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


    是雨要來了!


    他們迫不及待的仰起臉,張開手,準備迎接上天的饋贈。


    就連霍青等人都震驚的看著這一切,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趙凜身上,難道所謂的‘等明君’竟然是真的?


    可霍青反應過來後,又忍不住爬上一抹憂慮。


    這‘明君’的稱號一旦冠上,今後讓趙凜該如何自處?


    畢竟那預言裏的無德之君還在位啊!


    早就跑出數十裏的趙璋看著忽然陰雲密布的天空,不敢置信道:“竟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他拉過旁邊易容成太監的風清子,低聲道:“道長,他的命格是不是解開了?”


    風清子蹙眉看著天空,“那得看這場雨能不能下來。”


    趙璋指著將天空遮得幾乎沒有一絲光亮的烏雲道:“這還能不下?”


    太廟周圍的災民都和趙璋抱著同樣的想法,陰雲密布,狂風大作,電閃雷鳴,這要是還不下,簡直天理難容。


    但隻有高台上的趙凜抬眸看天時仍緊鎖著眉頭。


    他大學是在沿海城市上的,類似的極端天氣遇到過不止一次,幾乎每一次都能出人所料。


    然而,上蒼好似終於仁慈了一次。


    禮服被大風填充,發絲幾乎隨風亂擺成一團時,一滴冰涼的雨水,終於落在了趙凜的臉上。


    之後越來越多,越滴越大,他的耳邊已經傳來了災民們狂歡聲,數十萬人齊聲高歌,穿透靈魂的狂喜和痛苦,悲壯又隆重。


    可是很快,這聲音就變成了不敢置信的挽留。


    因為那載著眾人希望的雲團居然在灑下幾滴雨後,跟著快速過境的狂風,迅速西去了。


    剛剛還在狂喜的災民瞬間驚恐起來。


    他們顧不得身體的疲憊和傷痛,追隨著雨滴拔腿而去。


    可是人哪裏追得上雲呢。


    高空中的風速比地麵上不知道快多少倍。


    趙凜還在感慨和悲傷時,霍青卻喊道:“景玉,快,就是現在,我們得走。”


    趙凜反應過來後快速跑下祭天台,那繁重的禮服也被他隨手撤掉丟在地上。


    金隊長帶著眾人往聚集人群最薄弱的方向而去,也許趁著災民混亂時候越牆而出,他們還有機會求得一線生機。


    可混亂的隻是第一層的災民,第二層伺機待動的人卻撥開人群,直接湧了上來。


    他們手伸向後腰,再拔出來時已經備好了武器。


    雖多是鐮刀、斧頭、砍柴刀之流,卻全都磨得鋥光瓦亮,顯然是早有準備。


    負責探路的兩個護城軍,剛剛從圍牆上跳下,正被這群人堵個正著,在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時,便是鐮刀斧頭齊上陣,迅速地將兩人砍殺在血泊中。


    而牆內的眾人隻來得及聽清他們的慘叫聲。


    金隊長反應迅速的將趙凜等人護在身後。


    “王爺,此路怕是行不通了,恐怕他們已經將我們困死在這裏了。”


    霍青猛然回頭道:“快回防,守住大門入口。”


    護城軍快速後撤,可大門已經開始被撞擊了。


    好在這幾日霍青已經帶著護城軍就做足了準備,厚重的木門後麵,用碗口粗的木身從上橫到下,好似憑空加了十幾道防護鎖,堅固的不得了。


    太廟牆本就高,因為平常駐地的護軍少,所以特意在高牆之上做了防護設計,在最頂端鑲嵌了碎瓷片和尖刃的矛頭,災民們就算想越牆過來,也得費點功夫。


    但即便如此,隻要他們無法突圍,那都是困獸之鬥。


    幾十萬人,即便一個個身體虛弱,那也不是區區兩千護城軍可以抵擋的了的。


    若是沒有援軍,他們恐怕會交代在這裏。


    數十裏外,趙璋同樣看著遠去的烏雲和重新明亮的月光,正不知說什麽好的時候,風清子神情嚴肅道:“皇上,您該派兵去救七皇子了。”


    趙璋指著半空,“他失敗了,根本就不是什麽真龍天子,還救什麽?”


    “況且,”趙璋很不情願,“南邊和北疆都在打仗,到現在都不見援軍而來,西嶺軍又遲遲不到,朕拿什麽去救他,這幾萬護城軍和羽林衛都是護著朕的。”


    風清子本就舊傷複發,還要忍受趙璋這個蠢貨,當下胸口悶疼,用幾乎從牙縫中擠出的聲音道:“皇上,保護您,老道一人足矣,可若沒有七皇子,那長生無望了。”


    趙璋不信任的瞟了他兩眼,這話若是霍威說他信,但風清子嘛,隻忠心這一條就可以打個折扣。


    一個背著他跟狼奴國王室有往來的人,他如何能信?


    風清子見他如此便開口又勸,大概是太過心急,過於迫切的態度引起了趙璋的警覺。


    “道長,真龍隻有一個,那長生的機會也隻有一個,你辛苦奔波,當真心甘情願成全朕?”


    風清子麵上快速閃過一絲陰翳。


    語氣平常道:“皇上,擇明君,而助其長生,乃大功德,老道靠此足可得道。”


    此話中暗戳戳的馬屁將趙璋拍得極為舒適,但涉及自己的安全,他還是無法下定決心,這一拖就不知到何時了,而太廟裏,已是生死危機。


    “昏君無德,所以他的孩子也不被上天承認,咱們生祭才求來的雨,就因為這個昏君之子又被收回去了,殺了他,隻有殺了他們,上天才會原諒我們!”


    在這些人刻意的引導下,經曆過大喜大悲的災民已經毫無理智可言。


    他們瘋湧般衝上來,試圖將大門從外麵撞開,更有甚者開始人摞人從高牆往裏麵爬。


    而霍青則帶著護城軍彎弓搭箭,將試圖越牆而過的災民全都擊斃於牆外。


    有輕功好的護城軍提起早就準備好的油桶,踩著雲梯步步而上,一桶熱油當頭澆下,隨後燃著火苗的箭矢落下,頓時慘叫聲一片。


    院內的文官們哪裏見過這等陣勢,早就嚇做一團。


    沈晏和趙麒慢慢湊到趙凜身邊,聽著外麵的慘叫聲,沈晏看著前方冷靜指揮的霍青道:“王爺不覺得霍青作戰太殘忍了嗎?畢竟是一群手無寸鐵的災民。”


    趙凜胸腔中翻湧的複雜情緒漸漸壓下,開口時是一種類似漠然的冷酷感,“那讓他們進來,殺了我們祭天就不殘忍了?”


    沈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再看向牆外的火光時,眸中滿載的是恐懼和慶幸。


    與此同時,負責挑撥的第二層災民將太廟周圍攪得一團亂後,毫不猶豫的後撤向京城方向而去。


    城門之下,站在賀儀身邊的刀疤臉抬頭大喝道:“開門。”


    原本應該成為最後防線的城門居然為這群反賊打開,更可笑的,接替護城軍守城的居然便是早先行動古怪的第三層災民。


    京城百姓們關門閉戶,空寂無人的長街上,早有一行人矗立其上。


    那賀儀帶著眾人當街而跪,“參見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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