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憶江南的表態,常理也知道了她的決心和果斷。


    他還很是擔心、問道:“你打算怎麽辦?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轉告給他的?”


    “我們兩人的事情,曾經與他父親、與組織上談過、無論結局如何,有始有終我還是會給他父親寫封信、對組織上也說一個清楚......


    你可以轉告他,如果認為自己做的是對的、那就理直氣壯地去做吧......


    我不會因為情緒激動指責或者傷害任何一個人、也不會允許自己有任何不道德的言行舉止;希望下去實習之前、能夠再冷靜地談一次明確做個了斷吧!


    “很抱歉給你帶來的麻煩、感謝你的幫助”,憶江南說罷起身告辭。


    看到憶江南的克製冷靜理性,依然從容優雅,常理突然有些觸動:


    “讓時間去淡薄一切吧......相信你會戰勝痛苦的......”。


    送憶江南到樓下、常理突然說道:“你今後還有什麽事情需要我辦的、或者你有時間就來坐坐吧、凡是我能幫忙的事情、我一定盡力而為,他承諾道。


    憶江南回應:“謝謝,你有空也可以到我那裏去坐坐”,說罷,頂著刺骨的寒風、她很堅決的一個轉身、離去。


    常理心裏似有觸動、不由地凝視著這位女生筆直的背影、目送著她越走越遠......


    回到學校,憶江南給倪爸爸寫了一封信,大略的告知:


    兩人之間無法有效溝通、倪子祥態度異常、已經做好了分手的準備;感謝二位老人對她的熱情款待、抱歉要辜負他們的信任和期望了;祝二位老人琴瑟和鳴健康幸福安度晚年。


    霍書記現在真像是一位老大哥了,他說:


    “你們倆條件都不錯、下去之前把問題攤開來好好談談......


    這個學期以來、倪子祥對家庭問題的考慮比較多,這個人性格內向心思深沉、話不多,到我這裏也是問一句就答一句、和他談什麽問題就不吭氣了,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過去他在我的印象裏比較老實、工作中膽小一點辦法少一點、處理問題也不那麽老練......


    在兩年時間內,還沒發現他在思想品質方麵的大問題、也許了解的還不詳細、有些問題還沒暴露出來吧......


    他不會有其他的考慮吧?他比你年輕,過去有些意識不到的問題、現在是不是會有新的考慮了?


    他自尊心強、如果有人從中說些不好聽的話,他會不會有新的想法了?......


    你不要急著一下子就斷了,還是爭取先鞏固感情、把畢業方向先定一下.戀愛是可能會有反複的,別看有些人好起來好的不得了、要吹起來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你的條件比較好,另外再談也不是不可以的。”


    憶江南不想懷疑倪子祥是道德品質方麵的問題,寧可認為他就是對生活道路選擇或者是處理問題的不成熟;也許他正在成長正在選擇新的方式新的道路。


    憶江南對他優缺點的了解勝過了倪子祥本人對自身的了解;對倪子祥的包容就像母親姐姐愛人同誌同學所能有的一切,她還是願意相信他曾經有過的追求。


    正因為我們都年輕、都不成熟、沒有戀愛的經驗、都對愛情中突如其來遭遇的問題顧慮重重、陷入一種自我矛盾自我懷疑的掙紮。


    不同之處在於憶江南能打開外在和內在的束縛、堅信自己對感情的珍惜和堅守、她會理直氣壯地維護。


    她隻是要求倪子祥愛情諾言的真實、能夠坦誠麵對一切問題,不要懦弱逃避、不要隱瞞欺騙。


    倪子祥能有勇敢麵對的這種膽量和勇氣嗎?


    他能正視憶江南的眼睛說出他真正的心裏話嗎?他“不能”或者“不敢”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麽呢?


    學生們都在緊張地準備考試,一共要考四門,包括《病理學》《外科學》《內科學》《兒科學》,大家都是全身心地投入複習功課當中。


    為了迎接考試,這一天整整上了《病理講座》4節課,下午自習結束的時候,洪祥笙悄聲地對憶江南說道:


    “我已經找他談過了,他隻會低著頭沉默、什麽都不肯說......


    他這個人從小就沒有母親、待人接物處事都不大行;有些事情還是需要你主動一點、他是講不出來什麽話的......男同誌不就是這個樣子、他更是不成熟、主要是太早死了母親的原因嘛。


    有空還是你找他談一談吧......”


    班裏麵、連他最要好的男同學、還到他的家裏住過幾天了、都不知道他的母親其實並沒有死,還活的好好的;可見他的心思多麽深沉縝密,他有太多的秘密深藏在心底。


    憶江南隻是因為“誤入”、才無意中窺破了他家庭的“秘密”;不知道他個人是否還有什麽更多的“秘密”?


    憶江南不方便再說有關倪子祥其它的情況,那會涉及到他家更多的隱私。


    她隻是把自己的態度告訴了洪祥笙:“整件事情經過的確比較複雜......我已經了解過基本情況了,還是結束掉算了、拖下去對我們兩人都沒有好處......


    有許多你不了解的情況,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和你說,的確是一言難盡......


    雖然我的年紀比你們都大,卻是第一次遭遇戀愛、一個書呆子、僅憑良好的願望是無濟於事的、是拉不住一意孤行自暴自棄的人了......多說無益!


    為了避免他有壓力,隻要他把照片和信件還給我就可以了、他如果不敢見我,由你代辦也可以的”。


    憶江南這才發現,倪子祥一貫被大家認為的“老實膽小”、有時候卻是“心虛理虧”而產生的局促不安、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麽,才會采取這種“拖而不決”的做法。


    算了,為維護他這個學生會副主席的“麵子”、不造成負麵的影響、這件事情就讓他首先提出“決裂”吧。


    考試結束,很快就要下去實習了,為了避免他見到憶江南自然而然產生的壓力和包袱;隻能由自己來承擔可能會發生的異樣的眼光或者非議了,


    憶江南覺得自己還頂得住、就算是同學一場,作為學姐送給他的分手禮物吧。


    下午,76年級與78年級男生有一場籃球賽,已經打敗過77屆的男生一次、現在再戰78級、同學們都主動去觀賽助威的。


    秦雋與憶江南坐在一塊,她是本年級女生當中年紀最小的之一,可是看上去她滿臉的皺紋比方大姐憶江南還要多,就像一個小老太太似的。


    她來自農村、又是少數民族家庭,膽大熱情直率主動、從不掩飾自己對倪子祥的崇拜和熱烈的追求。


    她心甘情願體貼關心無條件服從、維護倪子祥的一切言行舉止;她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情感,不管倪子祥是怎樣忽冷忽熱的對待她、也不管其她的女生是怎樣妒忌譏笑白眼議論;她才不在乎呢、依然我行我素。


    憶江南知道,倪子祥隻會把秦雋當成小迷妹、他們之間不可能發生什麽;但還是欣賞她活的自在真實。


    年輕、心懷坦蕩、真好!


    大家都在觀看比賽,秦雋隻是關注倪子祥一個人。


    她隨心所欲點評著:“他今天怎麽搞得,老是犯規......他打球一貫小心謹慎極少犯規......他奪籃板球的技術很好、我很佩服他這一點......他帶球和過人的動作也很好,跑的又快......現在他打球的動作怎麽也變得這麽油了”。


    憶江南的哥哥弟弟都是市籃球隊的主力隊員,她沒看出來倪子祥的籃球技術有什麽特別出眾的地方;為了不使秦雋掃興,她隻能是微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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