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看著推門而入的左寅,靠坐在床頭的葉風黯然一笑:“又讓師傅擔心了,徒兒真是不孝。”


    “瑤兒不知輕重,難道你不知麽?”左寅神色不悅地走了上前:“我叮囑你很多次了,現在你體內的毒還未清除,難不成你真想做死在牡丹花下的那隻風流鬼?”


    “是我委屈了她。”葉風也知先前的自己有些衝動了。


    左寅在床邊的杌子上坐下,拿過他的手為他把脈:“隻要你好生調養,何愁和她沒有將來。”


    “師傅,以前我也有其她女人,這次為何卻如此嚴重?”葉風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洞房花燭夜他可以理解是自己毒發了,那這次呢?


    “以前為師還能克製但這次你體內的毒被再次喚醒,再加上你又與人大戰內力消耗過多,現在你還活著已實屬萬幸了。”見他脈象依舊沉浮不穩,左寅暗暗輸了一股內力進他體內:“以後可被再胡來了,你們都還年輕,日子還長著呢不用急於一時。”


    一股暖意湧進葉風的身體溫暖著體內那無邊的涼意,瞥見左寅那略有蒼白的麵色心中很是慚愧,想來先前他已為昏迷中的自己輸過一次內力:“師傅難道以後一直要用內力為我續命嗎?”


    “你想活嗎?”調整完氣息後的左寅雙眼含意地地看向他。


    葉風苦澀一笑:“我想這世上沒有人會想死的,更何況我大仇未報。”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不將藥棄之不顧?”左寅掏出袖中的瓷瓶扔在他手邊:“你別告訴我你擔心這是毒藥?”


    拿起自己放於書房暗格中的白玉瓷瓶,葉風就知此事瞞不過他:“我與南疆太子連一麵之緣都沒有過,他為何這般大方將藥贈予我?是有求還是有所謀?我不得不思慮一二。”


    “那他可有提過要求?”左寅問道。


    葉風隱下畫像一事:“隻說是送於我的大婚之禮,但師傅,我隻是西域一個小小的世子,何德何能讓他一介太子對我這般另眼相看呢?”


    左寅自是知道言莫非為何對他另眼相看但他卻不能說:“雖說他遠在南疆但對西域的形勢他不是不知…想來他是有心與你交好才會如此。這藥我檢查過了,確實能解你體內的毒,至於你擔心他的圖謀那都是將來的事,你該著眼的是現在。”


    “我們太子說了若是你服下此藥世子體中的毒定會藥到病除,但你卻無法想起此畫像中的女子是誰。”


    “我們太子說了有舍才有得,孰輕孰重,他相信世子心中定有計較,無論最終決定為何,太子都祝願世子能心想事成。”


    把玩著手中的瓷瓶,葉風卻想起那日言莫非手下對自己說的這番話,他給了自己一個選擇,一個生與死的選擇,但越是這樣心中越是感覺不安,那畫中人是那個叫藍欣的女人嗎?為何所有的事都貌似與她有關?


    掃見他眉宇間的猶疑,左寅又道:“你現在這副殘破不堪的身子連活命都成問題,還想報仇那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看你也不用去送親了,就留在府內直接等死算了,免得你客死他鄉我們還要趕去給你收屍。”


    在他的拳拳深意下葉風倒出瓷瓶中的藥丸咽下,他說的對,隻要活命才能報仇,至於言莫非的所謀所求那都是後話。


    “你好好休息吧。”見他將藥吞下,左寅終於放下心來。


    一番交談下來已消耗了不少精神,葉風無力地閉上雙眼:“師傅,我不想讓任何人知曉我的毒已解,連大哥都不行。”


    左寅也知少一個人知道就能多一份勝算的道理,故輕嗯了一聲離開了房間。


    “師傅,他沒事了吧?”


