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垣斷壁在幽冥火中扭曲成灰,熾熱的焰舌舔舐著“楚府”匾額,將鎏金大字灼成漆黑的焦痕。冥淵抬手一揮,漫天火光驟然化作星點消散,空氣中殘留的焦糊味裏,混著楚瑤發間若有若無的茉莉香。


    “楚姑娘,環繞你的噩夢……也該醒了。”冥淵轉身時,暗紅色眼眸倒映著天邊初升的啟明星,“你要知道,光明可能會遲到,但永遠不會缺席。”楚瑤望著滿地灰燼,淚痕未幹的臉上泛起一絲茫然,又很快被釋然取代。


    “新的故事,新的人生,從現在開始。”冥淵的聲音裹著夜風拂過她耳畔,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梆子聲,驚起一灘宿鳥。楚昭握緊妹妹顫抖的手,喉結滾動著咽下滿腔情緒。


    “你的哥哥對你很好。”冥淵瞥向楚昭泛紅的眼眶,忽然輕笑出聲。楚昭猛地屈膝欲跪,卻被林澤軒一道靈力托住:“淵公子,我答應過你,隻要你能救出我妹妹,我什麽都給你。你要什麽?”


    冥淵仰頭望著漸亮的天色,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袖中尚存餘溫的滅門詔書。片刻後,他彎腰拾起半塊燒裂的玉佩,隨手拋向天際:“我要你……好好保護你妹妹,不要讓她再受一點委屈。”


    楚昭重重點頭,腰間玉佩與空中墜下的碎片嚴絲合縫。冥淵轉身時衣擺揚起細碎火星,帝洛川早已不耐煩地甩動著匕首,林澤軒卻駐足回望,抬手在廢墟上空布下最後一道結界——從此再無夢魘侵擾。


    三人身影逐漸融入熹微晨光,楚瑤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忽然握緊哥哥的手。風掠過焦土,卷起一片未燃盡的錦緞,上麵“闔家團圓”的金字在朝陽中碎成齏粉。


    神器之約


    暮色將天空染成深紫色,八道身影在廢棄工廠的空地上驟然匯聚。淵斜倚著鏽跡斑斑的鋼架,指尖靈巧地翻轉著手機,屏幕幽光映得他瞳孔泛起奇異的暗金:“還有三個月水元素神器就要現世了,我們要快點到。”


    江錦年蓬鬆的粉色尾巴突然纏上暗淵的腰,毛茸茸的尾尖掃過對方耳際。暗淵臉色驟變,抬手去扯尾巴卻被靈巧躲開,隻抓了個空。“把你尾巴拿開!”他咬牙切齒。江錦年吐了吐舌頭,尾巴反而纏得更緊:“略略略,就不~”


    “哥,現在走嗎?”冥蕭將黑色背包甩上肩,金屬扣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夜無殤已經跨上銀灰色摩托車,後座捆著皮質箭筒,箭頭寒光凜凜:“沒事,不用你哥準備,我準備了,現在可以走。”


    冥淵翻身上了啞光黑摩托,引擎轟鳴聲震碎了寂靜。帝洛川戴著黑色半臉頭盔,伸手扯過江錦年往身後一拽:“再鬧把你尾巴做成毛撣子。”林澤軒發動冰藍色摩托,車輪碾過地麵濺起一串冰晶。


    八輛摩托如離弦之箭衝出廠區,尾燈在夜色中拉出絢麗光帶。東海方向傳來隱隱雷鳴,烏雲翻湧間,水元素神器的波動正在深海深處悄然蘇醒。


    暮色將東海染成琥珀色時,八輛摩托車停在礁石林立的灘頭。岸邊早聚滿各方勢力,玄色勁裝與流光法器交相輝映,半數人周身縈繞的靈力波動已達50級以上。然而這劍拔弩張的氛圍裏,冥淵幾人卻自成一派閑適光景。


    “夜無殤,帶魚竿了嗎?”冥淵倚著礁石,目光掃過遠處翻湧的浪花。夜無殤默不作聲遞出嵌著玄鐵紋路的魚竿,金屬在夕陽下泛著冷光。冥淵手腕輕揚,魚線劃破水麵,驚起幾點碎金。


    帝洛川挨著冥淵坐下,百無聊賴地扯著岸邊野草:“早知道就不來那麽早了,還有三個月時間。”林澤軒在另一側鋪好軟墊,指尖劃過水麵凝結出冰凳:“的確,來這麽快浪費時間。”話音未落,冥淵已甩出第二條魚線,鱗片在暮色中折射出細碎光芒:“沒事沒事,我給你們釣魚吃。”


    江錦年晃著粉色尾巴湊過來,周身妖力化作無形漣漪擴散開去。原本深藏海底的銀鱗魚群竟逆著潮汐湧來,密密麻麻擠滿礁石邊緣。冥淵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釣上滿簍肥魚。“江錦年,你……挺好用的。”他挑眉輕笑,惹得少年眼睛發亮。


    “小暗暗,阿淵說我厲害,你覺得我厲不厲害?”江錦年轉身用尾巴纏住暗淵手腕,毛茸茸的觸感讓後者耳尖泛紅。暗淵別過臉冷哼:“無聊。”卻沒有掙開,任由對方拽著自己看魚簍裏活蹦亂跳的獵物。


    不遠處,夜無殤變魔術似的掏出把發光魚餌,討好地遞給冥蕭:“試試這個?”少年耳尖通紅,別扭地接過卻認真研究起來。而淵倚著摩托車,手機屏幕藍光映著臉,專注的模樣與身後劍拔弩張的人群格格不入。


    海風掠過灘頭,烤魚的香氣混著靈力波動在空氣中彌漫。岸邊的爭鬥聲與他們無關,這方小小天地裏,唯有海浪輕拍礁石的聲響,和少年們隨意的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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