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如花花吃完那碗退熱的湯藥就開始犯困,幾乎是一夜安睡。


    她並不知這一夜的軍情急報,也不知這一夜城上與城下的膠著戰況。


    …


    鍾離廷這邊幾乎是剛躺下,就聽到了門外急促的腳步聲。


    行軍之人都是敏銳的,鍾離廷立刻便坐起了身。


    下一刻,那急促的聲音劃破長夜,透過緊閉的門板,清晰地響徹在空氣中,“將軍,緊急軍情!”


    能用上緊急二字的,自然都不會是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


    鍾離廷半刻都沒猶豫,迅速披了件外衫,兩步過去拉開了門,“何事?”


    門外是匆匆趕來的士兵,大概是跑的急了,呼吸尚且還有些喘。


    “回稟將軍。在今夜入夜之時,哨兵觀察到異狀,斥候去探查發現,建康城那邊起了異動,他們調動了大量人馬,似是要趁夜偷襲。”士兵急急道。


    鍾離廷當下開口道,“叫所有人起來。點兵準備迎戰。”


    說完,他的目光看向離他不遠的房間,稍頓,又補充道,“她還病著,不必喚她。”


    士兵順著鍾離廷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口中說得人是誰。


    “是,將軍。”士兵垂首領命。緊接著便急匆匆下去傳話了。


    鍾離廷回房間換了戰甲,被一眾將校簇擁著,大步穿過城門處已經層層戒備森嚴的守衛,一步步登上了城門。


    此時的城裏城外都是一片燈火輝煌,將這黑夜也照的宛如白晝一般。


    城下不遠處,周饒的人馬就這般鋒芒畢露的兵臨城下,雖然夜已深,可那些士兵皆都是精神抖擻的模樣,看起來準備很足。


    順著微風,城下赤色牙旗高揚在夜空中,上麵依稀可見一個大大的“花”字。


    下麵烏壓壓的全是人,陣營已經擺開,鋪天蓋地的,一時也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數。不過憑著那象征主帥的牙旗,鍾離廷一眼捕捉到了花以朝所處的位置。


    他未坐戰車,而是騎著高頭大馬,被數不清的兵將簇擁在陣型中間,雖然看不清麵容表情,但一身紅袍格外明顯。


    遠遠的,兩人的目光在夜空中猛然對上。


    雖都看不真切,卻隱隱似有火光迸發。


    花以朝雖然占據了兵臨城下先驅優勢,卻隻隔城與他們對峙著,沒有發起進攻。


    遠遠見到他,一副懶散放鬆姿的花以朝才緩緩坐直了身子,眸光就那麽直直對上鍾離廷,似乎他在這城下不聲不響地等了半天,就隻是在等他出來而已。


    花以朝偏過了頭,嘴唇微動,似乎衝身邊人吩咐了些什麽。


    他身邊的守衛打馬上前,又轉而與陣前的人說了一聲,周饒這邊有人在城下喊話。


    “我們侯爺想同貴將軍單打獨鬥一場,不知貴將軍可敢應戰?”


    聲音嘹亮,足以讓城上的人聽的一清二楚。


    喊話人的話音剛落,城上就仿佛燒開了一鍋滾水,頓時沸騰了起來。


    城下未停歇,一連喊了好幾遍,宛如叫囂一般。


    城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皆都勸著鍾離廷不可,怕是周饒人耍的什麽花招。還有自告奮勇的,要代他出戰的。


    “不過一戰,我還能怕了不成?”鍾離廷語氣淡淡的。


    鍾離廷話音剛落,就又有人喊道,“他們這些周饒人素來奸詐,將軍不可中了他們的激將法啊!”


    “我非是不知,隻是這一場是非打不可。”


    為什麽是非打不可?


    在眾將領覺得一頭霧水時,鍾離廷已經吩咐人去做準備工作了。


    披甲上陣,讓人打開城門,鍾離廷從容縱馬上陣。


    花以朝也並沒有趁機耍什麽陰招,他揮退左右,然後一人一騎迎了上去。


    兩人衝的速度都不低,新仇舊恨疊在一起,在頃刻之後,兩人的武器狠狠撞在一起,刺耳的鏗鏘聲在夜色中分外肅殺。


    二人目光對視,裹挾著殺意,誰也不讓誰。


    兩人把武器都快耍出花來了,武器撞擊聲不絕於耳。


    “大丈夫何必以女子為質。”花以朝擋住鍾離廷的一劍攻勢,反砍過去,隨後一句話將事情調升了高度。


    “成王敗寇,對錯是非從來都是贏家製定的。”鍾離廷一劍將花以朝的武器挑開,對此不置可否。


    二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招招都是奔著要對方小命去的。


    手上打的凶,兩人嘴上也不停。


    花以朝微微啟唇,帶著些諷刺道,“中容明顯敗局已定,衛將軍哪兒來的勇氣論輸贏?”


    鍾離廷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到位,連情報網十分發達的花家都被瞞了過去。


    鍾離廷掀了掀唇角,冷笑一聲,也毫不客氣,“說不定是叫囂得越厲害的人,輸得越快。”


    花以朝一刀掃了過去,“我猜你援軍不足,糧草未至,又如何與我爭?”


    他們屯兵遠勝於此時的巴陵,且不論是武器還是糧草,後援都十分及時。


    以少勝多說得輕鬆,實際上又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鍾離廷半點不躲,又是正麵迎擊,“哐”的一聲,短兵相接,雙方這次都用了十足的力氣,後勁震的二人手臂都是一陣發麻。


    花以朝縱馬退開半步,輕輕動了動手腕。


    這人也太能說了,不管他說什麽,對方都有話反駁回來。


    如果不是現下情況不對,花以朝真想扯著人衣領吼一聲,把我妹妹還回來。


    當然,要麵子如花以朝,是不可能真的做那麽掉價的事情的。


    二人打鬥一時不分勝負,花以朝便又另謀他想。頓了頓,他駕馬衝上前,勾引一般衝鍾離廷道,“我有個兵不血刃的辦法,你要不要聽?”


    這話說的十分有誘惑力。


    卻也宛如黃鼠狼給雞拜年一般,聽著就沒安什麽好心。


    鍾離廷抬劍回擊,才漫不經心道,“聒噪,不聽。”


    從他自巴陵城內出來起,這人嘴皮子就沒停過。這哪裏像是來單挑的,分明像是來吵架的。


    鍾離廷信奉君子動手不動口原則,能動手解決的,就不想與人多費口舌。


    花以朝:“???”


    神特麽的不聽。


    這一個不聽真的是毀了他好多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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