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


    燈火明亮。


    何雨洋看著踏著夜色前來的嚴華,走到櫃子邊,取了兩個杯子,泡了一點金銀花茶。


    “嚴師兄,喝茶!”


    何雨洋將杯子放在嚴華麵前,自己坐下後,看向他。


    “不知道你這麽晚來找我,是楊守約讓你來的?”


    嚴華看著何雨洋,對方眼神清澈,帶著詢問。


    他抿了抿唇。


    眸光流轉。


    “雨洋,惡今夜冒昧來,實則有事相求!”


    何雨洋眼中是恰到好處淡淡疑惑:“嚴師兄遇到什麽事了?”


    “不找楊守約,卻找我。”


    “我未必能幫到嚴師兄!”


    嚴華認真道:“你能幫到!”


    何雨洋笑了:“嚴師兄,也太折煞我了,我不過是個出身普通小子。”


    “咱們還是說事,您找我到底什麽事?”


    嚴華擰眉。


    他本想利用何雨洋年輕,以及上次幫了何雨洋一把,趁著事情還沒有說明白,讓何雨洋先答應自己。


    畢竟。


    在這之前,沒有人知道,他是宋青黛兄妹舅舅。


    何雨洋根本不知道他上門所求為何?


    說不得就答應了。


    但現在看來,何雨洋出身普通,能成為楚家半子,周家女婿,並不是個簡單角色。


    他思量著。


    眨了眨眼睛,看向何雨洋:“雨洋這麽問,那我就不遮遮掩掩。”


    “宋長青與宋青黛是我侄女。”


    “我想請雨洋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二人一次!”


    何雨洋抬眸看著嚴華,輕輕笑著:“嚴師兄,這話就說的讓我委屈了。”


    “我承認,我之前的確對宋長青與宋青黛出手過。”


    “但是在他們兄妹找上朱家後,我就放過了他們。”


    “我您知道。”


    “真要對他們出手的話,他們隻會被抓進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嚴華眉頭一擰。


    透著思量。


    “真不是你?”


    何雨洋點頭:“我不會做這種給自己留把柄事情!”


    “真不是我!”


    嚴華沉默著,忽然抬頭:“蠱蓮,是不是在你手中?”


    何雨洋朝著嚴華看過去。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


    “嚴師兄,我看在楊守約,以及上次你幫了我一把份上,已經對你很溫和了。”


    “您不想,我收了這份溫和吧?”


    他臉上笑容斂起來,氣息沉沉,眼睛裏滿是冰冷。


    嚴華喉結咕咚滾動一下。


    他感覺自己體內本命蠱在害怕,在瑟瑟發抖,在向他傳遞死亡危機。


    他神色變換。


    呼吸粗重。


    最後強撐著僵硬四肢,跪在了何雨洋麵前,低頭道:“見過主子!”


    何雨洋懶懶坐著。


    “說說吧!”


    嚴華猛地吞咽一下,緩和心中恐懼:“我是黔城他嚴家人,黔城喜養蠱,建國後,雖然不允許明麵上下蠱,宣傳蠱,但是私底下,我們已經保留著蠱術。”


    “苗寨,曾經出現過一個蠱師,一手蠱,玄妙詭譎,曾力壓所有蠱師。”


    “他的本命蠱,便是蠱蓮。”


    “蠱蓮太過逆天,它一出,所有蠱,哪怕是王蠱,在他麵前都要弱上三分,所以遭遇到了算計身死。”


    “他的兒子帶著蠱蓮,逃出了黔城,我奉族中命令……”


    說到這裏一頓,補充道:“也是自己想得到蠱蓮,所以早些年離開黔城,前來四九城紮根尋找蠱蓮。”


    “因為黔城一個卦師家人泄漏,那位蠱師兒子帶著蠱蓮來了四九城。”


    “但我一找二十年,卻未曾有半分消息,族中大概不信任我,也有安排別人意思,安排了宋青黛兄妹前來。”


    何雨洋靜靜聽著。


    心思過了一圈,問:“除了你之外,黔城其他善蠱家族,也來人了?”


    嚴華點頭:“是,我們這些年一無所獲!”


    “想活還是想死?”


    何雨洋問道。


    嚴華心頭一緊:“想活!”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是宋青黛兄妹必須死!”


    “他們太蠢。”


    “加上你們族中應該還沒有告訴他們來四九城找什麽,所以才沒有懷疑到我身上。”


    “但是你都能猜到,不信別人猜不到,我討厭麻煩,更討厭蠢貨!”


    “你可明白?”


    嚴華神色凝重,想求情:“能不能給他們一次機會?”


    “你若沒有找到我,聰明一些,他們還是有機會的。”


    “隻可惜!”


    “你是聰明,但聰明人都有個毛病,就是自作聰明!”


    “我不知道當初那位蠱師,怎麽被你們弄死!”


    “但是,敢把心思用到我身上!”


    “我必要你嚴氏血脈斷絕!”


    “你自己掂量!”


    “天色不早了,你該回家了,你老婆孩子還在等你!”


    何雨洋眸光淡淡看著嚴華。


    嚴華猜出蠱蓮在他身上,就該夾著尾巴,而不是找上他來試探。


    既然試探了。


    那可就沒有什麽情分可言了!


    嚴華跪在地上,抬頭看向何雨洋,對上一雙冷冽無情雙眸。


    心頭猛地一跳。


    他當年還小,見過那位蠱師一麵,那位蠱師,沒有這樣眼神。


    否則。


    當年死的就不是那位蠱師!


    “我知道了。”嚴華聲音沙啞,神色複雜,左手撐著椅子站起來,對著何雨洋恭敬點點頭,轉身離開。


    不恭敬不行。


    蠱師,靠蠱得到不同能力,卻也受製於蠱,而蠱說到底是獸。


    獸類等級森嚴。


    高級直接可以鎮壓低級。


    嚴華一走,齊奕走出來,憂心問:“雨洋,要不要小心一下這些藏在四九城下蠱師?”


    “不用!”


    “有些事情,與其躲藏起來,不如大大方方,我可不是那位師公!”


    何雨洋眼神幽冷。


    齊奕頷首:“那我就放心了。”


    ……


    這邊。


    嚴華走出四合院,眉頭緊皺。


    思量來去。


    他最後打著手電筒朝著楊家所在大院走去,通傳後,來到楊家。


    “大師兄,深夜來找我,你遇到什麽事了?”楊守約帶著好奇。


    楊守信推著輪椅。


    “守約,你覺得何雨洋是個什麽樣的人?”嚴華詢問。


    楊守約一愣,略帶不解:“大師兄怎麽這麽問?”


    “雨洋啊!”


    “是聰明,也重情義,值得相交信任的人。”


    嚴華抿了抿唇,猶豫了下,又問:“那你覺得何雨洋幹得出滅人全家的事情?”


    楊守約眼睛微微睜大。


    “大師兄,你怎麽這麽問,出了什麽事情?”


    嚴華沒有回答:“你與他更熟悉,你覺得他會嗎?”


    楊守約眉頭擰的很深,見嚴華不說,沉默片刻開口:“會!”


    嚴華定定看向楊守約,眸光震驚。


    楊守約迎著嚴華目光點點頭:“若是何雨洋的話,他真的會!”


    “為什麽這麽說?”嚴華難以置信,“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他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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