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一股旋風刮進了整個年級。


    霍祥豫書記的調令已經到達了學校,他即將調離;聞鬆年輔導員改任76年級書記。


    再過兩天,憶江南也要與同學們一道進駐醫院實習點了。


    在這位軍人老大哥的直接領導下,整整工作了2年;麵對分別、憶江南的心裏真是百感交集。


    他們之間經曆過從欣賞信任委以重任、到懷疑誤會不願合作、再到解除誤會重新形成新的理解、相互之間重新合作、現在已經成為了亦師亦友的嶄新關係。


    特別是這次實習點的安排,憶江南本人一如既往並沒有提出任何要求。


    霍書記卻很精心地為她做出了最好的安排。


    滿足了她追求事業的願望、這就足以彌補、曾經有過的不信任帶給她的任何不愉快,她決定還是要去看看書記、好好與他道別。


    書記看到憶江南到來,還是很高興的;不像有的學生,聽說他即將調走馬上就會變臉。


    這個憶江南,不搞陰謀詭計不做小動作對人真誠實在、不會玩踩低攀高的那種伎倆;胸懷寬廣性格豪爽、不計較個人名利得失、事業心很強愛學習、學習成績還是屬於年級前列方陣中的一員、


    她身上還是保留著部隊士兵的那股子勁和風格、這是一個會讓老師很容易記住、而且還不容易忘記的女學生。


    他主動對憶江南提起:倪子祥的父親給他寫過信,希望他出麵協調倪子祥和憶江南的關係,在這種情況下,他找倪子祥進行過一次談話。


    給書記留下的印象就是倪子祥隻承認:“從頭到尾,我隻是把憶江南當作姐姐對待,從來沒有其它的想法......


    你是否對中國人婚姻關係中年齡上‘男大女小’的傳統習慣沒有多加考慮?


    說句老實話,當我第一次聽到你們兩人之間還談過戀愛時,心中還是`一愣’非常吃驚的......


    你曾經多次找我要求調班、說到與倪子祥感情用事關係不好處理、必須調開、否則不利於工作不利於個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都從來沒有想到過你兩人會是這種關係、隻是覺得你們在工作方麵配合默契,你支持他的工作付出的是很多的......


    你現在還有什麽想法嗎......你覺得他發生的變化,有沒有道德品質方麵的問題”?


    霍書記還是很關心這個女學生的、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題。


    倪子祥得知了憶江南這個''烈性女子''不會再追究他的任何責任,就是那麽大度地輕而易舉地“一別兩寬”了。


    頓時他就大鬆了一口氣。


    終於在麵對書記還有好友的質疑麵前不再保持沉默了,敢對別人謊稱“我們隻是姐弟之情”了。


    看來霍書記是認可了倪子祥逃避責任的托辭,不奇怪,這種說法符合常理;事實是怎麽樣的,隻有他們兩人自己清楚。


    書記這已經是第二次問到倪子祥有沒有‘道德品質方麵的問題’,看來這位政工幹部還是有一定的社會經驗和警覺性的。


    憶江南認為說話要有證據、批評要注意政治,沒有確認過的事情是不可以亂說的,隻能回答道:


    “現在都不敢承認在我們之間發生過的感情糾葛、不敢對自己的言行舉止負責任、還不如他的父親更為坦誠;對這種人、我已經覺得無話可說了......


    如果不是年級支委會決定要分班、我們也許不至於邁出這一步;如果分班成功了、這件事情中引發出來的矛盾也許就避免發生了......


    我們之間差距是客觀存在的,都應該真誠坦白彼此開誠布公、而不是自我欺騙也不應該欺騙他人......


    世界上的事物都是在變化的、如果沒有共同的理想信念,沒有最基本的道德情操,分道揚鑣勢在必然......


    我還不想認為他是道德品質方麵的問題、寧可相信他是年輕還不成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麽想幹什麽、要承擔什麽樣的道義責任......我相信事實和時間將會證明一切”。


    憶江南不喜歡背後說人壞話、不願意動不動就把人上綱上線、往壞處想;盡管心裏對於這種敢做不敢當的懦夫當真是有些瞧不起。


    “你這個人很大度、看問題很通達,又是一次‘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這件事情就作為咱們之間的一個秘密,讓它永遠過去吧”,霍書記笑了。


    憶江南也笑了、主動轉移話題:“書記,這次調動,還會去新單位做學生工作嗎”


    “調到信州地區,再聽從分配。


    哪怕是賣賣票或者當一個圖書管理員、越是單純的工作越好,再也不要幹得罪人的工作、也不要再搞學生工作或者行政工作了......


