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現在該走了,教皇的鷹犬馬上就要追上來了。”


    看見梅西而走出房間,一直追隨她的老人從陰影中走出說道。他似乎一直都在這裏,隻不過很難有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嗯,好的。對了,馬戈德裏什,麻煩你處理掉那個遊魂。”梅西爾對著出現在身邊的那個身形矮小,頭發也十分稀少,外貌可以說是極為猙獰,聲音像烏鴉般嘶啞難聽的老人下達命令後,再次將視線投向依瑪家木門的方向。


    那裏正站著一個披著深灰色破舊的鬥篷,看起來毫無氣勢的身影,它的手裏拿著掛有一連串棱錐狀,散發著晦暗光芒的提燈的手杖,看起來就像悼念死者的收屍人。


    一般人根本看不見這個遊魂,他們甚至不知道有些病痛的來源竟然是這些以被汙染的靈魂碎片為媒介誕生的存在。


    這個遊魂散發出的死氣正是導致依瑪的母親生病的根源。那些醫師開的藥也許是有效的,可是隻要有這個家夥在,那個可憐的女人身體就不會有好轉。


    有些問題必須從源頭解決才可以,既然遇見這個孩子,那就順便幫幫她好了,畢竟那是她珍貴的家人。


    “是,我明白了。”馬戈德裏什·馮·道爾在恭敬地應答後轉身走向那個所謂的遊魂,準備將它處理掉。


    少女走向與他相反的方向,向著這個地方的教堂走去——現在,到狩獵惡魔的時候了。


    “依瑪,依瑪,你到床上來睡吧,媽媽已經沒事了。”


    “媽媽,你怎麽下床了?醫生不是說你要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嗎?”


    不久之後,趴在床邊睡著的依瑪被熟悉的聲音喚醒,她有些迷糊地睜開眼睛,吃驚地發現母親正坐在床邊溫柔地看著自己。知道母親身體不好的她立刻擔心起來,伸手想要將母親扶回床上。


    “我現在已經感覺好多了,以前那種體力和熱量一點點被抽走的感覺突然間就消失了。我覺得現在身體很輕鬆!”看著為自己擔心的女兒,感覺一陣欣慰的女人活動一下胳膊說道。從剛剛開始她就覺得身體輕鬆了不少,就好像一塊大石頭被從身上挪開了一樣。


    “真的嗎?一定是那個孩子!”依瑪吃驚地看著眼前輕鬆活動手臂的母親,她心中立刻感激起昨晚那個神秘的少女,不過門外的敲門聲打斷了她喜悅的心情。


    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有人來敲她們家的門才對。


    “誰啊?”依瑪有些緊張地起身走過去打開的木門。打開門的瞬間,她被門外的那群人嚇了一跳。


    依舊籠罩著夜色的門外蟲鳴不斷,依瑪麵前站著的全是戴著由牛皮與鐵片製成,從外觀上看會讓人感覺極不舒服的犬頭或者鷹首的麵具,披著漆黑披風的人,他們的披風下是依瑪從未見過的精致服飾。空氣中隱隱約約飄浮著一股藥材的苦香,也不知道是什麽香料燃燒後留下的熏香味。


    麵具的空隙中露出這些人毫無感情的眼睛,他們外露的皮膚過於蒼白,像是死屍皮膚的顏色——這讓依瑪感覺她似乎是在麵對一群人形的野獸。


    “魔女的味道到這裏就消失了,看來她來過這裏。”


    “說不定這是魔女為了耽誤我們的時間而設下的陷阱,我們應該抓緊時間搜索其他地方。”


    “可是這裏有遊魂留下的屍體,你們知道那個魔女很喜歡多管閑事。之前的事情也都是她做的。”


    “的確,遊魂隻會出現在有病重之人的家門前,但這裏沒有要病死的人。”


    “就是說這個家夥見過提箱的魔女了?那她就有利用價值,把她帶走!”


    這群穿著奇異的人們用一種低沉卻依舊可以讓人聽見的聲音交談一陣,他們同時將冰冷的視線集中在依舊一臉茫然的依瑪身上,並向著她伸出手……


    “願你們的靈魂都可以順利去往靈魂的歸所。”


    搖曳著明亮燭光的死寂教堂內,紅發的少女正在地上為那些殘缺不全的修女屍體合上眼睛。


    燭光下可以清晰地看見她那件漆黑長袍背麵倒立的十字架圖案——倒立的十字架是惡魔的標誌。


    “拜托,你能不能再天真一點?那些人的靈魂是不可能去到靈魂的歸所的,他們最後的歸宿一定是和惡心的魔瘴合為一體。他們絕不會得到安息,隻能以吞噬活著的生命為活動的目標。”


    教堂裏一排排長椅中的一張上坐著的是一個身形挺拔的青年。


    這個英俊優雅,隱約帶有一種令人膽寒的氣質的青年特地將柔順的銀白色長發編成穗狀垂在身前。那雙玫瑰紅的眼瞳充滿了野心和激情,從這一切中旁人足以看出這個青年的性格:高傲、優雅,甚至桀驁不馴。


    如果是貴族或者懂得服飾的人見到這個青年,估計會被他身上那套筆挺且製工精細,衣料妥帖符合著身體的每一根線條,價格昂貴不菲的銀灰色禮服誤導,將他當成是一個優雅有禮的貴公子。


    然而認識這個青年的人很清楚,就算這個惡魔穿著筆挺的禮服,在領口塞著鮮紅的絲巾和在腰間綁著華麗的黃金飾帶,腳穿用柔軟鹿皮製成的高級長靴裝成紳士的模樣,他也依舊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棍和無賴。


    作為少女手下的惡魔之一,他的冷血與無情也是有目共睹的。


    “羅曼夫,我不是讓你回到提箱裏麵了嗎?你怎麽還在這裏?”少女瞟了羅曼夫一眼淡淡道。


    “那個老頭子好不容易不在一次!我怎麽能放過這樣的好機會?”羅曼夫·科納爾一邊滿不在乎地摟著身邊修女服上滿是血色的修女,一邊端起身邊一隻杯口極大的高腳銀酒杯。


    猩紅的液體在杯中搖晃著,一顆冰冷的心髒半浸在液體中隨著羅曼夫手的搖晃在杯中沉浮著。


    “哦,對了!如果我回到提箱裏的話,我就會立即撤銷對空氣的禁錮。我想你應該不喜歡衣服被弄髒吧?”羅曼夫說著壞笑起來。他很喜歡看見少女狼狽的樣子,隻不過無論她再狼狽,也不會向他尋求幫助。


    “你還是趕緊消失比較好,教皇的那些走狗應該很快就會趕過來,到時候我們就要徹底與這些煩人的狗和烏鴉告別了。”梅西爾有些不耐煩地對羅曼夫揮揮手,她提起腳邊散發著詭異綠光的提燈,閉上眼睛開始低聲詠念。


    隨著梅西爾的詠念,教堂內的空氣忽然變得冰冷起來,無數漆黑的影子遊走在黑暗中,同時細碎的私語聲響起,那些影子貪婪地注視著站在燭海中的梅西爾。


    圍繞梅西爾的蠟燭從外向內逐漸熄滅,黑暗像是潮水一樣湧上來,最後一根蠟燭熄滅的時候,梅西爾的頭頂傳來一陣羽翼撲打的聲音,同時無數潔白的羽毛從空中飄了下來。


    青煙似的歌聲在教堂中回蕩,被巨大影子覆蓋的梅西爾抬起頭看向從天而降的如同天使的怪物,表情逐漸變得嚴峻:“來吧,你也是我要解決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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