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學子們沒錢去雅間或是閣樓,而是他們來晚了,今天的望月樓是一座難求。他們能在二樓大廳裏混個位置已經算不錯了。


    有個學子驚訝道:“謝兄,那是驕陽郡主?”


    “嗯。是。”謝璋淡然地應了聲。


    又有個學子說:“郡主長得挺乖巧好看。”


    “瞧著就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姑娘,也沒外麵傳的那麽誇張吧。”有人忍不住好奇地探頭望去。


    謝璋默默喝了半杯酒。


    隔了一些日子不見,小姑娘圓潤了些,白皙的小臉蛋帶點嬰兒肥,配上一對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水靈靈的烏眸,挺直微翹的小瓊鼻,紅潤潤水嫩嫩的小嘴兒翹起,一見就是心情不錯。尤其是嘴角兩邊泛起的小小梨渦,更是一笑令人甜入心底。


    旁邊有個學子笑著說,“以前聽說杜潛是個寵妹妹的,今日一見,傳言不虛。”


    “哈哈。”一個清秀的公子以折扇遮住嘴角偷笑。


    那學子笑問:“寧兄,笑什麽?”


    “沒,就是想起一些關於杜潛的傳聞。我正好和他認識,一會要不要招他過來喝一杯?”清秀公子笑盈盈地問著一眾同窗。


    幾個同窗除了謝璋外,皆是雙眼一亮。


    紛紛點頭,讓清秀公子叫人上來。


    果然,那清秀公子站了起來,扶著欄杆朝樓下的杜潛揮了手中的扇子,“杜潛兄,好巧哇!要不要上來喝一杯?”


    杜潛抬頭,不由露出了笑臉,“行!稍等。”


    杜婉也抬起了小腦袋,見到倚在欄杆上衝著他們笑的公子,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國子監的學子服,清秀文雅,透著一身書卷氣。


    “大哥,那是誰呀?”杜婉好奇問。


    杜潛道:“是哥的同窗好友,寧顯和。”


    “大哥先上去,不用管我,一會我就跟望月樓的侍女去杜雲蓉那裏。”


    “嗯嗯,凝琴、落棋,照顧好郡主。”杜潛威脅的話沒出,可那壓迫的眼神足夠讓人明白什麽。


    凝琴和落棋今日跟杜婉出門。


    一路上都很安分守己,這會兒一聽大少爺的話,當即應是。


    杜婉這會兒也看到坐在二樓的謝璋了。


    晦氣呀!


    怎麽會遇到他啊。


    轉而一想又覺得正常,今日望月樓匯聚了京城大半的權貴子弟。


    有目的,沒目的,都會往這裏跑。


    杜婉朝杜潛揮了揮手,隨著一個酒樓的侍女走了。


    凝琴和落棋緊隨其後。


    來了一幢閣樓的月亮門前,就見到有侍女端著盤子進去,又空著手出來。杜婉小心髒怦怦跳,期待得不得了。


    一會黑名單上的人,應該都能見到了吧。


    另外,黃三姑娘……能見到不?


    杜婉想了想,感覺這個可能性不大。


    要想黃三姑娘那身份,實在入不了杜雲蓉的眼。還是要等中元節過後,再找個機會見上一見……


    此時,閣樓內二樓的大雅間。


    陽台和窗口,裝飾著輕紗和紅綢,風吹起時很是飄逸。牆上還掛著名家的字畫,懂得欣賞的人,都會忍不住駐足。除此,一些珍貴的鮮花盆栽,也擺放得錯落有致,別具匠心。盛開的花朵讓雅間裏彌漫著香氣。


    整個雅間,布置得清雅又大氣。


    十餘張小矮桌上擺滿了水果、點心和蜜餞。


    矮桌前大多坐著一個或是兩個衣著華美的姑娘,竊竊私語。


    一個侍女匆匆進來,走到主位上坐著的杜雲蓉跟前,低聲稟報了兩句又匆匆退下。


    “這是來了?”杜雲蓉溫婉地笑了笑,跟一眾大家小姐說,“驕陽郡主好難請的,這次我都不知道走了什麽運氣,讓她答應了過來。一會大家得好好看看。”


    右下首位一個端莊靜美的少女,含笑道:“確實,還是雲蓉妹妹厲害。先前我和幾個姐妹舉辦的詩會,給郡主下了三次貼子,每次都沒有邀請到她。”


    “我也下過一次。”


    “我下過兩次。”


    “……”


    有幾個姑娘紛紛附和。


    杜雲蓉笑意更甚。


    “蘇瑜妹妹,郡主過來,咱們一起去迎接,如何?”杜雲蓉率先站起來,邁著蓮步朝外走。


    蘇瑜優雅起身,“雲蓉姑娘請。”


    一眾姑娘隨之起身,抬頭挺胸跟上去。


    這個陣仗不太像迎接,反倒像是去下馬威的。


    此地除了杜雲蓉外,蘇瑜的身份最高。


    杜雲蓉在京城貴女中得臉,還是因為她是皇後得寵的侄女。而蘇瑜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這位地位除了祖父是丞相外,還是她自己憑才學爭來的。杜雲蓉一般舉辦宴會,不會邀請比自己身份高又厲害的女子。


    邀請蘇瑜卻能讓她舉辦的宴會,格調提升不少。


    而今日杜雲蓉不止邀請了蘇瑜。


    或許說此次宴會,杜雲蓉不知有意或是無意,邀請的姑娘當中,幾乎全都和杜婉有過節。可以說,這是她專門給杜婉設下的鴻門宴。


    上次在皇宮的事兒,她還一直記恨著。


    後來去找那個小宮女的麻煩,竟然得知人讓杜婉帶走了。


    今天她是要討回場子!


    一行人尾隨著蘇杜兩位大小姐,下了樓。


    在一樓的大堂,遇見了杜婉等人。


    侍女走在前麵領路,杜婉身後還跟著兩個漂亮的丫鬟。


    杜婉上來就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眼睛有點忙不過來。


    掃過一圈後。


    很好,就見過杜雲蓉!


    杜婉挺直脊梁,邁步的姿態越發優美。


    沒一會兒,她就淺笑盈盈的站在一群美人前麵,輕抬下巴睨視著她們。


    杜雲蓉柔聲說道:“婉婉妹妹,大家都到齊了,就差你了。”


    “嗯。”杜婉矜持地微微點頭,“雲蓉姑娘,請稱呼我為驕陽郡主,婉婉這個小名兒,隻有親近的家人才能喊的。”


    屁話!


    以前謝七就這麽喊過!


    杜雲蓉笑容扭曲了一下,很快又說道:“對不住了,是我失言。”


    “沒關係。下次記得改好就行。”杜婉很大方原諒她,接著腰杆挺直,端著一個高貴的架勢,腳步沒動,繼續睥睨著眾位美人。


    杜雲蓉等人讓開了路,杜婉也沒動。


    一眾貴女麵麵相覷。


    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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