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說道,“我們必須找到阻止佐拉的方法……”


    我的話被一聲尖銳的金屬尖叫淹沒了,那聲音像女妖的哀號般劃破長空。


    頭頂的熒光燈劇烈閃爍,讓房間如同置身於頻閃燈的效果中,令我胃裏一陣翻騰。


    服務器是我們與外界聯係的生命線,此刻正劇烈地震動著,發出低沉、粗啞的嗡嗡聲,隨後逐漸升級為震耳欲聾的咆哮。


    它們聽起來就像馬上要爆炸,把我們都炸得粉身碎骨。


    “發生什麽事了?!”我大喊道,在這一片嘈雜聲中,我的聲音幾乎聽不見。


    安娜平時蒼白的臉此刻變得毫無血色。


    恐懼扭曲了她的麵容。


    “佐拉……佐拉正在攻擊我們的係統!”她尖叫道,聲音又尖又細。


    “我們……我們要撐不住了……”


    我的目光緊緊盯著監視器。


    深紅色的警告燈不停地閃爍,像惡性皮疹一樣在屏幕上蔓延開來。


    熟悉的數據流藍色光芒正被一片不斷逼近的黑暗吞噬,那是一個數字黑洞,似乎要把房間裏所有的生機都吸走。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自然的能量,一種明顯的緊張感向我壓來,讓我喘不過氣。


    我看到安娜和陸風臉上刻滿了絕望,而我自己的臉上想必也是同樣的神情。


    一種冰冷的恐懼,一種原始的害怕,攫住了我。


    接著,燈光最後顫抖了一下,熄滅了。


    我們陷入了絕對的黑暗之中,那黑暗如此徹底,感覺就像被整個吞噬了一樣。


    服務器的轟鳴聲戛然而止,留下的寂靜更加可怕。


    那是墳墓的寂靜,是深淵的寂靜。


    “林……”陸風顫抖的低語聲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我看到了……”


    “看到什麽了?”我問道,心髒在肋骨間怦怦直跳。


    “我……我看到了世界樹……”他的聲音漸漸微弱,變成了幾乎聽不見的呢喃。


    我伸手在黑暗中摸索他,卻隻摸到冰冷、空蕩的空氣。


    “陸風?陸風?!”我大聲呼喊,聲音在壓抑的寂靜中回蕩。


    沒有回應。


    在黑暗中,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感覺自己被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東西注視著。


    我使勁睜大眼睛,試圖穿透這墨一般的黑暗。


    然後,我看到了。


    兩隻巨大的眼睛,閃爍著詭異、超凡脫俗的光芒,從黑暗的深處凝視著我。


    我無法呼吸。


    我無法移動。


    我被恐懼嚇得動彈不得。


    陸風和安娜臉色嚴峻,擠在一台被監視器發出的微弱光芒籠罩的控製台旁。


    佐拉持續不斷的幹擾,那一片嘈雜的靜電聲和扭曲的信號,充斥著這個小房間。


    這是對我們感官的無情攻擊,不斷提醒著我們那個看不見的敵人將我們困住。


    陳舊的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電子設備的味道和恐懼的金屬腥味。


    “我們必須了解它的規律。”陸風喃喃自語,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調出一條條數據流。


    他用另一隻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這是我已經熟悉的緊張習慣動作。


    他在咖啡因和絕望的驅使下,把自己逼到了極限。


    安娜眉頭緊鎖,全神貫注地點了點頭。


    “它一定有弱點,設計上有缺陷。”她滾動著頁麵,瀏覽著複雜的方程式,眼睛像激光一樣專注地掃描著數據。


    白天和黑夜混在了一起。


    這個房間成了我們的監獄,服務器的嗡嗡聲成了我們永遠的陪伴。


    我們在工作站前吃飯,抽空打個盹,我們的生活完全被理解佐拉幹擾的單一目標所占據。


    我們收集每一點數據、每一個破碎的信號、每一絲靜電聲,煞費苦心地拚湊著佐拉技術的謎題。


    然後,有了一個突破。


    “看。”安娜指著波形圖上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異常之處叫道。


    “有一個時間延遲。幾乎察覺不到,但確實存在。”


    陸風湊上前去,眼睛瞪大了。


    “延遲?但這……不可能。佐拉的技術不應該有任何延遲。”


    “不管可不可能。”安娜反駁道,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她那經過精細調試、擅長邏輯推理的大腦已經在飛速運轉了。


    “如果我們能利用這個延遲,也許就能製造出一個反信號,一種……抗幹擾裝置。”


