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花身子才養的好了些,府裏忽然收到了宮中的請帖。


    宮裏貴妃是花家出身,但這份請帖卻是中宮送下來了。帖上尋了個由頭,邀他們祖孫二人進宮一敘。


    皇後是太子的親母後,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後相邀,這件事如花花不得不多想,她差點就想稱病不去了。


    “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時間臨近,老太太沉吟了一聲,沒多說,隻道,“也不早了,你先回院子收拾吧。”


    說著,看了一眼如花花過分惹人的瓊姿花貌,又招來她的丫鬟仔細吩咐道,“給你們姑娘挑件兒素淨些的衣裳,簡單上些淡妝,可別失了禮節。”


    如花花明白立刻老太太是怕她太出風頭,便隻讓人微施了些粉澤。


    不能太張揚,也不能太不鄭重,藥香和藥言圍著她團團轉,將各種配飾給她一一穿戴好,最後又換了身素色的衣裳,這才算完事。


    府門外備好了馬車,如花花方登上去,老太太看到她,也是愣了一刹那。


    不是她自誇,倒是她這孫女模樣著實生的太好,淡妝反而更透出了原本的腕白肌紅,分外嬌俏可人。


    早知如此,倒不如讓她扮了濃妝去。


    隻現在卻來不及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走吧。”


    如花花以前也是進過宮,見過皇帝皇後的,不過當時她還年幼。老太太怕她時間久了忘了規矩,一路都拉住她的手仔細叮囑,說著宮中規矩。


    如花花認真聽著,一一應下。


    “宮裏的東西不可貪食,你若餓了,車上點心先吃一些。”


    如花花從一旁小案上捏了一塊薄荷餅,“祖母您吃。”


    “我不餓,你吃。”


    如花花低頭咬了一小口。


    馬車了一會兒,悠悠停在了宮門前。車夫放下腳踏,恭敬地請人下去。


    如花花先下去,而後親手扶著老太太下了馬車。


    宮門口,中宮裏侍候的管事太監已經在外邊等著了。


    見到人,便客套迎上去與二人見禮,又規規矩矩將二人引去了禦花園。


    禦花園裏的花正開的爭奇鬥豔得,穿過曲徑小道,內監徑直將他們引到了架在湖上的一座涼亭。


    那涼亭四周掛了些薄薄的淺色紗幔與外間隔開,微風吹著,倒是快意。


    如花花偷偷抬了下眼皮,亭子周遭侯著些低眉順目的宮女,但裏間空空的,並不見皇後的蹤影。


    耳邊便又聽太監道,“花老夫人與花姑娘稍後片刻,皇後娘娘稍後便來。”


    說著,就有著鵝黃色宮裝的宮女上了茶水點心,又有內監搬來了冰鑒,打著扇子,侍候的十分上心。


    如花花便扶著老太太在亭中先坐下。


    隻是沒想到,等了一會兒,先來的人卻不是皇後。


    “太子殿下?”看到人,她微怔了一下,行了禮。


    皇後乃一國之母,應該不會用這樣的手段詐她來。但既是皇後相邀,江行雲怎麽會在這兒?


    如花花心底覺得奇怪。


    “我不知母後今日要見你。”江行雲開門見山地道。


    他是真才得了消息,有些擔心,過來看了一眼。


    如花花原本是懷疑皇後是不是聽了什麽耳邊風,想來一出亂點鴛鴦譜,卻沒想,江行雲說不知情。


    如花花正想說什麽,然後忽然傳來一陣咳嗽聲。


    是老太太。


    如花花連忙轉身給人順氣:“祖母,您這是怎麽了?是不是有哪兒不舒服?”


    老太太用力握了一下如花花的手。


    如花花微愣,如花花這才反應過來,老太太是尋了由頭要走。


    老太太又咳嗽了幾聲,拉著如花花上前與迎上來的內侍道,“人老了,身子骨不好,恐過了病氣給皇後娘娘,不便再陪皇後娘娘了,還請大人與皇後娘娘說一聲,老身這便先攜孫女告退了。”


    “讓老夫人久等了,倒是本宮的不是了,”一道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隨之亭子前的紗幔被宮女從外掀開,“你們一個個都怎麽伺候的?老夫人身體不適,還不趕緊去請了太醫來。”


    聲落,才叫一身華服的皇後便被宮女扶著從外進來。


    滿頭的鑲金嵌玉的珠釵首飾在陽光下耀眼的緊。


    皇後還不到暮春之年,身上透著些歲月沉積的風韻,一身珠光寶氣的,滿身威儀貴氣,氣勢倒是逼人。


    三人行禮,皇後上前親自將老太太扶住,言辭殷切,“老太太年紀大了,既然身體不適,便隨宮人先去配殿休息,不必遷就本宮。”


    “勞娘娘體恤,臣婦年紀大了,這都是老毛病了,回府裏歇一歇便好了。”


    皇後不讚同道,“老太太這是哪裏的話,斷沒有讓人病著從本宮這兒出去的道理。”


    這頂帽子扣下來,老太太也不好再提離開。


    讓人給老太太賜了座,皇後笑吟吟地朝如花花走了兩步,上上下下見人看了一番,眸中毫不掩飾的透出喜歡,“這個便是老太太的外孫女吧?本宮記得上次見還是幾年前了,那時還是個剛到我腰間的小丫頭,這些年不見,真出落成大姑娘了。”


    如花花趕緊又行了一禮。


    “哎呀,快起來,快起來,瞧瞧,這模樣生得真是太惹人疼了,本宮看著都喜歡。”


    老太太謙虛道:“不過寡陋之姿,也沒什麽大的本事,娘娘可別誇她了。”


    “老太太就別謙虛了,本宮瞧著老太太這孫女倒是養得十分好。”皇後熱切的將人手拉住,笑著,“好孩子,來,本宮記得是喚如如吧?”


    “是,臣女單名一個如字。”如花花中規中矩得應聲。


    “母後……”太子往前走了一步。他想說什麽,還沒來及開口,倒是被皇後斜了一眼。


    皇後像是才看到江行雲一般,口中嫌棄道,“你怎麽在這兒?”


    “兒臣隻是路過。”


    “忙你的公務去,本宮見著你就頭疼。”皇後說著,徑直將人趕了出去。


    “……兒臣告退。”


    江行雲說著,默默行禮離開。


    皇後眼皮都沒抬,隻拉著如花花,溫聲地與她說話,問著一些問題。


    皇後笑吟吟地拉著人瞧了了一圈,忽然回頭道,“不知老太太這寶貝孫女如今可曾婚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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