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花開花落,日月交替。


    歲月如細雨無聲,悄然流逝,記憶裏多少春秋離去,轉眼間便已是三月後。


    “小紫,挖山去!”


    “嗷嗷~!”


    葉桐穿梭於清晨濕潤的微風之中,小紫則是撲扇著翅膀飛在空中,他們二位精力充沛,總有使不完的勁。


    當他們來到高峰之下後,葉桐深吸一口氣,還未等他開口,便讓林間飛鳥皆驚,草木精怪皆懼,那野人又來了!


    “老匹夫!我來了!”


    “嗷!!!”


    浩大的話音徹響天地,飛鳥齊齊跑路,草木精怪苦不堪言,打還打不過,隻能忍著了。


    “小東西!老夫可沒準備早餐!”


    山巔上的老山神哼唧一聲,不過還是大手一揮,桌上出現了一個果盤,還有一卷白雲悠悠飄下,將葉桐與小紫托上山巔。


    “你那洞府太寒磣了,我覺得有必要好好改造。”


    葉桐邁步上前,隨手拿起桌上的靈果,一口咬下,鮮嫩多汁,體內靈力都充沛了不少。


    小紫眼饞的緊,隻是它早早就已經吃掉未來一年的靈果了,老山神說什麽也不給它了。


    “不行!我看你就是圖我洞府內的天地精華。”


    老山神沒好氣道,看見小紫那副可憐兮兮的神情,終是心有不忍,又取出十幾顆靈果,心中那個愁啊,自己的積蓄真要被吃空。


    “嗷~”小紫大喜,先去蹭了蹭老山神,最後才去吃靈果,它如今跟老山神的關係,也是相當不錯的。


    “咳咳,那天真是誤會,而且那些水晶我可是一顆沒取,你是知道的。”


    葉桐咳嗽一聲,掩飾尷尬,這老山神實在小心眼,都三月前的事了,還成天拿出來說,真是一點都不給他麵子。


    老山神嗤笑一聲,像是不置可否,那日他若是不在洞府,待回去之後,恐怕什麽都不剩了,所謂賊不走空,更何況這個小土匪。


    他這三月以來,也是徹底了解了葉桐,後者就是一土匪,心性更是相當逆天,每天都要來他這薅幾顆靈果。


    “我給你打造的藤椅呢?借我躺躺。”


    葉桐突然開口道,眼下山巔隻有一張石椅,一張石桌,便再無他物。


    而前不久他打造出了一張藤椅,送給了老山神,說什麽老人家還是得多躺躺,石椅太硬了,對腰不好。


    “不給。”老山神一揮手,從天地之間取出了那張藤椅,自己坐了上去,神情相當愜意,還是年輕人會享受。


    “老匹夫,我打造的東西,我不能躺?”


    “小東西,你既然已經交付於老夫,那就是老夫的東西,說不給,就不給。”


    老山神撫須笑了笑,隨即取出一本破舊的古籍,開始認真翻閱了起來,顯然不太想搭理葉桐了。


    葉桐氣的緊緊咬著牙關,冷哼一聲,這老山神對藤椅寶貝的緊,不給就不給,自己多打造幾張就是。


    隨後他們就賴在此地不走了,這幾天在四處搜刮材料,各種珍稀靈草藤蔓,奇石怪木,都收到了儲物戒中。


    “嘿嘿,嘿嘿嘿...”


    葉桐背地裏樂開花,這些材料等離開仙塔後交給仙寶齋,又是一筆靈石。


    小紫更是興奮的不得了,天天在山野之間嗷嗷叫,到處都是可以吃的東西,它距離問虛境不遠了。


    而這三月以來,他們已經搜刮了不少,最離譜的是,那些珍稀靈草沒過幾天,就會重新生長出來,可見此方天地對草木之物有著何等的裨益。


    這也是葉桐遲遲不肯離去的原因之一。


    三日後。


    一老一少一幼獸,三道身影各自躺在藤椅上,啃著靈果,迎著暖陽,身邊白雲漫卷,前方山脈延綿,相當閑情逸致。


    “老匹夫,再說說我師尊的事唄。”


    “嗯,老夫說到哪了?”


    老山神放下手中古籍,眼中流淌出些許追憶之感,他總覺得自己心老了,總愛回憶往昔。


    葉桐手握一顆靈果,腮幫子微鼓,含糊道:“你上次說到我師尊因為挖山,被你揍了一天一夜,又給扔到千裏之外。”


    “對。”老山神恍然一瞬,臉上浮現出一抹蒼老笑容,“後麵鐵蛋屁顛屁顛跑回來,到了半路還被人攔截了。”


    “誰啊?這麽勇。”


    “一個女娃子。”


    老山神臉上笑意漸濃,話音如天上流雲,縹緲輕盈,葉桐與小紫靜靜聆聽,他們就愛聽八卦。


    “這女娃,不得不說,膽子是真大,她竟然將你師尊推倒在地!”


    “臥槽...豔福啊。”


    “然後震天,破軍,清風,這三個臭小子蹦了出來,說讓鐵蛋負責,並讓他與那個女娃定下婚約。”


    “啊?!”


    “嗷?!”