    我算是服了這些女孩子,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難搞的工作......


    比如這次安排實習點的事情就非常困難、太難了。


    整整排了3天,就是我和聞老師兩人關起門來搞的......這些同學們提出的申請紙條子就這麽厚一疊”,書記用手比劃了一下高度。


    “第一個方案是兼顧了同學們的要求,估計95%的同學都會滿意,但是教務處不同意;臨時又搞了第二方案,不少同學有意見了......


    名單一宣布從晚上開始一直找我到淩晨3點,早上六點鍾又來敲門、為此又吵吵了好幾天......


    這下子把你們都送下去了,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憶江南知道,書記與她都是從部隊轉移到大學校這個新的環境,兩人都必須完成思想認知和工作方式方法、從部隊到地方工作崗位的轉變。


    書記承認大學生工作難做,試想上任初始,他是豪情滿懷雄心勃勃多次宣告:


    “我是要和同學們一道、起碼堅持3年的,要從我們這一屆開始改變校風、成為標杆.....我是一個共產黨員、隻要一心一意搞工作決不謀私利、還有什麽工作做不好的!”


    2年時間剛剛過去,因為身體和家庭原因、他的事業心伴隨著工作中嚴格要求作風細致、還有他的雄心壯誌都已經蕩然無存了。


    眼前這位還不到40歲的老大哥、就產生了“隻要平平穩穩過得去、不再得罪人就行了”,真的成了頗有些暮氣沉沉的“老霍”了?


    這是調令下達之後,有的學生就不再稱他“書記”而是“老霍”的原因吧。


    在憶江南看來,即使有過失敗、也並不是可怕的事情,從中總結經驗教訓,對今後的工作提供養料以利再戰、其實比起那種一帆風順更有好處。


    憶江南對書記隻承認過一次“困難”,就是不知道如何處理個人感情問題,她認為二個人的感情世界就是最大的人生難題。


    從來不會有任何人像她那麽“笨”,確定戀愛關係的一年中,克製壓抑自己的感情,就像一個重磅的暖水瓶。


    無論內膽中是如何沸騰得翻江倒海或者悱惻纏綿、外殼卻依舊是冰冷一片。


    她以為“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同在一個教室上課,朝夕可見、就相信二人之間一定會堅守本心。


    深藏感情卻不肯風花雪月不能逾矩越軌還要百般“注意影響”、顧及的是不讓他來承壓、就是為了使他一路成功順暢;


    一年當中,兩人隻是有過5次的短暫接觸或說上那麽二、三句話……等待環境改變可以正大光明談情說愛的時候,不知那人卻要堅持“做千古罪人”、甚至在倪爸爸寫信給書記後還是矢口否認感情的曾經存在、......


    他隻要求她“今後不能對別人再提起我們之間的事情”,他隻承認“是把她當作姐姐一樣的”。


    既然已經成了“過去式”,憶江南就覺得再無必要討論感情的真實與否、誰對誰錯、誰該承擔什麽責任。


    如果他竭力否認就認為一切都不曾存在過,這樣可以減輕他內心的負疚,憶江南就最後一次替他承擔‘學姐應負重’的責任吧。


    入校以來,她為他做過的事情還少嗎?即便再做一次又何妨?這個人大概是有“戀母情節”的、既然他一直就是肩軟腿軟,那就還是自己當這個“女爺們”吧!


    這也算是她能贈送給他的最後告別禮物了。


    “書記,年齡是個寶、文憑不可少,你在部隊和地方都積累了多年的工作經驗;到了信江,說不定會有新的轉機的,俗話‘人挪活、樹挪死’啊”。


    憶江南覺得書記心情不太好,一時的情緒低落、也是需要支持、鼓勵的。


    書記被逗笑了“你這個小憶、比我還樂觀啊......我還沒有這麽快走的,有一些工作還需要移交、臨走之前我會去看看你們的”。


    老兵就是老兵,始終如一還是會站好最後一班崗的。


    “有機會,我們也會到信江去拜訪你的”!


    憶江南還是很感謝霍書記的,最後能理解她跨越低學曆、學習年齡差距的艱難、同意給她減輕社會工作壓力、方便她騰出更多的時間和空間,讓她努力攻克醫學知識方麵的不足。


    軍人之間的戰友情懷,理解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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