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脂在炭火裏爆開劈啪聲響,遠處忽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脆響。冥淵咬著烤魚骨頭抬眼,隻見兩名修行者正指著對方鼻尖對峙——一個攥著空酒葫蘆,脖頸漲得通紅,另一個甩著染了酒漬的衣襟,法器已在掌心泛起冷光。


    “不過是借你半壇靈酒!”紅臉漢子的咆哮驚飛了礁石上的夜鷗,“等神器到手,百倍還你!”


    “滿嘴空話!誰知道你會不會獨吞!”持劍者冷笑,劍鋒挑起漢子的發梢,“不如現在就拿命抵債!”


    沙灘上瞬間炸開靈力波動。圍觀人群迅速後退,唯有八人組穩坐在篝火旁。帝洛川叼著魚骨頭湊到冥淵肩頭:“賭五塊靈石,持劍的撐不過三招?”林澤軒指尖凝出冰花,漫不經心道:“我押紅臉的,醉漢出拳沒章法,反而難纏。”


    江錦年尾巴拍打著沙灘,濺起細碎的浪花。她吹出個水泡裹住瓜子,分發給眾人:“你們看,灰衣長老在摸胡子,他要插手了。”順著她所指,灰衣老者果然撚著胡須上前,卻在兩步後被身旁弟子拽住——顯然,各門派都想在神器現世前,保留幾分顏麵。


    暗淵往火裏又添了塊幹柴,火光將他的笑意映得忽明忽暗:“上個月在北境,為了塊破玉髓,那群人打得把冰川都削平了半座。”夜無殤翻著漁具箱頭也不抬:“要我說,該架個賭坊,賠率我都算好了。”


    打鬥聲愈發激烈,漢子抄起烤架當武器,持劍者的符咒在半空炸成絢麗的煙花。淵低頭滑動手機屏幕,突然輕笑出聲:“直播人數破萬了,標題就叫‘東海餓狼傳說’?”冥蕭撐著下巴,往嘴裏丟了顆江錦年變出來的糖:“可惜沒爆米花,不然更配。”


    直到灰衣老者的杖尖點在兩人之間,迸發出的靈力漣漪掀翻了半圈帳篷,這場鬧劇才宣告終結。八人組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散落的瓜子殼,帝洛川惋惜地將靈石塞回荷包:“算那醉漢運氣好。”而遠處,對峙的兩人雖還在互相瞪視,目光卻不約而同瞥向眾人藏著神器線索的儲物袋。


    鹹澀海風掠過沙灘第七次時,變故在清晨的霧靄中悄然滋生。灰衣老者的弟子捧著龜裂的羅盤跌撞進營地,青銅指針瘋狂打轉:“靈氣潮汐...整片海域的元素流向,都在往你們帳子匯聚!”


    冥淵擦拭烤魚刀的動作微頓,刀刃映出遠處礁石後閃爍的法器冷光。暗淵隨手將半塊焦黑的魚骨拋向空中,魚骨突然炸開成金色鎖鏈,精準纏住三道隱匿身形的黑影。其中一人麵罩碎裂,露出猙獰傷疤:“果然是元素神器現世的征兆!交出金、木、冰、火四器,饒你們不死!”


    林澤軒指尖凝出冰棱,卻被冥淵按住手腕。八人背靠背圍成圈,江錦年的魚尾攪動海水形成屏障,夜無殤從漁具箱摸出的不再是釣竿,而是纏繞雷電的長鞭。冥蕭晃了晃掌心流轉的木係符文,幾片楓葉憑空浮現,鋒利如刃。


    “聽說過殺雞用牛刀,”帝洛川突然掏出把玩具水槍,對著衝來的修士滋出靈水,“那殺魚...是不是該用泡泡槍?”話音未落,水槍噴出的水流在空中凝結成冰錐,將人釘在沙地上動彈不得。淵的指尖纏繞著幽藍火焰,輕輕一彈,追兵的法器瞬間熔成鐵水。


    混戰不過盞茶功夫,二十餘名偷襲者橫七豎八躺倒在地。灰衣老者匆匆趕來,望著滿地焦黑的狼藉直搖頭:“早就該想到,能在東海自由穿梭的人...又豈是池中物。”他掃過眾人腰間若隱若現的神器光暈,壓低聲音:“三日後的潮汐祭,恐怕會有更多人盯著你們。”


    冥淵用染血的布擦淨烤魚刀,將新釣上的魚串上竹簽:“正好,烤魚要配熱鬧。”暗淵往火堆裏丟了把金砂,火焰瞬間竄起三丈高,映得眾人臉上的笑意愈發危險——在這暗流湧動的東海,覬覦者們該明白,真正的獵人與獵物,從來不是以數量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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