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鍾離廷已經讓人盤點了軍中剩餘糧草,最多隻能撐半個多月。


    但前麵才來的急報,扯上內地洪災,籌備好的糧食全都拿去救災了。言語間的意思是讓他們自己就地征糧,再撐一段時間。


    在各方施壓下,戶部才下了保證,月餘後一定籌齊糧草。


    月餘,要真等戶部送來糧草,士兵都餓成人幹了。


    鍾離廷起身喚了人衛兵進來,眼也不眨地將銀兩全遞了出去,讓人去臨近的一些村鎮采買糧草,購置藥草。


    “將軍,這是……”看著那許多的銀票,衛兵一愣,不解地撓了撓腦袋。


    上麵的糧草補給不是還沒送到嗎?這又是哪裏來這麽多銀票?


    鍾離廷語氣平淡,“我的私銀。”


    衛兵聞言愣了一下,蹙著眉頭,說什麽都不敢接那銀票,“那……這,這也不能您自己掏腰包搭銀子啊。”他連連搖著頭,“不行,不行。”


    冒著丟命的風險當兵打仗圖什麽,不就為了朝廷的那些軍餉和補貼嗎?


    這麽多銀票,就算加上他們將軍下半輩子的軍餉也沒這麽多,這不是純倒貼嗎?


    鍾離廷平靜道,“事急從權,總不能讓大夥都餓著肚子打仗,回頭我自奏請戶部報銷。”


    花多少銀子他倒不怕,缺衣少食,人心惶惶,才是最糟糕的。


    聽到朝廷報銷,衛兵這才放下心,接了過去。


    看著衛兵領命出去,如花花才小聲問了鍾離廷一句,“這些銀票都換成糧食,能撐多久?”


    “省著點兒的話,一個多月,不到兩個月,”鍾離廷表情凝重,“如今戰時,糧草自然也要比平時貴上一些。”


    這些精銳全是騎兵,不單單養人,馬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如花花欲言又止。


    鍾離廷手指揉上額角,微微斂眉,“別動不動就想著節衣縮食,咱家真沒窮到這地步。”


    如花花呐呐點頭,俏臉悄然紅到了耳根。


    整兵,訓練,一番忙碌下來,夜色也逐漸濃重了下來。


    兩人在軍營用了晚飯,這才打算回館驛。


    隨著夜幕徐徐拉開,有士兵為他們牽來了馬。


    兩人在大營門口正準備上馬。


    如花花剛踩上腳蹬,就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喊聲。


    隨著馬蹄聲,喊聲漸近。


    “報——”


    聲音響亮入耳,如花花回身下了馬,回頭與鍾離廷對視了一眼。


    這麽晚了,怎麽忽然來了軍情?


    遠遠看去,就見一個斥候騎馬在夜色中風風火火地飛騎趕了過來。


    鍾離廷停住了步子,俊逸的麵容上眉毛輕蹙。


    “什麽事?”他道。


    斥候翻身下馬跪地,抱拳拱手道,“將軍,城門守衛收到了建康城送來的東西,說讓將軍親啟。”


    聽到建康城,如花花才忽的愣住了,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中午的那封信,她不由她抬手抬手摸向衣襟,“將軍,我……”


    鍾離廷微微抬手,示意她先等一下。


    軍情重要,如花花自然知道這點兒,也不好多說什麽。便先將話咽了下去。


    斥候說完,呈上了一個木匣子。木匣子並不大,一手能拿住,上麵掛了鎖,但沒鎖。


    鍾離廷將如花花往身後拉了拉,才沉著麵色道,“打開。”


    斥候將木匣子放在了地上,旁邊士兵用刀挑開了匣子。


    聽到有軍情,還沒離開的一些將領頓時都圍了上來。


    見匣子打開,眾人都向匣子裏麵看去。


    隻見匣子裏麵放著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帕子,上麵都是髒汙,最顯眼的是上麵蒙著一圈刺目的暗色血跡。


    帕子看起來微微有些鼓,像是覆蓋著什麽東西。


    “送來的什麽?”如花花從鍾離廷背後探出腦袋,又被鍾離廷輕輕推了回去。


    潛意識他已經猜到了什麽。


    鍾離廷沉著麵色,命士兵打開帕子。


    果然,那帕子中間包裹的是一根已經沒有了血色的手指,斷口十分整齊。


    看樣子,是一根成年男性的中指。


    鍾離廷目光死死盯著那根手指,幽暗深邃的桃花眸此時此刻像是凝了冰霜,透著絲絲縷縷的寒意。


    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目光,如花花心底陡然一沉。


    鍾離廷將她擋住,她隻看到了一角,但心底也差不多猜到了。


    那些人都是他的身邊人,他說過,那些暗衛很多人都是看著他長大的,與他感情自然非同一般。


    他又十分重情,此時一定心痛死了。


    如花花深吸一口氣,越過鍾離廷的阻攔上前彎腰合上了匣子。可手指摸到箱底時,忽然觸到夾縫裏的紙條,她將紙條抽出來,掃了一眼,跟著念了出來,“贖金翻倍,明日酉時,最後期限。”


    最後期限,這四個字像是在警告什麽。


    如花花皺了下眉頭。


    周遭人都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話怎麽聽起來沒頭沒尾的?


    鍾離廷沉著目光,又看向那斥候,緩緩問道,“隻有這個,沒有其他的?”


    這一句話看起來像是威脅,但是,最起碼也得有個前提條件呀。


    贖金翻倍,又是多少的翻倍?


    斥候愣了愣,目光一轉,頓時看向了如花花。


    如花花慌忙地從懷裏將書信取出來,道,“在我這裏。”


    她就總覺得好像是忘了什麽。沒想到把軍情給延誤了。


    意識到這點,如花花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


    “你剛剛想說的就是這個?”


    如花花聲音低啞下來,“我給忘了,對不起……”


    鍾離廷在她肩膀上安撫地拍了一下,並未多說什麽,接過了信。


    他展開信,一目十行,看完目光凝重,臉色又沉了下來。


    隻有薄薄的一張紙,力透紙背,從背麵看隻有短短的幾行字,鍾離廷卻看了半天。


    “這上麵提了什麽條件?”如花花心急如焚,不由出聲問了一句。


    這也是眾人所想。


    但等了半天,鍾離廷都沒說話。


    鍾離廷眉頭擰起,轉手就要收信,如花花意識到什麽,抬手就抓了過去。


    書信當即到了如花花的手中。


    “花花!”


    “將軍要打要罰,那也等我看完再說吧。”如花花不顧鍾離廷微沉下來的麵色,立即閃身站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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