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喉骨碎裂的腥甜裏醒來的。


    那股腥甜如濃稠的糖漿,在舌尖蔓延,刺激著我的味蕾,帶著令人作嘔的金屬氣息。


    潮濕的青磚浸著三日前那場血戰的殘渣,那殘渣的顏色如同幹涸的墨汁,深褐中透著暗紅,散發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穀主繡著銀絲牡丹的靴尖正碾著我鎖骨下方新生的音階烙印——那是三百亡魂在我聲帶裏凝成的暗刃。


    我能感覺到靴尖的皮革質地,硬邦邦地壓在我的皮膚上,每一次碾動都像是鈍刀割肉。


    \"本座親自調教的雀兒,倒啄起主人的眼珠子了。\"他尾音裏淬著琉璃碎裂的脆響,那脆響如同玻璃破碎在寂靜的夜裏,尖銳刺耳,我右肋三根骨頭應聲炸開細紋。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骨頭開裂的細微聲響,像樹枝在寒風中折斷,而疼痛則如電流般迅速傳遍全身。


    血腥味漫過齒關時,我瞥見蕭硯玄鐵麵具下蜿蜒的藍血,那藍血如同幽藍色的火焰,散發著奇異的光澤,正順著他喉間逆鱗鎖的縫隙滴落。


    逆鱗鎖,那是一種神秘的器物,相傳由上古神鐵打造,能封印和操控聲紋。


    它的表麵刻滿了奇異的符文,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那雙曾替我綰發的掌心覆上我後頸,力道卻透著詭異的震顫。


    我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帶著一絲潮濕,還有那微微的顫抖,仿佛隱藏著無盡的恐懼和擔憂。


    穀主腰間的天籟鼎突然發出蜂鳴,那蜂鳴如同無數隻蜜蜂在耳邊盤旋,嘈雜而又尖銳。


    蕭硯按著我頭顱的手瞬間青筋暴起——他在抵抗鼎中操控聲紋的咒術。


    天籟鼎,是穀主的法寶,能發出強大的聲紋咒術,控製他人的心智。


    \"用你的七竅共鳴…讓他忘記自己是容器。\"穀主指尖戳進我肋骨折斷處,劇痛激得我瞳孔渙散。


    那劇痛如同一把燒紅的鐵釺,深深刺入我的身體,讓我眼前一片模糊。


    蕭硯喉間逆鱗鎖驟然發燙,纏住我手腕的聲波裹著血沫:\"別…別碰我的聲紋……\"那聲波帶著一股灼熱的溫度,如同火舌舔舐著我的肌膚,而血沫的腥味則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我咽下湧到舌尖的咒罵。


    鏡湖倒灌那夜,蕭硯喉骨間泄出的童謠暗號還纏在我耳墜上。


    此刻他紊亂的呼吸正透過逆鱗鎖傳來某種韻律,像我們幼時在訓聲堂對暗碼的節奏。


    那呼吸聲沉重而急促,如同鼓點一般,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我的耳膜。


    \"求穀主…賜鎮痛香……\"我故意讓嗚咽聲裹上七竅玲瓏音特有的顫鳴。


    那顫鳴如同風中的鈴鐺,清脆而又帶著一絲哀怨。


    當穀主冷笑著俯身捏訣時,禁地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氛圍,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我沾血的裙裾突然被音刃割裂,那音刃如同閃電般劃過,帶著尖銳的呼嘯聲。


    雲袖染著丹蔻的指尖劃過我滲血的膝蓋,那指尖的觸感冰冷而滑膩,如同蛇信子在皮膚上遊走。\"玄音使的吻…比天籟鼎還誘人。\"她繡鞋碾碎我跌落在地的耳墜,琉璃碎片裏滲出幾縷暗香——正是當日炸傷穀主的護魂香殘渣。


    那暗香如同縹緲的煙霧,帶著一絲淡淡的草藥清香。


    蕭硯的鎖鏈突然發出刺耳刮擦聲,那聲音如同金屬在石板上摩擦,讓人頭皮發麻。


    雲袖癡癡盯著他暴起的喉結,音刃竟朝著自己聲帶劃去:\"讓我試試…他聲帶的滋味……\"


    就是此刻!


