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抬起腳,那鋥亮的黑色皮鞋緩緩落下,準確無誤地碾壓在了那層密密麻麻的菌絲之上。就在這一刹那,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驟然響起——仿佛是無數個嬰兒同時放聲啼哭!那哭聲尖銳而淒厲,響徹整個寂靜的空間。仔細聆聽之下,可以分辨出這聲音正是從被皮鞋碾碎的菌絲裏傳出來的。原來,這些看似普通的菌絲竟然是由來自遙遠月球的神秘孢子所構成。當它們受到外力破壞時,便會以這種詭異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痛苦和反抗。


    盧峰的監測器突然發出尖銳蜂鳴,屏幕上跳動的波形與焚燒灰燼中電路板的葉脈紋路完美重疊。


    “三號量子衛星的偏振數據。”我將咖啡潑在投影沙盤上,紐約上空扭曲的雲層突然顯現出獵戶座星雲的螺旋結構,“他們在用人類文明當培養皿。”


    張峰捏碎懷表外殼,黑色黏液順著表鏈滴在加密文件上。


    那些本應用梵蒂岡密文書寫的外交辭令,此刻正在黏液腐蝕下顯露出三維拓撲結構——與世貿遺址上空的能量畸變完全一致。


    七小時後,柏林電網係統開始播放《歡樂頌》。


    當交響樂進行到第三樂章時,勃蘭登堡門的巴洛克浮雕突然滲出淡藍色樹脂。


    盧峰截獲的量子信號顯示,這曲調竟與“世界樹”根係擴張的振動頻率完全同步。


    “他們在改寫文明基因。”我扯開米歇爾遞來的橄欖枝,光纖電纜裏流淌的不再是日內瓦實驗室的加密信號,而是達芬奇手稿裏缺失的第十二頁解剖圖。


    蒙娜麗莎的淚痕在文化衫上重組出線粒體dna鏈,與抗議標語燃燒後的星雲投影形成量子糾纏。


    薩拉舉著話筒闖進臨時指揮部時,她耳後的皮下植入芯片正在散發虹灣塵埃的磷光。


    我當眾拆開她的衛星電話,電池艙裏蜷縮著三片透明菌絲,在攝像機聚焦下突然展開成梵蒂岡星圖。


    “你們在用新聞頻段播種孢子。”我將培養皿扣在直播鏡頭上,那些吞噬過月球岩石的菌絲突然開始啃食鋼化玻璃。


    全美觀眾目睹n的台標在菌絲纏繞下,逐漸扭曲成“世界樹”的枝幹圖騰。


    聯合國走廊爆發的槍戰持續了十七分鍾。


    當安保隊長踢開第三個襲擊者的防彈麵具時,我們都看到了那人額頭上用納米材料打印的獵戶座星圖——與焚燒灰燼中的電路板紋路完全吻合。


    盧峰就是在清理戰場時注意到異常。


    某顆跳彈在防彈玻璃上留下的彈孔周圍,竟然形成了與量子衛星偏振數據相同的幹涉波紋。


    當他用鑷子夾起一片襲擊者的皮膚組織時,那上麵的黑色黏液正在緩慢重組出蒙娜麗莎的瞳孔結構。


    防彈玻璃上的幹涉波紋還在擴散,盧峰突然將鑷子戳進培養皿。


    那片皮膚組織在納米顯微鏡下爆發出璀璨星輝,菌絲脈絡竟與巴黎地鐵線路完全重合。


    “聖母院地下的量子信號源。”他指著全息地圖上跳動的紅點,“三組斐波那契數列構成的能量漩渦。”


    我們衝進地下甬道時,青銅門上的蝕刻正在滲出藍色樹脂。


    那些本該屬於中世紀工匠的雕花紋路,此刻正在重組出蒙娜麗莎的虹膜結構。


    盧峰將液氮灌入門鎖的瞬間,我聽見梵蒂岡檔案館裏那種羊皮紙撕裂的脆響。


    門內是座由菌絲編織的哥特教堂。


    彩繪玻璃上流淌著銀河星雲,唱詩班座椅生長著神經突觸般的透明脈絡。


    當盧峰切斷主控台的量子糾纏束時,整座建築突然發出鯨歌般的悲鳴,菌絲穹頂在十二國特種部隊的集火射擊中化作熒光塵埃。


    “你破解了他們的文明寄生密碼。”我拍著盧峰的肩膀,他防護服上的輻射塵正勾勒出獵戶座星圖。


    盧峰突然舉起戰術平板,柏林電網的異常波動正在同步消失,那些滲入勃蘭登堡門的藍色樹脂竟開始逆向揮發。


    米歇爾就是在這時候帶著抗議人群來到封鎖線外。


    他摘下防毒麵具的刹那,圍觀市民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這個曾在香榭麗舍大街焚燒量子計算機的暴徒,此刻正用解碼器幫老太太恢複被篡改的養老金賬戶。


    “它們把仇恨寫進了海馬體。”米歇爾掀開衣領,後頸的皮下植入體還在滲血,“但林博士的共鳴器喚醒了我的前額葉皮層。”


    聯合國代表們交換著驚詫的眼神。


    當俄羅斯代表突然上前擁抱這個曾經的死對頭時,他軍裝上的勳章鏈條與米歇爾的文化衫鉚釘撞出清脆聲響。


    盧峰站在監控屏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數據板邊緣——那裏有他三天前記錄的暴亂分子顱骨ct。


    簽字儀式在世貿遺址的能量畸變區舉行。


    當中國代表用毛筆尖蘸取月球土壤樣本簽署協議時,紐約市民看到那些懸浮的金屬殘骸突然折射出彩虹。


    我的視網膜上還殘留著量子屏的藍光,但耳邊已經灌滿了五十種語言的歡呼聲浪。


    薩拉擠過人群遞來香檳時,我注意到她耳後的植入疤痕變成了梵高《星月夜》的紋身。


    “觀眾說這比奧斯卡頒獎禮刺激。”她晃著空酒杯,背景裏是正在用消防栓噴泉作畫的街頭藝術家。


    警報響起時,盧峰正被意大利代表拉著跳塔蘭台拉舞。


    我們衝進監測站的瞬間,量子沙盤上的太陽係模型正在抽搐——海王星軌道外側的某片星空突然凹陷成克萊因瓶結構,那些本該被消滅的透明菌絲,正在引力透鏡效應中重組出新的枝椏。


    我的作戰靴碾過監測站滿地散落的衛星照片,量子沙盤幽藍的光暈在地麵投下扭曲的倒影。


    海王星軌道外那團克萊因瓶狀的星雲還在持續坍縮,投影儀將實時數據打在視網膜上——那些菌絲的再生速度比預期快了三倍。


    \"讓開!\"我撥開兩個正在調試引力波探測器的工程師,指節重重叩在警報器的全息界麵上。


    三十七國首腦的立體投影在環形會議室裏明滅不定,德國總理的虛擬影像被數據流衝散又重組,他胸前的鐵十字勳章在量子傳輸中碎成像素雪花。


    盧峰從身後遞來沾著咖啡漬的數據板,我聞到他白大褂上殘留的西西裏柑橘香水——剛才意大利代表硬塞給他的伴手禮。\"南極站剛傳回蟲洞閉合參數,如果現在啟動第三套引力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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