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的時候,如花花眼底除了他都看不到其他動靜。


    人離開的後,她才聽到更夫打著鑼鼓提示已到了醜時末,夜色甚濃,也寂靜的可怕,她卻沒多少睡意了。


    舒展了下筋骨,她就坐在半開的窗邊,望著人離開的方向,看著外麵零星的微弱燭光發呆。


    按照他的速度,這會應該已經出了侯府了。


    如花花眉頭微微擰起,煩惱還沒迎上心頭,忽然腳踝被什麽毛茸茸的東西蹭了一下。


    如花花低下頭,在烏漆嘛黑的一片黑暗中艱難看出了四個雪白的爪子。


    如花花彎腰,將小家夥從腳邊撈到了窗前的桌案上,“小草,你是不是也想他了?”


    小草兒喵喵叫著蹭她。


    “……你也聽不懂,我好想他,明明人才剛走。”如花花嘟囔了一句,就給小家夥喂了點兒水。


    快天亮的時辰,如花花才抱著小草兒趴在窗前小睡了一會兒。


    沒睡多久,就被藥香隔窗叫醒了。


    “姑娘,這夜裏更深露重的,您怎麽睡這兒了?”


    如花花迷迷糊糊抬頭,天已經有些微亮了,她揉了揉發麻的手臂,含糊了一句,“半夜醒了,想在窗邊坐一會兒,沒想到睡著了。”


    藥香趕緊從門前繞了進去,給她搭了件薄衫,問道,“早上溫度還是有些涼的,可不能大意了,時間還早,您要再休息一會嗎?”


    “沒事,”如花花揉了揉太陽穴,秀眉蹙起,搖頭示意。


    “那奴婢先給您端碗熱湯來。”等她應了聲,藥香靜悄悄的轉身離開。


    如花花找了一圈兒,從桌腿邊找到了小貓,她彎腰將小貓從地上撿了起來,“小可憐,你怎麽掉下去了。”


    如花花順手將小貓扔到了床榻上,然後就聽到了藥言的聲音。


    “公、公子來了。”


    “嗯,你們姑娘起了嗎?”


    如花花推門出去,看到院裏的丫鬟婆子們正與花以朝見禮。


    花以朝依舊是一身大紅的蟒袍,腰係玉帶,比往日都要多了三分正經。


    麵色紅潤,身板硬挺,半點不像大病初愈的模樣。


    如花花隨意抓了把散亂的頭發挽起,將人讓進屋來,“小哥怎麽來了?”


    “進去說。”


    花以朝熟悉的仿佛進自己房間,順手就脫了做工複雜的蟒袍外衫,一旁藥香忙接了過去,將玉帶和外衫都整齊掛在木椸上。


    花以朝閑散地坐上了她房間內的貴妃榻,身旁丫鬟幫他除了靴子,他便更加懶散地找了個舒服姿勢半躺了上去。


    如花花:“……”


    那是昨天廷哥躺過的,她還沒舍得再去躺一下呢,先被花以朝給占了。


    他好像從小就是這樣站沒站相坐沒坐相,沒個正形的模樣,但是正經事上,他又比誰都端得住。


    “……你來睡覺的嗎?”如花花拉了個繡凳坐下,忍不住開口問。


    “一會要去宮裏,順路在你這兒坐坐。”


    如花花:“……”哪裏就順路了,去府門又不經過她的院子。


    花以朝眉目忽然一挑,看到了不遠處她還沒疊起的床榻上竟然臥了一隻通體黑色,長著四隻白爪的小東西。


    頂多兩個拳頭大小,抓著床榻邊的紗帳,似乎正想往下爬。


    “你這什麽時候養的醜貓?怎麽養這麽醜的東西?”花以朝道。


    藥香也驚訝地看了一眼。


    整日貼身伺候著,屋裏什麽時候多了隻貓,她居然都不知道。


    如花花回頭看了一眼,不滿回道,“哪裏醜了?比你好看。”


    花以朝“嘖”了一聲,“哪裏都醜。”


    那小貓咪一下子沒抓穩紗帳,一腦袋從上麵摔了下來,順著腳踏落到地上,又滾了一圈兒,好不狼狽。


    花以朝不由笑了一聲,“本來就醜,居然還沒腦子。”


    如花花扁了扁嘴巴。


    自己的貓,自己怎麽說都行,讓別人說又醜又笨,她就不高興了。


    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如花花忽然抱起來地上的小草兒朝花以朝走了過去。


    花以朝抬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瞧了她一眼,“幹嘛?”


    如花花麵上帶著笑,將小草兒麵朝花以朝舉了起來,“小草兒,來叫舅舅。”


    花以朝:“???”


    小草兒很給麵子的“喵嗚”了一聲。


    如花花將貓揣進懷裏,伸出手,大言不慚道,“人也叫了,得給孩子見麵禮的。”


    “你兒子?”


    如花花應得毫不心虛,“沒錯!”


    花以朝嘴角抽了抽,“有本事自己生一個去,拿隻貓當兒子。”


    “那你別管,我們叫了人的,你這當舅舅的不表示一下?”


    “得,上輩子欠你的。”花以朝伸進袖子裏摸了半天,摸出了一塊做工極好的羊脂玉平安扣,“給你了。”


    那溫潤透亮的顏色,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東西。


    應該是剛剛掛在他的玉帶上的配飾,他脫外邊的蟒袍時順手取了下來。


    如花花高高興興地接過,抱著小貓鞠了個躬,“快,草兒,謝謝舅舅。”


    花以朝:“……”


    花以朝忍不住一撐榻沿,坐了起來,“別舅舅舅舅的了,我謝謝你。”


    如花花沒理他,轉頭把那平安扣掛在了小貓脖子上,“別怕哈,你舅舅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花以朝:“……”


    得,他就不該來這一趟。


    他揚了揚下巴,衝一旁藥言道,“把我的靴子拿來。”


    藥言不知怎麽,似在走神,花以朝又說了一遍,她才慌忙回過了神,上前小心翼翼地給花以朝套上靴子,然後才紅著一張臉退到了一側淨了手,準備取架子上的蟒袍。


    如花花朝她看了一眼,擺了擺手,道,“我來。”


    她接過去,抖了抖,展開那件蟒袍,親自幫著花以朝套上。


    花以朝一邊享受她的服務,一邊忍不住挑了挑眉,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如花花將手中剩下的玉帶扔給了他,似是隨口說了一句,“剩下的自己穿吧,自己的丫鬟不帶,一來就使喚人家房裏的丫鬟。”


    花以朝直搖頭,“得了,我走還不成嗎?小沒良心的,剛騙走我一個上好的平安玉扣,如今用你個丫鬟都心疼得直念叨,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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