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 月華宮


    這幾天一直被莫璃帶著四處遊覽著這雲城的名勝古跡,每天的行程被她安排的滿滿地也沒察覺有什麽不對。如果不是此時一人站立這冷風中,藍欣也不會發覺已經有好些天沒有見到過李栗風的身影了,他大概是在忙著陪那個郡主吧。


    那晚為什麽會說出那句話呢?也許是北方的冬天過於寒冷,而他能給自己溫暖;也許正如他所說,忘記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感情;可是,自己好像理解錯了呢…


    聽著四周出傳來細細碎碎的議論聲,藍欣這才從自己的心神中抽離出來,抬頭看著眼前的富麗堂皇的宮殿,真是不該不聽風管家的勸,獨自來闖這龍潭虎穴的。


    在藍欣還以為會等到天荒地老時,耳邊突然傳來一把滄桑的嗓音:“藍姑娘,你可懂了?”


    王嬤嬤見她茫然地看向自己,冷聲道:“隨我來吧。”


    “娘娘說姑娘心魔太深,這有一份心經,姑娘好生在此抄錄吧。”交代完月貴妃的吩咐,王嬤嬤便轉身關上房門離開。


    環顧著這僅僅隻有一桌一椅,甚至連一杯茶水都沒有的冰冷之極的狹小房間,這是打算從精神和身體上瓦解自己的意誌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果真是沒有一個善茬。盯著桌上那厚厚一遝的白紙,藍欣無奈地笑了笑,在那位月貴妃的眼中自己的心魔這得有多深呀。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翻開古黃色的書頁,藍欣拿起筆專心致誌抄錄起來,她心中確實有魔,是該好好淨化了。


    “一切都如娘娘所料那般,她沒有多問臉上也沒有一絲怨言之色,平靜就像個局外人。依老奴看,這位藍姑娘可不簡單。”都說不會叫的老虎最可怕,在深宮多年,王嬤嬤早就練就一雙火眼金睛,這位藍姑娘就是那隻伺機而動的老虎。


    見月貴妃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話,依舊修剪著手中的蘭花,王嬤嬤隱晦地問道:“娘娘,風少爺那邊?”


    “這些年來,本宮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可他偏偏不領情還弄出如此大的動靜,現在整個王城誰人不知,葉府少主即將成親的消息。眼下這個局麵他早就應該料到,那這個後果他就必須要承擔。”


    葉光華滿意地看著修剪後的蘭花,歎息道:“不剪掉這些旁枝末葉,如何能開出飽滿的花朵,這個道理他什麽時候才能明白呢。”


    “娘娘,多個人伺候風少爺也是件好事,想來郡主是不會介意的。”葉風的風流在王城早已享譽盛名,王嬤嬤斟酌地說道。


    他以為掩去她的來曆自己就查不到嗎,葉光華柔和的臉上顯出一絲慍色,這個世上他想娶誰都可以,除了那個女人。


    ……。


    阿風,我們試試吧。這幾個字猶如魔音般這幾日在李栗風耳邊以及心間蕩漾,這些年的期盼終於等來些希翼,可為何心中還是一片荒涼?


    “你輸了。”


    李栗風這才發現棋盤上自己的黑子已經四麵楚歌,再無生還的可能:“輸的一塌糊塗。”


    “你的心不在此。”左寅將棋子一一放回棋盅。


    看著空無一物的棋盤,李栗風黯然地說道:“師傅,我有些累了。”


    “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和瑤兒一起把婚事給辦了,她是最適合你的。”他累的緣由左寅豈會不知。


    適合,這兩個字這些年已在耳邊聽出了繭,李栗風苦笑道:“就因為她的身份地位所以才適合嗎?可是師傅,我不喜歡她呀。”


    “千辛萬苦得到後你就會發現你一直苦苦追求的根本就不是你所想擁有的,所有的堅持都源自於你的不甘心罷了。風兒,放手吧,對你,對她,對所有人都好。”這些年他執著地讓左寅心疼。


    茶爐上的茶水在滋滋聲響,聲嘶力竭證明著自己的存在,李栗風抬手將它從茶爐上拎起完成著它的使命,師傅的意思他懂,可是他們都不明白,自己的這顆心需要她來救贖,除了她,誰也不能。


    望著茶水飄蕩著的茶葉,左寅深深地歎息著:“這些年也夠了,放手吧。”


    ……


    “你的字真醜。”


    藍欣抬眼細細看著迎著寒風而來身著紫色流光衣裙美的驚心動魄女人,她那雙湛藍的眼睛清亮地就像雨後的藍天不沾染一絲塵埃,自然流露的風情都是歲月的沉澱。難怪這宮殿會取名叫月華宮,原來它的主人美的能讓天上的月亮都黯然失色。


