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比較意外的是,那幾人看了夏彬幾眼,隨後嬉笑了一番,便不再關注他了。


    聽力比較好的展平,清楚地聽到了對方在開夏彬的玩笑。


    他們以為夏彬是怕冷,才裹這麽嚴實的,還調侃怕冷就不應該進山。


    “你們是幹嘛的?”這時,一個歪著嘴的家夥走上前衝三人問道。


    “我們是走山的!”範仁籌笑著回答。


    走山是地方俗語,打獵的意思。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年頭,打獵幾乎沒合法的,所以走山,也就意味著是偷獵的。


    “你們是走山的?”幾個地頭鼠立刻笑了起來:“就你們這架勢,什麽家夥都沒有,恐怕連兔子也摟不到吧!”


    “說,你們到底是幹嘛的?”歪嘴有些不耐煩了。


    “誰說走山非要用家夥,下坑子,使絆子,不都可以嘛!”範仁籌絲毫不慌,他早準備好了說辭。


    “下坑子?使絆子?那能弄到什麽大玩意兒啊,你開玩笑的吧!”歪嘴明顯還不相信。


    “有的小玩意兒,也是很值錢的!”範仁籌皺起了眉頭,對方不斷地盤問,似乎有些反常。


    一般情況下,這些地頭鼠是不會為難偷獵者的,畢竟有錢誰不想掙啊!


    而且,有些偷獵者那可是亡命之徒,地頭鼠根本不敢惹。


    “哦?有多值錢?”歪嘴立刻笑了起來。


    範仁籌知道,對方這是要錢呢,看來不破費破費,這村,是進不去了。


    就在他準備掏錢的時候,隻聽“嗖”地一聲,一支袖箭從歪嘴耳旁飛過,插進了其身後的院牆。


    那幾個地頭鼠嚇了一跳,隨後紛紛看去。


    “哎喲,這......這什麽家夥啊,藏得挺深啊,看起來倒是挺好使!”


    那袖箭製作精巧,一看就不是普通貨,歪嘴見到後眼睛一亮,忍不住伸手想將其從牆上拔出來。


    “別動!”展平出言喝道。


    “你.......”歪嘴愣愣地看向展平。


    “這上邊有毒!”展平快步上前,拿出一張紙,將袖箭包住後將其取下:“黑瞎子都撐不了五分鍾,你要是沾上了,也就一泡尿的功夫。”


    歪嘴聞言,瞬間嚇得一頭冷汗,其他地頭鼠也是驚得說不話來。


    “你這......你這是怎麽射出來的?”歪嘴好奇地問道。


    “這是秘密。”展平收起袖箭後笑道:“下雪了,風刮的緊,招子不能隨便亮,這你應該知道啊!”


    “是,是,我們理解,理解!”歪嘴也笑了起來,他看得出,眼前這三個家夥是狠人,說不定那個蒙著臉的,還是個通緝犯呢!


    “那就打擾了!”展平笑著拱了下手,其他地頭鼠紛紛讓道。


    範仁籌見狀,頭上直接冒出了三個問號,這個展平挺懂行啊,怎麽感覺比自己都專業!


    既然對方不攔了,三人便大步進了村子,還省下了過路費。


    ......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靠外的那家大院子。


    院子門口擺了個酒壇,就說明這裏是吃飯地方。


    “走吧,先吃點東西。”範仁籌使了個眼色,然後直接推門走進院子。


    聽到院門的響聲,一名中年婦女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的穿著同樣破舊,但看起來還算幹淨。


    “三位,外地的?”中年婦女一看三人麵生,於是確認道。


    “我是本地遠懷那邊的,帶著兩個南邊的朋友來這裏走山,這不碰上下大雪嘛,來避避寒!”範仁籌從容回道。


    他知道他的口音瞞不過本地人,所以幹脆承認。


    中年婦女皺著眉頭打量了三人一番,隨後示意道:“進來吧!”


