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杜婉的拒絕,杜駙馬讓人拿來了棋,“你執黑子,先行。”


    “父親,不大方點,讓我先下幾十步或幾十子?”杜婉一副你的套路不行,不夠大方等等。


    杜駙馬好笑,“讓你半壁江山,你也會輸。”


    “那可不一定。”杜婉沒跟人下過圍棋,還是知道規則的,“讓子不?還是讓我下多幾步?”


    “你說呢?”


    “少說要讓我先下十步。”


    “……行。”


    杜婉聽到他應下了,神秘笑了笑,“那麽,贏了有好處嗎?”


    “你想要什麽?”


    “我……”沒想到哦。


    杜婉眨了眨眼睛,接著道:“我私房錢太少了。”


    “好的,你如果贏了,為父給你一萬兩。”


    “嘿嘿。”送錢的來了。


    杜婉用正常的手法,肯定是贏不了的,但可以取巧。關鍵是讓了十子,再用一種圍棋界很流氓的下法,就是對方下一子,她在相對的位置上下一子,是完全複製對方的棋路。


    杜駙馬下著下著,就察覺出不對。


    長公主在一旁抿唇偷笑。


    杜駙馬放下棋子,“婉婉,誰教你這一招的?”


    “這個……”


    杜婉嘿嘿一笑,“忘了。”


    總不能說是互聯網上看到的吧。


    杜駙馬卻想到了裴灝,“一定是跟承明那小子學的。”


    “不要什麽事情都推到承明身上。”長公主嗔怪了說著。


    杜駙馬哼了一聲,“除了他沒誰了,以前咱們女兒可乖了,就是跟那小子混一起,才會越來越歪。”


    杜婉聰明地隻笑不說話。


    不承認也不否認,進可攻退可守,完美。


    至於裴灝無辜背鍋的問題,她完全沒有澄清的意思,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背鍋,一回生二回熟嘛。


    恰在此時,大管家急匆匆趕來。


    杜駙馬皺眉問,“發生了何事?”


    “駙馬爺,皇帝微服來了。”大管家低聲說道。


    杜駙馬麵上不顯,“人在哪裏?”


    “正往這裏來。”


    “嗯,知道了,你讓人去準備些吃的送來。”杜駙馬看著這個帳篷,還是很大的,容得下十餘人。


    杜婉衝著他眨了眨眼,“舅舅來幹啥?”


    “在宮裏悶著吧。”鬼知道他幹啥?


    杜駙馬都想罵娘了,他就想安穩陪著妻兒,怎麽就不行呢?


    “婉婉,你說為父辭官如何?”杜駙馬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杜婉神秘兮兮的一笑,“父親舍得嗎?”


    “有何不舍的?”杜駙馬以前當官就是混日子,想給自己找點事兒幹,讓生活規律點兒,“自從當了這個戶部尚書,我最近頭發都掉得厲害了,遲早要累垮。還不如早點辭官回家裏享清福。”


    杜婉:“……咱們不是該去迎接舅舅嗎?”


    被女兒提醒,夫妻倆愣了愣。


    當即起身,要往外麵走去。


    結果,帳篷的簾子被人先掀開。


    皇帝從外麵踏了進來,自帶威嚴特效似的。杜婉就覺得他這尊大佛來到這裏,連這個普通的帳篷都閃閃發亮。


    皇帝半開玩笑道:“姐夫,辭官就別想了,朕是不可能放人的。”


    長公主和杜駙馬恭敬行禮。


    杜婉中規中矩跟著,“舅舅,過來坐。”


    隨即,她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再收拾走茶碗。


    皇帝看著小茶桌上麵的棋盤,很是詫異,“這是誰下的棋?”


    “回皇上,是婉婉和我下的。”杜駙馬不著痕跡地炫耀,沒有將女兒下棋還玩心眼的事情說出。


    皇帝稱讚道,“沒想到婉婉的棋藝這般出色,都跟你父親不相上下。”


    “不,不是。”杜婉搖頭。


    這個要讓她怎麽說?


    杜婉決定先避開,“我去廚房瞅一瞅,舅舅隨意。”


    丟下這一句,人就哧溜地跑了。


    長公主噗嗤地笑出聲,“這丫頭是被你們嚇跑了。”


    “她不是嚇跑,是羞的。”杜駙馬接話。


    皇帝不明所以,“什麽意思?”


    杜駙馬指了指棋盤,將真相告訴他,不料,皇帝聽了哈哈大笑,直呼有趣,還讓杜駙馬複盤。


    於是,兩個大男人坐一起複盤。


    皇帝沒有說來公主府何事,杜駙馬也沒有出聲問。


    杜婉以為他們有話說,在外麵溜達了一圈兒,再到廚房裏看著師傅們做吃食。這次廚房除了公主府的廚師,還有幾個太監。


    這些人是盯著吃食的,以防有人動手腳,都是常規的操作。


    除了盯著外,端上桌前,還要試吃兩三輪。


    拿走了一個肉包子,杜婉一邊吃一邊往外走,走到了大門口,看到了一些禁衛軍守著,心癢癢的想出府,但想到地震將至和家人的安全,便忍住了掉頭往回走。


    又晃悠回正院。


    看到長公主抱著小孩子在外麵。


    前些天不是下雨就是陰天,今日難得露出了太陽,長公主抱著小屁孩出來曬太陽,杜婉抬頭望了望這個天,確實很反常。


    “婉婉?”長公主疑惑著看著女兒,“這天,有什麽吸引你的?”


    “就是想著太陽真好,曬著暖洋洋的。”杜婉隨口胡扯。


    長公主又說了幾句,杜婉認真地應著。


    地震要來,外麵鬧得人心惶惶。


    公主府的主子們,倒是難得的平靜。


    皇帝一直在公主府呆著,晌午都沒有走,杜駙馬本來還猜測他有事,直到陪著他喝完茶,下了兩盤棋,又吃了午膳,還跟著逗了一會小兒子,比他這個主人還要來得悠閑自在,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了。


    皇帝壓根就沒事,就是來公主府躲清閑的。


    杜駙馬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樣的皇帝!


    災禍將至,身為皇帝不該是憂國憂民,在宮裏廢寢忘食麽?


    跑來他們公主府幹啥?


    皇帝不幹人事啊,他替他忙死忙活,逢年過節難得有幾日清閑,結果讓他一個皇帝參與其中,怎麽可能過得舒坦?


    皇帝仿佛沒有看到杜駙馬的臉色,依舊我行我素,還跟杜婉聊了起來,一會兒聊這家的八卦,一會兒聊那家的。


    有時又會提起災情,還有各種大自然異象等等。


    皇帝手指輕點桌麵,“婉婉,這些現象真不是仙人的手段嗎?”


    “不是。這是自然現象,沒有誰在背後作怪,就跟平時刮風下雨一樣尋常。”杜婉以前是相信科學的,現在……還是要相信科學。


    大秦的百姓習慣將一切理解不了的自然現象歸於鬼神。


    例如某某大仙發怒,之前遇到蝗災,還有百姓跪到地上喊蝗大仙。這次的蛇群,同樣有人誠惶誠恐地跪地叫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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