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四川紅軍還說起了許多戰友的情況。


    黎元洪記得:“王大夫已經93歲了,他還沒死、他是國家計計劃委員會副主任、死了一定會登報的、現在還沒見報就肯定還活著.....


    我和吳子章1945年一道離開延安的、他當時是首長的勤務兵、到了東北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麵了;你當時還在延安當馬夫、負責領導們的牲口”。


    程國源接著說:


    “還有一個劉任安,46年在張家口見過一麵、以後就沒有消息了......


    吳子章現在是浙江省軍區後勤部長,現在杭州、也退下來了。


    在延安時,他在中央黨校任采購員、當時接受任務去榆林搞大煙土、走漏了消息被國民黨抓住、差一點被槍斃;


    穆才漢是財政部長、通過徐向前在稅務處保了他一命。


    他到東北張家口下了一陣子地方、搞礦工運動。


    以後又回到了部隊,安排他當了一個指導員,他在延安時就是營級、吃虧了、弄得他到現在才14級160元的工資;文化大革命期間因為煙土事件還受到了衝擊。


    他那個老婆可是一個熱心人,對人真好、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你、我去杭州開會去看望過他們一家人了......


    賀子如犧牲了......吳淩光聽說是在武漢,具體情況不詳,得找機會去看看他”。


    程國源繼續回憶往事:


    “穆才漢現在搞黨校工作,已經70 多歲了;在延安我當過勤務兵、後來是采購員、成天穿著便衣在外麵奔波。


    臨去東北之前,穆才漢問我:“你身上有錢沒有?”


    ”我要是有一分錢那都是貪汙來的、成天在外麵跑,連隊裏的生產分紅和夥食尾子都沒有我的份,隻有身上這一套便衣算是我個人的了......


    他是財政部長,批了30塊光洋給我當做去東北的路費,從來沒有拿過這麽多錢我高興極了,兌換成了法幣,一路上兌換來兌換去,還送了不少給戰友,到達東北時又是兩手空空了”。


    黎元洪身體沒有程國源好,他有些耳聾、記憶力也差些,許多事情就沒有程國源記得清楚,隻有聽的份了。


    程國源不無得意地對他說:“你在延安就是負責趕馬的、我是勤務兵,一些事情就比你知道的多些了,你離開延安連路費都沒有帶。


    你是一個老實人、老實了一輩子啊!長征那麽艱苦都過來了,老夥計,咱們再活他20年,怎麽樣?”


    兩個老頭笑談當年在延安“那時候才20郎當歲,個個都發誓‘不到東北不找老婆’;


    他們還相互取笑“你那時見了女同誌都臉紅、連話都不會說,後來怎麽找的老婆?’現在各自的孩子都成家立業,還有了孫輩,真是年歲不饒人啊、我們都老了!”


    兩人1935年離開故鄉參加革命,合合分分有時有過交集都不知道。


    1953年,黎元洪在南昌革命大學學習、程國源在南昌工農大學學習,近在咫尺卻不知彼此的消息、隻能是擦肩而過,於是又相隔20多年這才相逢。


    兩人談興甚濃,一直到其他幾位看戲散場已經回到賓館時,還是意猶未盡。


    “明天一定要去你的家裏,把你的愛人和孩子們都統統找來,明年你再去我在界西市的家”這是程國源的要求。


    黎元洪在坐在那個矮了半截的沙發上麵,不慌不忙地說道:“我那個破草棚子,你怎麽能進得去?


    你是市委書記當大官的、住的是小洋樓;你看這個賓館就是浮州最高級的賓館,你們在這裏吃的是10菜2湯;我那裏隻有老米飯,就怕你吃不下去”。


    程國源則湊到他的跟前,在他臉上輕拍了好幾下:“你要是明天不供飯,一大早我們就走了;你要是給做飯,我就到你那裏去待上一天,咱們再談個痛快;不管你給我做什麽我都能吃的下去......


