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之後,夜幕逐漸降臨,莊子和往常一樣變得安靜起來,隻能偶爾聽到幾聲犬吠聲。整個宅子都很安靜,除了靠近正屋的那間房子還亮著燈。房間裏,昏黃的燈光透過窗戶映照在一個少年的臉上,正是景夜。秋天的夜晚仍然殘留著白天的餘溫,讓他難以入眠。


    景夜靜靜地坐在床上,目光凝視著窗外的夜色。他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慌感。這種感覺並非來自於外界的,而是源自內心深處對未來的恐懼。


    他一直努力保持冷靜,在曾祖母麵前表現出開心快樂,但現在卻無法控製內心的不安。他意識到,曾祖母的身體正在逐漸衰退,這意味著她陪伴自己的日子將會越來越少。


    景夜默默地歎了口氣,眼中流露出無盡的哀傷與擔憂。他深知時間的無情流逝,而曾祖母的生命就像沙漏中的沙子一樣逐漸減少。盡管他試圖用平靜的外表掩蓋內心的痛苦,但每一次想到失去曾祖母時,他的心都會非常的難受。


    他抬起左手,目光凝視在左手帶著的手套上、手套是曾祖母幫他做的,用的是蠶絲麵料,輕薄透氣。手套有五個手指,小指套裏麵用的是棉花,外表看起來似乎就是一隻健全的手。手套有很多隻,隨著他的成長,從小到大的,替換下來的,他都小心的收藏在一個小匣子裏,收在他衣服櫃子的最裏麵。


    景夜輕輕的褪去手套,露出了小拇指指骨上的肉豆。隨著時間的推移似乎又長大了一些,顏色白皙的近乎透明。雖然他早已熟悉,但每次看到它,心中還是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刺痛和戰栗感。


    因為這它,他從小就被家族拋棄在了莊子上,與曾祖母相依為命。他的祖父母從未探望過他,甚至連生他的母親也沒有出現過。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被遺忘的存在,孤獨地生活著。


    幸好有曾祖母的陪伴,曾祖母給了他所有的親情和愛護。


    景夜身形沒動還是靠在床頭,眼瞼微合,腦子裏思索著今晚看到的事情。


    晚飯後他看到曾祖母喊了一個長工進來,並將一封信交給他。那封信封了口,這意味著信中的內容非常重要。如果隻是普通的信件,曾祖母通常不會封信口。景夜心裏猜測,這封信應該是要送到景家給祖父的。畢竟,他跟隨曾祖母生活了這麽多年,對她的習慣和行為有所了解。


    景老太太年紀大了,身體狀況日益衰老。年前她得了一場風寒,盡管治療及時,但咳嗽卻持續了兩個月才逐漸好轉。表麵上看,曾祖母似乎並無大礙,但景夜明白,其實她的身體內部已經變得空虛。也許曾祖母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因此才會派人給景大老爺送信。


    思及此,景夜緩緩睜開眼,他的眼角有兩行幹涸的淚痕。


    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源於內心深處的不安全感和不確定性。當我們麵對陌生、或無法預測的情況時,我們的大腦會自動產生一種警覺反應,以保護自己免受潛在的危險。這種恐懼可以是對黑暗、陌生環境等的害怕。正是因為這些未知因素讓人們感到無助和脆弱,所以它們成為了人們心中最恐懼的東西。


    少年的景夜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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