    範仁籌點了下頭,然後帶著二人走進了正對著院門的大房子。


    一進門,三人先是打了打身上的雪,同時掃視了下屋內的環境。


    原本這房子是三間屋,每間屋都不小,但現在明顯是把三間屋都打通了,顯得麵積更大了。


    房間的一端擺著兩個舊櫃子,上邊放著酒水,櫃子後是廚房。


    另一端則像是倉庫,被幾個架子隔開,裏邊堆放著一些木材等雜物。


    中間是一片空地,麵積最大,擺著一些破桌爛椅。


    屋裏有爐子,倒是挺暖和。


    三人進來時,屋內已經坐了兩桌人,都在喝酒。


    一桌是四個大漢,看起來像是本地人,穿著大衣,大馬金刀地坐在那兒,展平他們進來後,四人隻是瞥了他們一眼便不再理會。


    另一桌和展平他們一樣,也是三個人,都是男的,看上去年紀不大,也就二三十。


    身材比那四個大漢瘦小了一些,而且看起來白白淨淨的。


    隻不過,這三人的眼神看起來,多了一份殺氣。


    而且展平察覺到,這三個家夥一直在暗地裏觀察他們。


    “吃些什麽?”中年婦女問道。


    範仁籌直接拿出二百塊錢遞給對方:“看著弄。”


    他知道,這些山村的物資有限,根本沒什麽東西可挑。


    “喝酒不?”婦女又問了一句。


    範仁籌剛想下意識回答,但他立刻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不是警察,不能露出馬腳。


    於是他再次掏出二百塊錢遞給對方:“燙兩壺好的!”


    在這種地方,酒不便宜,城市裏那種一般的酒,在這裏就算好的,而且貴的離譜。


    當然便宜的酒也有,酒精勾兌,度數很高,就看你有沒有能力喝。


    婦女一看,嘴角微微翹起,揣起錢,立刻鑽進了廚房。


    範仁籌給錢給的爽快,讓看老板娘以為這是個大主顧。


    隨後三人來到一個桌子旁坐下,範仁籌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這一頓飯就幹掉四百,繼續下去,那得花多少錢啊!


    關鍵他幫展平他們找人,局裏還不報銷,他的工資也不多,經不起造啊。


    “範......哥,你放心,回去我給你報銷。”展平小聲說道。


    “哼,你敢不報銷,我就上你們單位鬧去!”範仁籌開了句玩笑:“對了,你看得出這兩桌人的底細嗎?”


    範仁籌掃了眼另外兩桌人,他這是要考驗下展平。


    “嗬嗬,自然看得出。”展平湊到對方耳邊,笑道:“那四個是走山的本地人,但應該不是這片山區的,看起來是老手,而且不喜歡和其他人打交道。至於那三個......應該是逃犯,南方人,來這兒就是避風頭的,手上有人命,還不少,身上有槍,兩把,都是短的。”


    聽到最後,範仁籌的眼睛不由睜得老大,他自然看得出那三人不是偷獵的,因為那手上太幹淨,一看就沒幹過粗活。


    從南方跑到這山溝溝裏,肯定不是來走親戚的,估計犯得是大事兒。


    隻不過,範仁籌怎麽也沒看出這三人帶了槍,還是兩把手槍。


    “你怎麽看出來他們有家夥的?”他忍不住問道。


    “嗬嗬,當然是看他們的微表情和微動作了。”展平笑了笑:“你掏錢的時候,他們可是警惕得很呐!”


    範仁籌點了點頭,自己當時光心疼錢了,倒是沒注意。


    不一會兒,老板娘端來了兩盤菜,一盤醃肉,一盤花生米。


    在這裏,花生算是好菜了。


    接著,兩壺熱好的酒也拿了過來。


    範仁籌看著這些東西,心裏不是個滋味兒,這就些,要四百,是真黑啊!


    扭頭看了下那兩桌人,四個大漢吃的倒還行,都是肉,估計是他們自己打的,那酒一看就是最便宜的勾兌酒精。


    至於那三個逃犯,倒是和這邊吃的差不多。


    “你們先喝著,還有四碗麵片湯,晚一會兒給你們端來。”


    範仁籌點點頭,示意對方先去忙。


    隨後,三人就那麽喝著酒,同時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


    夏彬因為裹著臉,不好吃東西,最後隻能扒開一條縫,往裏邊灌酒。


    可就在夏彬扒臉上黑布的時候,弄得那三個逃犯頓時緊張起來,同時向這邊看來。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啊!”誰知夏彬直接懟了起來。


    那三人沒有回嘴,隻是扭過頭,繼續吃自己的。


    夏彬的行為,讓範仁籌愣住了,他不明白對方到底要幹嘛。


    展平倒是很快理解了,說話的聲音也漸漸變大。


    當然,他說的,基本都是廢話。


    不過其中,一些的詞匯出現的頻率比較多,比如條子,號子,栽了。


    這把那三名逃犯弄得是坐立不安。


    “喂!你們小聲點!”