    笑看了一眼等在門外的杜卿卿,左寅輕聲道:“他很好,你明兒再來看他吧。”


    “師傅忙了一晚耗費了不少體力,我已準備好了宵夜,即便您不餓也吃兩口再休息吧。”杜卿卿上前攙扶著他朝自己的院落走去,臨走前還是關切地掃了眼葉風緊閉的房門。


    左寅將她的擔憂盡收眼底,重重地朝她手上拍了拍,她的心思自己不是看不到但風兒的心太硬了,不是她能融化得了的。


    “師傅放心,我都明白。”杜卿卿眼有落寞,即便有再多的不甘又能如何,那人根本就不是靠用強的或者幾滴淚水就能得到的。


    多好的一個人,怎麽風兒就能視若無睹呢?左寅除了感歎就隻有無奈了,希望她真的能明白才好。


    “子修,去查查瑤兒今天去了哪裏,都見過誰?”葉風心中對雲慕瑤的舉動不是沒有懷疑的,即便她平時作風大膽但今晚的她有些過了頭,尤其是那催情香不是她能買得到的。


    “是。”子修再一次跳窗而出。


    是都忍不住了麽?靠坐在床上的葉風嘴角揚起一抹嘲諷,那他倒要看看身邊究竟是有哪些牛鬼蛇神?


    ……


    雲城九王府


    “王妃,今兒我回來的時候有人偷偷塞給我這個,說是藍姑娘給你的。”


    一直被軟禁在府中的莫璃連忙扔掉手上的正繡著花樣的繡帕連忙拿過心腹丫鬟阿築手上遞來的信:“看清楚是誰了嗎?”


    “當時我買完糕點正要走時就有個不認識的男人悄悄拉了我一把,幸虧他話說的夠快,否則奴婢肯定會大叫了。”阿築實在是不明白,送個信而已為何要弄得這般神神秘秘:“王妃,真是藍姑娘的信嗎?”


    莫璃點點頭:“我有些渴了,你去衝壺茶送來。”


    “還有那剛買的梅花糕,奴婢一起端過來。”阿築識趣地離開,她不僅得要去準備糕點還得要在門外守著,想來藍姑娘是不想被人知道她寫信給王妃才會這般神秘,那她可得守住了。


    “莫璃,很高興收到你的來信,知道你一切都好我就放心了。現在我已經在南疆了,再過數日我就要嫁給言大哥了,也不知道你收到信時是何時了,或許我已經出嫁了…言大哥待我很好,你無需擔心。”


    “在南疆的生活很平靜也很開心,每天除了學禮儀外就是學做女紅,你知道我根本不擅長這個但嬤嬤說成婚的鴛鴦被一定要新娘親手縫製,這樣才能甜甜蜜蜜長長久久,早知道有這個規矩我就不嫁了…”


    “聽說安平有了身孕,那你呢?可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師傅說了,你是多子多福的相,所以你不要給自己太多的壓力,隻要按時吃師傅給你開的藥方,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我知道他和雲慕瑤很好,是雲城人人豔羨的一對恩愛夫妻,這就夠了,不是嗎?你當我自私也好當我絕情也好,以後就再提他了吧,畢竟我即將是南疆的太子妃了,我不想讓人有可乘之機也不想給言大哥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你也是,聽聞你為了我做了不少事,以後不要這麽做了,你相公還有宮裏的娘娘知道了會怪責你的,為了我,不值得。或許安平告訴了你一些你不該知道的事,但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若不然,當初我的離開就失去了意義,我希望它能成為了一個永遠的秘密,好嗎?”


    “不要為我抱怨,不要為我難過,更不要為我傷心,能認識你們是我的榮幸,很高興能有你這個朋友,也很高興你給我講了一個我早已忘卻的故事,我想我此生再也不會聽見比它更好動聽的故事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莫璃,我已經放下了,他也放下了,你也要放下…祝願你一切都好,勿念。”


    看完信的莫璃已是淚如雨下,雖然藍欣在信中寫的隱晦但總覺得她像在交代遺言似的,難道她的身體已然很差了嗎?


    “王妃,沒事吧?”送糕點進來的阿築看著淚流滿麵的莫璃擔心的問道。


    “安平好久沒來了,你去派人看看。”莫璃又道:“你去看王爺可在府中,若是在的話就告訴他,我想去看看風世子。”


    “是。”阿築將糕點茶水放在她麵前:“王妃,這養生茶還是藍姑娘走前留下的,說是配這梅花糕最好的。”


    莫璃滿腹悲傷地摩挲著先前阿築放在手中的茶杯,藍姐姐,你知道嗎?他不好,其實他一點都不好,在這冷血殘酷的地方沒有你的陪伴他怎可能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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