    我假作掙紮撲向蕭硯膝頭,肋骨斷茬刺穿皮肉的劇痛反倒讓我聲線愈發清亮:\"請玄音使賜罰——\"七竅共鳴催動的顫音鑽進他麵具裂隙,他頸側藍血突然沸騰成我們約定的暗號波紋。


    那藍血沸騰的聲音如同開水翻滾,咕嘟咕嘟作響。


    雲袖的音刃果然調轉方向。


    穀主的天籟鼎嗡鳴驟停的刹那,我沾血的唇貼上蕭硯滾燙的逆鱗鎖。


    那逆鱗鎖的溫度如同熾熱的炭火,燙得我的嘴唇生疼。


    三百亡魂殘留的聲紋在齒間化作細針,順著鎖孔刺入他震顫的聲帶。


    那聲紋如同尖銳的針芒,刺痛著我的口腔黏膜。


    \"蠢貨!


    那是……\"穀主的暴喝被雲袖癲狂的尖笑淹沒。


    那尖笑如同夜梟的叫聲,陰森而恐怖。


    她割破自己手腕將血潑向天籟鼎,整個禁地的聲波瞬間扭曲成漩渦——正合我意。


    那漩渦的聲音如同呼嘯的狂風,夾雜著各種尖銳的呼嘯聲。


    蕭硯的掌心突然覆上我碎裂的肋骨。


    劇痛中傳來他聲帶深處擠壓出的密語,那是用逆鱗鎖摩擦音階才能發出的古老暗碼:\"子時三刻…鏡湖底…共鳴…\"那密語如同微弱的風聲,在我耳邊輕輕拂過。


    雲袖染血的指甲已經掐進蕭硯肩甲。


    我假意被她音刃逼退,後仰時故意將喉間凝聚的亡魂聲紋灌進她傷口。


    那亡魂聲紋如同冰冷的霧氣,帶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當她的尖叫與天籟鼎共鳴出裂縫時,我舔著齒間殘留的逆鱗鎖碎屑,在劇痛中無聲地笑了。


    那碎屑的味道如同鐵鏽,苦澀而又難聞。


    染血的耳墜殘片還嵌在青磚縫隙裏,月光掠過時映出蕭硯脖頸上若隱若現的齒痕——那是我將亡魂聲紋渡入他聲帶時,用七竅玲瓏音摹刻的反噬咒印。


    那月光清冷而明亮,灑在地上,仿佛鋪上了一層銀霜。


    禁地更漏滴下第三顆血珠時,穀主突然捏住我下頜:\"你以為灌進他聲帶的是反抗軍的密令?\"他腕間玉佩閃過幽光,那裏麵囚禁的竟是……蕭硯的喉骨在我齒間震顫,逆鱗鎖灼燙的紋路幾乎要烙穿我的舌尖。


    那幽光如同鬼火一般,閃爍不定。


    那些被碾碎的聲帶殘魂突然在我咽喉深處尖嘯,三百道亡魂凝聚的暗刃刺得我瞳孔渙散,卻也將鍾離的密令淬成染血的音波:\"鍾離率反抗軍在…音奴培育場…\"那尖嘯聲如同萬千惡鬼的哭嚎,讓人毛骨悚然。


    骨裂聲從雲袖喉間炸開的瞬間,我嚐到了蕭硯聲紋裏滲出的鐵鏽味。


    雲袖染著丹蔻的指甲正深深摳進自己咽喉,她割裂的聲帶在月光下噴濺出細碎冰晶——那是天籟鼎豢養的噬魂蠱。


    那冰晶如同細碎的鑽石,在月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我要他全部!\"她尖嘯裹挾的冰晶穿透我耳膜,血色月光突然在左耳凝結成霜。


    那尖嘯聲如同利箭一般,刺痛著我的耳膜。


    我踉蹌著撞上蕭硯暴起青筋的胸膛,他喉間逆鱗鎖迸發的藍血濺在我鎖骨,竟與穀主腰間天籟鼎的紋路產生詭異共鳴。


    那藍血濺在皮膚上的感覺,冰冷而又黏膩。


    穀主繡著銀絲牡丹的廣袖突然化作音刃囚籠:\"好個七竅玲瓏的容器!\"他腕間玉佩裏囚禁的竟是三百音奴的殘魂,此刻正順著天籟鼎的蜂鳴灌入我碎裂的肋骨。


    那音刃囚籠如同鐵籠一般,將我緊緊困住。


    劇痛讓我看清那些遊魂的麵孔——全是三日前被蕭硯親手絞殺的反抗軍。


    那些遊魂的麵孔蒼白而扭曲,充滿了怨恨和痛苦。


    蕭硯的玄鐵麵具突然炸裂。


    飛濺的碎片割破我眼角時,我終於看清他右眼瞳孔深處遊動的金線——那是被逆鱗鎖侵蝕的聲紋脈絡。


    那金線如同遊動的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他暴起的聲波突然纏住我滲血的膝蓋,力道卻透著示警般的震顫。