    終於,一個逃犯忍不住了,衝展平他們吼道。


    “嘿!你吵吵啥?”夏彬直接拍桌子站了起來。


    範仁籌直接愣住了,這是幹嘛啊,事情發展得好像有點兒快!


    “媽的,我說讓你們小聲點,沒耳朵啊!”那人也是站了起來,手直接朝後腰摸去。


    這時,逃犯裏一個看起來比較文氣的男子一把拉住那個人,然後笑著衝夏彬說道:“兄弟,不好意思,我們在討論些私事,麻煩你們小聲點兒。”


    這個家夥應該是三人中帶頭的,看起來挺客氣,但那虛偽的笑容下,有隱藏不住的殺氣溢出。


    “算了算了,咱們出來是掙錢的,不是幹架的,老實點兒吧。”範仁籌趕緊開口,他可不想和對方幹起來,雖然他也帶著槍,可一旦打起來,他的身份也就暴露了。


    “這說算就算了?他敢罵我,這事兒不能就這麽了了!”誰知夏彬不依不饒,指著對方大聲道。


    此話 一出,範仁籌直接攥緊了拳頭,這大狗頭是和他對著幹啊,非要把事情鬧大!


    那個文氣的逃犯也是立刻拉下了臉色,抓住同伴的手也鬆開了。


    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比屋外還冷,不管是那四個偷獵者還是老板娘,都看向這邊,但他們都沒摻和進來的意思。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的時候,展平忽然笑了起來:“哎呀,多大點兒事啊!”


    接著他拿起一壺酒,起身走到了三個逃犯的麵前,然後衝對方領頭的說道:“我這兄弟是個大老粗,不會說話,還請幾位兄弟見諒,這壺酒,算我請幾位的。”


    說完,他便把酒壺給放了下來。


    那酒是我買的!範仁籌氣得直翻白眼,他完全搞不懂展平他們這是要幹嘛。


    一看對方態度軟了,那名文氣的逃犯拉了拉自己的同伴,讓其坐下,隨後也是客氣地說道:“兄弟,我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啊!”


    “你看出來了啊,沒錯,我是中道南省人,我這兄弟跟我一樣。”展平點頭道。


    “哎呀,我也是那邊的,看來咱們是老鄉啊!”為首的逃犯一下子變得熱情起來:“來來,坐下一起來喝一杯。”


    “既然是老鄉,那我就不客氣了。”展平也不推脫,拉過一把小木凳就坐下了,其他逃犯並沒有異動,隻是默默地喝著酒,但看得出,他們都在警惕著展平。


    此時範仁籌也終於看出了展平的目的,這是要套話。


    “讓那兩位兄弟也坐過來吧,大家拚個桌!”為首的逃犯笑道。


    “算了,我那兄弟脾氣強,另外那大哥太敏感,放不開。”展平解釋道。


    “嗬嗬,看得出來,看得出來!誒?你那兄弟怎麽一直蒙著麵啊?是不是有什麽隱疾?”


    “這個啊......”展平裝出有些為難的樣子:“我這兄弟之前在南邊闖了點禍,所以我帶著他逃到了這邊,為了不被仇家追到,才拜托我那位大哥帶我們躲山裏的,可即便如此,還是得小心點兒,畢竟他的樣子太有辨識度了。”


    這番話雖然隻有最後一句是實話,但看那逃犯恍然的樣子,似乎信了不少。


    隻不過,對方信的,不是這表麵的話,而是話中的意思。


    在那些逃犯看來,展平明顯就是在說夏彬犯了罪,還是大罪,被通緝了,所以才躲到了這裏。


    當然,這也是展平故意讓對方理解的意思。


    “哎呀,現在這世道,混日子不容易!”為首的逃犯歎了口氣:“我們也是差不多的情況,所以也是有些敏感,兄弟不要在意。”


    “沒事,大家都是老鄉,還同命相連,相互理解理解嘛!”展平笑道。


    隨後,雙方邊喝邊聊,期間,展平不經意問道:“哦對了,兄弟,你們看起來比我們來的早,那你們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形跡可疑的人,尤其是一男一女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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