……鮮卑時期……”


    “其中,甚至還有一些頭戴著青銅麵具,身穿祭祀服飾的……鮮卑巫女的幹屍!”


    “鮮卑巫女?!”王胖子和老羊皮都吃了一驚。


    百眼窟地下,竟然還埋藏著這樣的秘密!


    “……日記裏寫道,那些古屍,尤其是那些巫女的屍體,雖然深埋地下數千年,但肌膚毛發依舊保存完好,栩栩如生,絲毫沒有腐敗的跡象……”


    “這些倭人人,把那些不腐的古屍視為聖物,認為這裏是神跡之地……”


    “他們認為,這些屍體在細菌學和生物遺體保存技術上,具有無可估量的研究價值……”


    “所以,為了更深入、更隱秘地研究這些從地下挖出來的聖物,倭軍高層下令,在百眼窟附近,秘密修建了這座半地上、半地下的研究所……”


    “他們把那些挖掘出來的古代屍體,偷偷地運到了這裏……進行各種實驗……”


    “從地下挖出的古代屍體,數量越來越多……但其中一部分屍體,開始出現異樣……”


    丁思甜說到這裏,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臉色更加蒼白。


    “日記裏寫……有些古屍,明明已經深埋了千年,卻在被挖出來後……在深夜裏,會發出像是歎息或者低語的聲音……”


    “甚至有士兵報告說,看到那些被存放在停屍間裏的古屍……在夜裏自己移動了位置!”


    “嘶——!”王胖子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得後脖頸子一陣發涼。


    “我靠!詐屍啊這是?!”


    丁思甜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繼續往下看。


    “恐慌開始在研究所內部蔓延……士兵們變得疑神疑鬼,研究人員也惶惶不可終日,接連發生了好幾起非自然死亡事件……”


    “有人在睡夢中被活活嚇死,有人在巡邏時莫名其妙地失蹤,還有人在實驗室裏自己吊死了……”


    “整個研究所,都籠罩在一片……無法言說的恐懼之中……”


    “他們都說這裏鬧鬼……是那些從地下挖出來的東西……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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