    “那女的該不會是...”葉桐欲言又止,神情有些激動,這可是足以吃一輩子的把柄啊!


    “沒錯,那個女娃最後成為了你們說的道源峰峰主,薑湉那個女娃子。”


    老山神含笑點頭,葉桐也告訴他了不少外界的消息,其中就有乾元宗。


    而且他曾經外出之時,也向執法殿主殿打聽過,這五位已是名號響當當的人物了,鐵蛋的‘劍九州’之名徹底定下,並聲名遠揚。


    想到這裏,他微微搖頭,不如他取的‘鐵柱’二字,這個名字多好,奈何劍九州寧死不從,險些拔劍自殺。


    “老匹夫,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葉桐話鋒略微一轉,已經有充足的把柄了,再聽下去,恐怕小命不保,畢竟知道的太多了,對自己不好。


    “我?”老山神眉宇微挑,渾身仙風道骨,舉手投足間盡顯無上風采,頗為自豪道,“老夫名諱,大柱!”


    “......”


    空氣沉寂了許久,老山神眉宇間帶有一縷喜色,此子和此獸應該是被他的名諱唬住了,這可是當年掙破頭的名字,最後還是被他拿到了。


    “噗哈哈哈!!!”


    “嗷嗷嗷!!”


    “氣煞我也!兩個小東西,不許笑!”


    ......


    又是一月,暖陽正好。


    老山神躺在藤椅上,笑吟吟的看著葉桐與小紫在山間采集靈草,他雙手有些顫抖,繼續翻閱起古籍。


    翌日,一大早,老山神便對著葉桐嚷嚷道:“小東西,去幫老夫收拾一下洞府內的東西,全都取出來。”


    說完之後,他揮去一片綠葉,這是洞府的禁製,自從葉桐與小紫在上次挖穿山體後,他是真怕了。


    山間,葉桐不動聲色的將綠葉收好,並給小紫使了一個眼神過去,別吃了,這才笑著回道:“你這是要外出一趟?”


    老山神啞然失笑,望向遠方天際,長歎道:“東西放久了,容易潮濕,拿出來曬曬。”


    “嗷~”


    “噢。”


    葉桐帶著小紫又來到了老山神的洞府內,這一次是雖說是得令來此,但他們還是免不了擔憂,那天的場景曆曆在目,實在嚇人。


    “咦。”


    就在這時,葉桐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除了滿地的天地精華之外,洞府內還擺滿了古籍,家具也是一樣不少。


    “老山神過得不錯嘛,小紫,還記得咱在仙獄裏麽,那時候真的是以天為被,以地為席。”


    葉桐打笑道,老山神雖被束縛於此,不過日子倒是過得很滋潤。


    “嗷!”


    小紫重重點頭,都是失去了自由,老山神過得比他們好,就是比較孤單了些。


    他們其實也準備過幾日就離開,不能一直待在三十層,至於靈韻,早就被拋之腦後了。


    突然,葉桐倍感驚奇,發出驚呼聲:“小紫,你看,這上麵有字。”


    每一件家具以及古籍上,都刻有三個小字,字跡蒼老剛勁,一筆一劃都像是承載了歲月的淒涼。


    九州送。


    清風送。


    震天送。


    破軍送。


    薑湉送。


    ......


    葉桐看得有些出神,這一看就是老山神的手筆,每個字都龍飛鳳舞,放在外界能賣個不小的價錢。


    “小紫,好好收拾,待會咱再去整點烤肉給老山神吃。”


    葉桐會心一笑,開始收拾東西,他的烤肉技術,前不久也得到了老山神的讚肯,味道當真一絕。


    沒過多久,洞府煥然一新,內部異常空曠,除了天地精華水晶便再無他物,老山神沒說具體事物,葉桐隻好全給搬走,都曬曬。


    “小紫,你他娘的使點勁!”


    葉桐緊緊咬著牙,扛起一張床榻,此床也不知是由什麽材料打造,如一座巍峨山嶽,還放不進儲物戒裏。


    “嗷!”小紫呲牙咧嘴,小翅膀瘋狂撲扇,它現在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真的太重了。


    待二人好不容易離開洞府,來到山巔後,隻覺一陣清風襲來,帶來一抹涼意,以及一股充沛的天地精氣。


    “不錯,老匹夫還知道幫幫咱。”


    葉桐長舒一口氣,天地精氣湧入體內,洗去了身體的一切疲憊,就連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嗷...”小紫目視前方,突然輕喚一聲,眼睛睜大,小爪子逐漸鬆開,床榻驀然掉了下去。


    “你...”


    葉桐正欲開口斥責,卻神情大變,隻見那張床榻轟然破碎,露出了一大塊四邊方正的水晶體,上麵滿是靈韻的氣息...


    不僅如此,山巔之上,靈韻的氣息快要填滿每一寸地方,那裏有著一大團靈韻,散發出的濃烈氣息都已氤氳成霧。


    葉桐突然頓住,一席山風而過,滿山落葉皆起,那個整日喋喋不休的老山神,躺在藤蔓長椅上,閉著眼睛,氣息全無。


    那張依舊煥新的藤椅上,寫有三字。


    葉桐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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