    “確實很醜。”和他們這些從小有名師教導的人比,自己的字跡確實難登大雅之堂。放下手上的筆,藍欣起身向來人行禮。


    葉光華隨意劃來桌麵上已被填滿上字跡的白紙:“抄了這麽久,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民女愚笨,不知娘娘心意。”雖隱隱猜到她的意思可藍欣還是拿不準她究竟是為雲慕瑤還是李栗風而來。


    “既然不明白,那就繼續在此抄錄吧。”她不是不明白隻是在給自己留退路罷了,葉光華示意王嬤嬤將帶來的白紙放在桌上。


    藍欣不懂這後宮的女人為何有話不能明說非要繞得這般迂回:“娘娘,太晚回去,阿風會擔心的。”


    按耐不住了麽?葉光華嘴角上揚:“既然怕他擔心,那你又為何而來?”


    “娘娘,阿風曾應承過我,我是他唯一的妻,而且他隻當郡主是妹妹。”藍欣不想在此與她糾纏下去。


    就算身為月貴妃的心腹王嬤嬤也知道什麽話該聽什麽話不該聽,尤其是涉及到風少爺的事情,立馬退了出去順勢關上了房門。


    既然跳進這個火坑,藍欣就已沒有退路:“我知道我們是平民百姓不能抗旨不從,可隻要有我在一日,阿風就不能娶別的女人。”


    “師承鬼醫聖手藍可風,憑借天上人間發家,情陷趙國軒王,後因方海寧的歸來而敗回黑角域進而消失在眾人視線。你現在還認為本宮在仗勢欺人嗎?對你,本宮為什麽不能仗勢欺人?而你,憑什麽成為葉府的女主人?”葉光華冷笑道。


    就如李栗風之前所言,隻要有心有力都能查出自己的真實麵目,更何況是這地位尊貴的貴妃。她灼熱的目光讓藍欣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錯了一切都錯了,不是換張假麵就能夠擁有新的人生。


    葉光華繼續說道:“他和瑤兒之間的感情究竟是青梅竹馬還是兄妹之情就不勞你來參與了,而本宮也容不得你來添亂。他的妻子隻會是瑤兒,誰也不能改變。”


    “我答應過他,我不會離開的,除非他親口讓我走。”藍欣低聲道,原來她就是李栗風口中關心他的那位長輩呀,這個女人的氣場太強了,難怪他拒絕不了。


    “藍姑娘,他不是你的救生圈更不是你的避風港,他有屬於自己的幸福。”


    葉光華走了,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而她的這番話話猶如按下了循環播放鍵一遍遍在房間回響,藍欣跌坐在椅中,假冒他未婚妻這事是不是錯了呢?


    ……


    “趙子軒,你愛我嗎?你真的有愛過我嗎?”


    陽光很大,大的睜不開眼睛,草坪之外不是地麵而是銀色的河,河流很急,而藍欣隻身站立與這銀河中。


    “趙子軒,忘了我吧。”


    她的身影越來越虛幻,趙子軒想上前緊緊抱住麵色蒼白的她,可那條銀色的河流越變越寬,水流也越來越急。


    “藍欣,快來這邊,藍欣……”


    趙子軒用盡全部的氣息急切的呼喊著,可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遠到自己隻能無力的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虛無。


    夢中驚醒的趙子軒緊緊握住左手小指上的指環,她是恨自己麽?借由夢境爬山涉水來告訴自己她的恨?


    “怎麽了?”


    看著方海寧眼中的擔憂,趙子軒笑了笑躺回床上:“睡吧。”


    “做噩夢了吧,別怕,有我在呢。”方海娘從背後抱住他,輕聲低語。


    “是啊,有你在呢。”趙子軒右手覆上她的手,她一直都在自己身邊,而那人,隻會離開。


    ……


    “不是讓你不要單獨一人進宮麽?”


    在藍欣以為自己會在這小房間中待到天荒地老之時,他終於來了,攜著寒風帶著笑容而來:“西域皇宮沒有宮禁時間麽?”


    李栗風鬱悶地說道:“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飛奔過來抱住我麽?”


    “為什麽呢?”藍欣疑惑地看著他。


    “英雄救美然後不是都會以身相許嘛。”


    看著他故意擺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藍欣丟了個白眼給他:“可惜,我不是美人,你也不是英雄。”


    “既如此,那你就繼續在這兒待著吧。”說著,李栗風抬步就離開。


    “喂喂喂,你真走呀,等等我唄。”見他說走就走,藍欣撩起裙子大步流星朝他而去,這個地方她可是呆的夠夠的了。


    遠處的葉光華凝望著他們離開的身影,心中重重地歎了一聲,每個人心中都有魔,而他的魔更深更重,終有一天會將他反噬。風兒,我不能見你走上一條不歸路,就算你將來怨恨我也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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