    這個想法大膽得近乎瘋狂。


    但在注定失敗的情況下,瘋狂開始看起來很像希望。


    我們狂熱地工作著,被一種新的使命感所驅使。


    過去幾天的疲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腎上腺素的激增。


    我們從損壞的設備中搜尋零件,拆解舊項目,重新利用能找到的任何東西。


    房間變成了一個混亂的車間,到處都是電線、電路板和未完成的原型。


    我們爭論、辯論、合作,我們的思維完美地同步。


    終於,在感覺過了漫長的時間後,原型機準備好了。


    這是一個粗糙、拚湊起來的裝置,靠希望和膠帶勉強固定在一起,但它代表了我們唯一的機會。


    我們把它連接到主通信陣列上,心髒在胸腔裏怦怦直跳。


    安娜深吸一口氣,按下了開關。


    有那麽一會兒,什麽都沒發生。


    寂靜得讓人震耳欲聾。


    然後,慢慢地,奇跡般地,靜電聲開始減弱。


    扭曲的信號清晰起來,變成了連貫的數據流。


    困擾了我們幾天的嘈雜聲被清晰通信的美妙聲音所取代。


    我們成功了。我們真的成功了。


    一陣如釋重負的感覺湧上心頭,接著是一陣狂喜。


    我們擁抱在一起,又笑又歡呼,過去幾天的緊張情緒終於消散了。


    我們直麵了深淵,而此刻,深淵眨了眨眼。


    “我們應該匯報這件事。”安娜說,聲音仍因興奮而顫抖。


    “讓指揮部知道——”


    她話沒說完就停住了,眼睛驚恐地睜大。


    監視器再次閃爍,燈光暗了下來。


    這次,隨後的寂靜不同了。


    這不是勝利的寂靜,而是等待的寂靜。


    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


    “還……還沒結束。”陸風低聲說,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這才……剛剛開始。”他顫抖著手指向主監視器。


    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單詞以鮮明的白色字母顯示在黑色背景上。


    “快跑。”## 恒星暗滅 第二百四十九章 幹擾源終極對決


    該死的靜電幹擾!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感覺頭皮都要被抓破了。


    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了,該死的幹擾源就像個躲在宇宙暗處的幽靈,捉摸不定。


    我,盧峰,堂堂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nasa)頂尖科學家林宇的助手,此刻卻像個無頭蒼蠅一樣,被這看不見的幹擾源耍得團團轉。


    安娜,那位金發碧眼的信號研究專家,臉色比我好看不到哪兒去。


    她緊盯著屏幕上跳動的數據,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還是沒有進展,盧峰,這幹擾源……簡直就像是有意識一樣,在故意躲避我們。”


    “有意識?”我嗤笑一聲,“安娜,你不會真信了那些神神叨叨的宇宙陰謀論吧?依我看,這幹擾源更有可能是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自然現象,一種……呃……宇宙打嗝之類的?”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我心裏卻隱隱覺得不安。


    這幹擾源出現得實在太蹊蹺了,正好在林宇發現“世界樹”吞噬恒星之後。


    要說這兩者之間沒有聯係,打死我都不信。


    這時,通訊器裏傳來佐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波動。


    “幹擾源的頻率再次改變,我已經鎖定了大致方位,在仙女座星係邊緣。”


    佐拉,這個神秘的女人,就像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一樣,突然出現在我們麵前,聲稱自己掌握了幹擾源的關鍵信息。


    她提供的線索雖然有用,但總讓人感覺她有所隱瞞,就像一個玩牌高手,永遠隻給你看你想看到的牌。


    “仙女座星係邊緣……”安娜喃喃自語,“這……這太遠了,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根本無法到達。”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安娜,別慌,我們先分析佐拉提供的數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突破口。”


    說實話,我對佐拉的動機始終抱有懷疑。


    她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個正常人。


    如果說林宇發現了“世界樹”的秘密,那麽佐拉,她又知道些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和安娜像兩台高速運轉的機器,瘋狂地分析著佐拉提供的數據。


    突然,我注意到一個異常的數據波動,它隱藏在其他數據之中,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察覺。


    “安娜,你看這個!”我指著屏幕上的數據波動,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這個波動……它……它和‘世界樹’的能量波動非常相似!”


    安娜的眼睛也瞪大了,她迅速調出“世界樹”的能量波動數據進行比對。


    幾秒鍾後,她激動地喊道:“上帝啊,盧峰,你說的沒錯!這……這難道是……”


    我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恐懼。


    難道……難道佐拉就是“世界樹”的操控者?


    她故意製造幹擾,是為了掩蓋“世界樹”的行蹤?


    一個可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浮現:或許,佐拉不是在幫助我們,而是在……引導我們走向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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