    我家那個房子也不算什麽小洋樓,滿屋子裏就是竹子家具、連個沙發都沒有。”


    憶江南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四川是一個山區盆地盛產竹子,程叔叔家的客廳裏麵光是小竹椅子就有10多把,這都是源於他的故鄉情結。


    聯想到大院裏麵所有的各位領導、無論是吃穿用玩都有家鄉特色和鄉風鄉情體現、稱得上是“難舍故鄉情”。


    翌日下午,宋司機開車接憶江南再去幹休所黎元洪叔叔家,到達以後才發現,王蘭妮阿姨也在,他們都是四川紅軍,都是老鄉,這樣一來,家裏麵更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了。


    憶江南還抽空去了一趟肖伯伯家,70多歲的肖伯伯原在廣州統戰部工作。


    他正在廣州聯係有關落戶的一切事項。


    那個十年的運動結束了,很快他們全家就可以落實政策回到廣州去了。


    這次他們會把兒子媳婦、女兒女婿和孫輩們全部帶走;胡阿姨一個人正在家裏收拾行李。


    胡阿姨是江蘇武進人,1937年有同宗的一位親戚、是國民黨的一位炮兵團長,請她當保姆離開了故鄉。


    解放戰爭期間,那位團長帶兵起義、她也就跟隨參加了革命。


    那時的她也沒有文化、到現在也找不到一個能證明她準確參加革命的時間,無法享受17級的幹部待遇、現在每個月隻有40元的生活補貼。


    快要離開浮州之際,她倒是很留戀浮州:“雖然閉塞落後交通不便、農副產品還是很豐盛的、廣州的物資供應可是不如浮州”。


    看到胡阿姨為搬家之事繁忙,憶江南建議:“如果需要,就說一聲,我可以動員界西市的老鄉大學生來幫忙打包整理行裝;你不要太累了、注意身體,下個星期天我們就可以抽空過來了”。


    回到黎元洪叔叔家裏,這邊是兩家人共同請客,凡是家中所有的好東西全部都翻找了出來,由王蘭妮阿姨家的大媳婦掌勺,弄的菜多得是一個大大的圓桌子都擺不下了。


    這位大嫂原來是在文工團工作、長得非常漂亮被稱為“大花瓶”,她做的一手好菜獲得了所有人的一致好評。


    憶江南非常佩服地稱讚:“大嫂現在好能幹啊”。


    “大花瓶”嫂子也頗為自得:“學著幹唄”。


    那可不是學著幹的事情,不可否認的是她有這種用心操持家務、有善於烹飪的熱情天賦。


    程叔叔把憶江南叫到屋子裏,就坐在他的身旁,悄聲問道:“你的個人問題怎麽樣了?是應該好好考慮考慮怎麽處理了....


    聽說那個小倪子不太誠實......你應當下決心斷了,該舍就要舍下去、感情上不要再留戀......過日子總要貼心、否則會痛苦一輩子、還是要果斷一點......我們都很關心你的個人問題,就是離得遠夠不上,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有空了,你給家裏、給萍萍去個信、免得我們大家都惦記”語重心長點到為止。


    聽到這樣的肺腑之言、憶江南再也控製不住了,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來......


    越是壓力越是艱辛她反倒不怕、堅強無比。


    就是不能有人溫聲軟語真切關心,這時候的她,就是一個脆弱的小女子;讓人看了,揪心。


    程叔叔輕輕地扶著憶江南的肩膀,拍拍她的背,不再說話了,讓她自己平靜下來。


    知道這個丫頭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在大院裏麵,就數這丫頭最喜歡看書、喜歡幹事、最有主意。


    意外地收到了戰友瞿紅的來信,現在已經隨著工作單位冶金部二十冶基建公司調往上海寶山,參與建設上海寶鋼。


    這是一個現代化的大型鋼鐵基地、計劃需要3年時間才能建成;再以後還可能去秦皇島搞新的建設。


    憶江南感受到了老一輩、所經曆的戰爭中血與火的考驗,拋頭顱灑熱血開創了新中國的新天地。


    他們是非常珍惜來之不易的今天;從他們的身上認識到了什麽是真情實意。


    真為自己的工友、戰友、朋友們感到高興,為他們能順利地走向新生活、親自參與國家的四個現代化建設的偉業,置身其中貢獻力量、一往無前。


    隻有感受才能體驗、沒有比較就沒有鑒別!


    自己再也不能妄自情深局限在一種狹隘無益的感情當中不能自拔了。


    憶江南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斬斷感情的鎖鏈堅強自己的信心和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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