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全年級學生參加郊區公社修水渠的勞動。


    這是年級第一次接受的勞動任務,書記們很重視,要求各班班長和勞動委員必須要做好勞動前的思想動員。


    倪子祥過去雖然當過知青隊長,那個隊伍人數少,都是高中的同學,也就是時間一到大家都出工收工;哪裏像現在這樣、按照部隊的標準和要求來幹工作的。


    隻好又向憶江南提出求援,勞動他不怕,怕的是動員,不知道怎麽組織50多人團隊的行動。


    憶江南最近幾天都很不舒服,正好是在生理期的第一天,她真想在宿舍休息2天;可是看到班長那種畏難的情緒,考慮再三還是咬咬牙堅持吧。


    工地離學校來回20多裏路,光是走路就要2個多小時。


    肚子一陣一陣的脹痛,快到工地的時候,看到倪子祥皺著眉頭坐在路邊等著她,一見麵就說“還是你來動員吧,我不知道怎麽進行動員,講些什麽”。


    憶江南肚子痛的實在難受,乘機坐下、捂住肚子休息一會:“這次的勞動任務要三天完成,按照書記的要求,一講勞動的重要性、勞動鍛煉的意義;二講人員安排、任務分配及進度要求;三講工具保管、注意安全等事項”。


    “還是你來講吧!”,倪子祥跟著憶江南後麵走了好一段路,有點死纏爛打的味道。


    憶江南沒有同意:“書記要求是班長或勞動委員講,現在鄒慶弟去領工具了,我不能喧賓奪主啊,隻能是你來講”;見憶江南始終不同意,倪子祥隻好氣呼呼的走到隊伍前麵去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憶江南臉色蒼白、那種強忍疼痛的神態。


    抵達工地,鄒慶弟已經領取了一些工具、就堆放在工地上。


    倪子祥招呼大家講了幾句,偏偏還是把注意安全的事情給忘記說了。


    憶江南站在同學後麵,強忍不適一言未發;找了一根扁擔兩個簸箕,就開始挑土運到河邊堆放,用於再築堤壩。


    一個上午幹下來,因為一班的地形受到限製,工具也不足,進度不如二班、三班幹得快。


    中午,兩位班長又找四位組長重新安排人員、調整勞動工具,多找了十來條扁擔過來,改變了上午那種簸箕裝土,全靠手提;一些女同學力氣小、兩人一趟隻能提一筐土,還搞得大家兩手都起了血泡。


    憶江南抽空對倪子祥小聲說道:“明天,我可能來不了啦,你掌握全麵吧;提醒大家注意安全”。


    倪子祥一愣,這才發現,憶江南臉色蒼白,嘴唇上都咬出牙印了,額頭流著豆大的汗珠子。


    他關切的問了一句:“下午行不行了,要不要去休息?”“算了,我還能堅持堅持”。


    下午,人員、工具調整以後的進度明顯加快。


    同學們絕大多數都是不怕累能吃苦、手掌的血泡破了抹上紅藥水再用紗布多纏兩道;腳磕破了脫下鞋子倒倒泥沙、破皮處消消毒接著再幹……


    班裏也有2個老油條,明顯就在磨洋工;有兩位女同學有點嬌氣,幹幹歇歇老是喝水跑廁所、一路上還說說站站,一耽誤就好久。


    在廁所,這兩位女生發現了憶江南還是處於生理期,大腿兩側都磨破了皮,正在塗紅藥水消毒那個滲血的部位、不由一驚、二話不說、趕緊回到工地去幹活了。


    憶江南畢竟是經過部隊強體力的鍛煉,盡管一陣陣腹痛,還能強忍著;她專挑那個裝的比較滿的簸箕挑,一直到下午5點,居然把一根比較軟的扁擔都閃斷了。


    幸虧在身旁的張好男,一把接過了那兩筐土,直接用手給提溜到了堤壩上。


    也就是這時,書記吹哨,準備收工,明天再來。


    回到學校,簡單地擦洗過後,連飯都沒吃,憶江南就躺下了;腰疼加腹痛,有些發燒,趕緊吃下一片索米痛就躺下了。


    次日,早上七點,倪子祥聽說憶江南生病發燒了,跑到女生宿舍門口過來詢問情況。


    同一宿舍的岑儷琳、李莉玲端著碗在吃飯,一個箭步就堵在了門口兩邊。


    “怎麽,憶班長還沒起來嗎?聽說發燒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兩個女生,一邊端碗吃飯一邊嗯嗯啊啊地應付他,就是沒讓這個男生進來;其實,憶江南的床前是有一道紗簾的,進來也看不見人是躺在床上的。


    過了一會,見女生還是一左一右堵在門口,倪子祥隻好打了一個招呼:“要是還不退燒,就去醫院看看吧……我走了”。


    “就他那個靦腆樣,女生還沒起床,他敢進來嗎”兩人嘻嘻哈哈取笑了一通這位男班長。


    可能是吃了藥的關係,憶江南一直睡到快吃晚飯才起床,人還暈暈乎乎的、走路都晃晃悠悠。


    她惦記著去勞動的同學快回來了把宿舍裏的塑料桶、開水瓶全部拎到鍋爐房放水處,替大家把開水、熱水都接好了,一回來就可以用;勞動辛苦了、能少跑幾步路、節省一點力氣也是好的。


    晚飯後,大家都不在宿舍;有的在洗澡洗衣服、有出去散步的、還有上街去買東西的;年輕人,勞動了一天還是那麽精力旺盛體力充沛。


    隻有憶江南身體還是軟綿綿的隻好躺在床上,靜養。


    忽然,聽見門口倪子祥的聲音,很堅決地發問“憶江南,可以進來嗎?”


    咦,怎麽突然就膽子變大了?居然敢登門拜訪了?憶江南不由一笑,看著他先斬後奏已經走進了宿舍。


    仿佛是第一次發現:“你們女生宿舍這麽擁擠啊,人都哪裏去了?給你匯報一下今天的情況吧”。


    看到這位學弟一本正經的樣子,憶江南頓覺好笑:“開玩笑吧,哪有班長向副班長匯報工作的?你訥各西亂嚼哦......明天是勞動的最後一天、要特別注意安全就行了”。


    憶江南也回了他一句方言,兩人隔著紗布的床簾,從裏麵可以看到外麵,從外麵卻是看不到裏麵的。


    雖然勞動才兩天,同學們都曬得黑不溜秋的。


    倪子祥就像一個黑包公、臉上都脫皮了;特別像他剛進學校、在年級辦公室開會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樣子。


    看來‘逼宮’果真有效,這不就主動開始掌握班級裏麵的‘全麵情況’了!


    倪子祥似乎還想說一點什麽事情,吞吞吐吐最後還是沒說出來,默默地坐了一會、就走了。


    三天的勞動很快就結束了。


    本年級的勞動任務超額完成。挖土量達到整個工程的60%,三個班級裏麵好人好事層出不窮。


    這一屆工農兵大學生的精神風貌和吃苦精神,在全校獲得了一致的讚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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