    那聲波如同繩索一般,緊緊纏住我的膝蓋。


    雲袖自毀的聲帶正在重組。


    她割下的血肉懸浮成血色音階,每道音波都裹著天籟鼎豢養百年的貪欲。


    那血色音階如同跳動的火焰,散發著邪惡的氣息。


    我後知後覺地摸到耳垂殘留的琉璃渣——三日前炸傷穀主的護魂香,此刻正順著雲袖癲狂的聲紋滲入地磚縫隙。


    那琉璃渣的觸感粗糙而尖銳。


    \"別碰共鳴點!\"蕭硯用逆鱗鎖摩擦出的暗碼刺進我肩胛。


    那暗碼如同尖銳的刺,紮進我的肩胛。


    他染血的掌心突然覆上我碎裂的肋骨,劇痛中傳來三百亡魂殘留的聲波韻律——正是解開音奴培育場封印的密鑰。


    那聲波韻律如同悠揚的樂章,在我耳邊回蕩。


    穀主的天籟劫在雲袖第七次自毀時全麵啟動。


    懸浮的音繭殘骸突然化作萬千冰棱,每一根都映出我幼時在訓聲堂吞下的第一枚聲蠱。


    那冰棱如同鋒利的寶劍,閃爍著寒光。


    當最尖銳的冰棱刺向蕭硯心口時,我鬼使神差地咬破舌尖,將七竅玲瓏音淬成染血的蛛網。


    那染血的蛛網如同粘稠的血液,散發著刺鼻的腥味。


    雲袖重組後的聲帶發出愉悅的顫鳴。


    她殘缺的指尖撫過蕭硯脖頸暴起的血管,音刃卻朝著我鎖骨下方新生的烙印劈來:\"讓我剖開看看…藏著多少情話……\"那顫鳴如同歡快的鳥鳴,卻透著一絲詭異。


    蕭硯的藍血突然在天籟鼎表麵暈開漣漪。


    那些被囚禁的反抗軍殘魂發出尖利的共鳴,我肋骨間的音階烙印應聲裂開細紋——三百暗刃終於掙脫桎梏,在血月下凝成當年鏡湖倒灌時的滔天巨浪。


    那漣漪如同水波一般,在天籟鼎表麵蕩漾開來。


    當第一滴血霧漫過雲袖癲狂的瞳孔時,我破碎的耳膜突然捕捉到蕭硯喉骨間泄出的童謠。


    那是我們六歲那年,他隔著訓聲堂鐵窗教我辨認的求救暗碼。


    那童謠的聲音清脆而甜美,仿佛穿越了時空。


    染血的音波在齒間重組,我嚐到了逆鱗鎖深處囚禁的真相——穀主繡銀絲牡丹的領口下,喉結正在詭異地蠕動。


    那染血的音波如同苦澀的藥水,在口中散開。


    \"蘇玳!\"穀主充滿蠱惑的呼喚突然變成三重音。


    我撕裂的裙裾被聲波掀起時,瞥見他後頸浮現的鱗狀紋路——和蕭硯喉間逆鱗鎖的材質如出一轍。


    那鱗狀紋路如同魚鱗一般,閃爍著奇異的光澤。


    劇痛讓我的七竅玲瓏音徹底失控。


    三百亡魂的尖嘯與雲袖的重組聲帶產生共鳴,懸浮的冰棱突然調轉方向。


    在血霧漫過所有人視線的刹那,我沾著蕭硯藍血的指尖突然觸到雲袖正在自愈的聲帶——那上麵跳動的脈絡,竟與天籟鼎的噬魂蠱完全同頻。


    那血霧如同濃重的煙霧,彌漫在空氣中。


    血月突然被翻湧的聲波蠶食。


    當雲袖新生的聲帶發出第一個完整音階時,我碎裂的肋骨間突然鑽出三百道染血的音刃——那上麵纏繞的,正是當年鏡湖水底封印的噬聲蠱。


    那翻湧的聲波如同洶湧的潮水,將血月吞噬。


    蕭硯的藍血滲入我鎖骨刹那,無數記憶殘片隨著逆鱗鎖的震顫湧入腦海:穀主牡丹紋領口下若隱若現的鱗片、雲袖自毀時噴濺的冰晶、訓聲堂鐵窗後重疊的童謠...那藍血滲入皮膚的感覺,冰冷而又刺痛。


    血色音繭轟然炸裂的瞬間,我染著丹蔻的指尖突然刺破聲波迷霧。


    雲袖正在重組的聲帶近在咫尺,那些跳動的血脈裏囚禁著天籟鼎百年豢養的貪欲,也封印著鏡湖倒灌那夜消失的真相——或許該換種方式,讓這些噬魂的聲紋學會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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