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林牧那期待的目光,天十九仍是搖了搖頭。


    “吃肉喝酒,是我一人的錯。”


    “但若是撒謊,便是對聖廟所有人的錯。”


    “我不能這樣。”


    天十九說完這幾句話,便雙手合十,雙眸低垂,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聖廟了。


    另一邊,聽見天十九的答複,林牧心中頓時怒火上湧,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不過他並沒有這麽做,隻是無力的歎了口氣。


    對於脾氣如此倔強的天十九,他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你這是在逼我殺你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對你這小和尚,倒也有些刮目相看了。”


    “算了算了,你滾吧!”


    說罷林牧擺了擺手,示意天十九離開。


    “滾?”天十九聞言一愣,正欲開口詢問林牧何意。


    卻猛然察覺到自己的丹田中,瞬間迸發出一股雄渾的內力。


    他體內毒素已解,內力也自然隨之恢複。


    “是那酒水,解了我的毒?”天十九目光看向自己的剛剛喝過的酒碗,猜出林牧是趁著拿酒碗的時候,將解藥撒在了裏麵。


    原來,林牧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殺自己。


    也打算趁著今夜的暴雨,放自己離開。


    “看什麽看?還不快滾!”林牧依舊在催促,語氣煩躁至極。


    看見林牧如此表情,天十九的心中也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隻見他慢慢站起身來,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直到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又再次轉身,對著林牧深施一禮。


    “其實,關於那兩枚血髓玉的事,還有一種解決辦法。”


    天十九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蠻族大汗拓跋鄲,是與聖廟方丈達成了某個約定,才得到那兩塊血髓玉。”


    “如果你能去聖廟一趟,從方丈口中問出是何約定,並替方丈完成的話。”


    “那兩枚血髓玉,也就不是什麽問題了。”


    “血髓玉對於幼兒的成長,好處極多,給你的兩個孩子用,百利而無一害。”


    林牧靜靜聽著天十九說完,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知道,自己賭對了。


    正所謂君子欺之以方,天十九雖然是個和尚,但同樣也是君子。


    自己放他安然無恙的離去,天十九不可能不報答這份恩情。


    林牧他並不想與聖廟起衝突,血髓玉更不可能歸還。


    所以即便此舉有挾恩圖報之嫌,卻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我什麽時候去聖廟?”林牧沉思了片刻,開口問道。


    “什麽時候都可以。”


    “不約定個時間,萬一我不去怎麽辦?”


    “不用,我相信你!”


    天十九眼神真誠,看的林牧忍不住嗤笑出聲。


    這小和尚,還真是個實誠人。


    “三年之內吧!”林牧看了一眼臥房的方向,約定道:“瀟兒和湘兒還太小,如果現在去的話,我放不下心。”


    “三年內,我必去聖山拜訪!”


    “好。”天十九點了點頭,語氣沒有絲毫波動。


    聖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相信一個陌生人的承諾,天十九提出的這個解決辦法,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他需要為林牧擔保,若是林牧毀約,他必死無疑。


    但天十九並沒有說出此事,正如他剛剛所說,他相信林牧。


    不多時,天十九的身影從濟世堂消失。


    此刻天邊將明,暴雨初停,漫漫朝霞在東方浮現。


    林牧站在廚房門口,恰好看見莫平生的臥房門緩緩打開。


    “麻煩解決了?”


    莫平生手持長劍,雖是詢問,然而語氣卻極為肯定。


    “解決了。”


    “那我也告辭了!”莫平生拱了拱手,回身從門後拿起包裹。


    若不是擔心濟世堂,會遭到聖廟僧侶的報複,他早就啟程返回長安了。


    “不再多住些時日嗎?”林牧開口挽留。


    “不了。”莫平生指了指手上的包裹,裏麵裝著林牧寫好的藥方,笑道:“我還得盡快回去,替陳斌抓藥治病。”


    “我年紀也不小了,想早點看穎兒成家,再生幾個像林瀟和林湘那樣可愛的娃娃。”


    “那我就提前恭喜莫莊主,得償所願!”林牧拱手行禮,朗聲一笑,“此次,多謝了!”


    他以前對莫平生的印象並不算好,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印象已經有所改觀。


    成為宗師之後的莫平生,膽子大了許多。


    最起碼在遇到麻煩的時候,第一時間想的不再是能躲就躲。


    如果當初周恒在藏劍山莊,遇到的是現在的莫平生,恐怕活不到紫竹林那一天。


    天下第一,不是浪得虛名。


    目送莫平生從後門離開,林牧又重新回到臥房,脫下身上的衣袍坐上床榻。


    下一秒,姬梧桐與兩個孩子,紛紛湊了上來。


    瞬間驅散了林牧身上的寒意。


    “爹爹,抱~”林湘率先張開雙臂,撲入林牧懷中。


    林瀟看見這一幕,自然是不甘落後,硬生生的也在林牧懷中,擠出了個位置。


    “娘子?”林牧懷中抱著兩個孩子,目光卻看向無動於衷的姬梧桐,“你要不要抱抱?”


    “你說呢?”姬梧桐衝著林瀟和林湘挑了挑眉,反問道。


    林牧看見姬梧桐的眼神,頓時會意,緊接著將林瀟和林湘夾起,甩手丟在了床榻角落。


    “這還差不多~”姬梧桐見狀嬌哼一聲,抬腿靠坐在林牧懷中。


    此舉引得兩個孩子一陣抗議,卻也沒什麽用。


    甚至聽的煩了,林牧當即決定,幹脆從今天起,就讓他們兩個搬到其他臥房去睡。


    隻可惜,這個提議還不等林瀟和林湘反對,就被姬梧桐的一陣白眼否決。


    “胡鬧什麽,瀟兒和湘兒才多大,自己住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能出什麽事?”


    林牧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有這兩個小家夥在,他已經很久都沒有和自家娘子親熱了。


    然而姬梧桐絲毫沒有理會林牧的不滿。


    僅僅在他懷中靠了一會,就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林瀟和林湘的身上。


    不是教他們唱童謠,就是教他們背古詩。


    自從昨天看見墨七娘的信件之後,姬梧桐就多了一項任務。


    為兩個孩子啟蒙。


    因為此事,姬梧桐昨天下午還買了許多小兒書,又請教了城中好幾個教書先生,忙的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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