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小九兒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眼前黑影閃過,如花花大腦還沒完全接受剛剛認識到的現實。下一秒,她就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驀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心虛的退後了一大步,像是在逃避著什麽一樣。


    動作很大,將她身旁的小九嚇了一跳。


    她又道:“花花?”


    “你怎麽了?”


    如花花終於抬起頭,呆滯的眼神與小九兒擔心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小九兒眉頭微蹙,想問如花花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是不是……”


    “沒有!”如花花明顯心虛,隻聽了個開頭便急著矢口否認。


    沒有。她沒有喜歡哥哥……


    小九兒看著如花花,有些奇怪的問道,“沒有什麽?”


    如花花這才回過神來,她剛剛的反應太大了,此時的否認完全帶著一種欲蓋彌彰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結合剛剛的話題,還有她如今的不對勁,小九兒終於意識到什麽,“花花,你是不是……喜歡少將軍?”


    像是怕刺激到她,小九兒這話問的極輕。


    “我……”


    如花花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腳下又踉蹌往後退了兩步,像是覺得做錯了什麽事情一般,她蹲了下去,抱住腦袋,聲音又低又啞,否認的語氣卻明顯底氣不足,“沒有……我沒有……”


    如果這時有人看到她的麵容,一定能看到一張蒼白如紙的小臉,嘴唇繃的直直的,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小九兒愣了一下,蹲下去輕輕抱住了她,柔聲說道,“沒關係的,沒關係的,沒有人知道,你別難受。”


    如花花沒說話,小九兒就靜靜的陪著她。


    如花花埋頭了好久,才抬起頭,眼眶微紅,帶著一點點鼻音,忍著喉嚨裏的更意,很小聲很小聲的喃喃道:“九兒,我好像真的……喜歡他。”


    她知道這樣不對,可她忍不住。


    小九兒忍不住拿年齡來安撫她,“你還小,有時候可能認知錯誤,其實我剛剛說的那些也不一定對,你可能隻是把他當哥哥……”


    “可我想吻他。”這話說來總透著些曖昧的味道,但她的聲音裏卻透著化不開的憂傷。


    “我有一次,做夢,夢到了他,我……”如花花長睫低垂著,上麵掛著可疑的濕意,她喃喃著,沒有在說下去,可話已經足夠明白。說到最後,她的聲音發顫,“我喜歡他……我怎麽能喜歡他……”


    她像是做了什麽無地自容的事情一般,難堪的埋起了腦袋。


    看到那個素日裏爛漫坦率,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因為情愛之事如此崩潰的模樣,小九兒覺得心疼極了。


    眼前的小姑娘,雖“年少失了恃怙”,被撿到後卻依舊是幸運的,她一直被妥善的養著,無驚無苦,本該就這般無憂無慮下去,卻還是陷入了少女懷春的困境。


    小九伸手輕輕遞給如花花一個幹淨帕子,她第一次覺得那些為了曲意逢迎而學習的詩詞歌賦有了用處,“花兒,你沒有做錯什麽。無論是喜歡誰,都沒有錯。飲食吃喝與男女情愛,本就是人存在的最大欲求,就連詩經的開篇都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反過來也是一樣的,更何況太……少將軍本就是殊世難得的濁世佳公子。”


    情竇初開又有什麽錯呢?


    那少年生於深宮,本該是金嬌玉貴的存在,卻早早投進軍營裏摸爬滾打,身上並未沾染半絲宮中的濁氣,那樣昂然恣意的少年,怕是那險惡的深宮濁地百年都難出一個。


    如他般優秀的翩翩公子,本來就是值得人喜歡的。


    可就是因為太優秀,那般少年,本就是人間妄想。


    小九兒輕輕抱了抱她,“別難過,喜歡沒有錯,但有時候,喜歡的東西遠遠看著也挺好,不一定要得到。”


    第一次,小九兒希望麵前這個小姑娘可以求而不得。


    宮門深似海,如她這般的小姑娘,隻怕進了裏麵瞬間就連骨頭都不剩了。與之相比,小九兒更希望她能如現在這般無拘無束,率性自在。況且那般地方最是講究一個門當戶對,若是沒有強大的背景護身,就算鍾離廷有心,也不可能時時刻刻護她無恙。


    做什麽掌上花心頭好阿,都不如她獨自絢爛盛開。


    這朵花兒本身就獨立,不需要依附旁人也可以盛開的很好。


    這個一廂情願合該止步於此,雖有遺憾,但起碼不傷身。


    ……


    自從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如花花就開始若有似無的和鍾離廷保持距離。


    鍾離廷哪裏明白少女懷春的心思,隻當是如花花大了,懂得男女之別了。


    如花花想要把自己的想法糾正過來,可事與願違,她越躲著鍾離廷,夜裏做夢便越瘋狂的夢到他。明明屢次警告自己不要去想他,卻仍舊在每一個深夜裏輾轉難眠,讓原本的鵝蛋臉瘦出了尖,少了幾分憨然稚氣,多了許多盈盈媚意。


    她的內心每天都如天人交戰般,糾結見他還是不見他。


    想看到他,想裝作偶遇般等在他會經過的地方見他,想告訴他。


    可她不敢,連尋常的肢體接觸也不敢,更別提讓他知道了。


    他太好了。


    可她覺得自己卻並沒有哪裏好的,甚至連個正兒八經的家都沒有,她什麽也給不了他。


    她很怕。怕鍾離廷覺得她不好看,也怕鍾離廷覺得她的性子乏善可陳;怕鍾離廷看出來她的喜歡,也怕鍾離廷一直看不出來。怕多說驚擾,也不說成了遺憾。


    她最大膽的一次,就是一日騎射訓練後,裝作無意的問衛令,“哥哥有沒有喜歡的人?”


    衛令十分肯定的說,“有。”


    然後在她即將心碎之際才大喘氣的說,“不是我嗎?”


    “……”那就是沒有。


    如花花還沒來得及為這個答案竊喜,衛令轉頭就跑去和鍾離廷說,“小姑娘剛剛問我,說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當時,鍾離廷似有疑惑般輕哼了一聲。


    如花花隻覺自個兒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卻聽他道,“這是覺得我老了?”


    鍾離廷隻是笑了笑,“是到了該成親的年紀了,不過盲婚啞嫁罷了,不談喜好。”


    喜歡是奢侈。皇室的婚姻沒有自由,素來是由不得喜歡的。


    不用多想,他日後的婚姻生活一眼就能看到底。


    這是一個讓如花花悲喜交加的答案。


    鍾離廷的確沒有喜歡的人,卻早晚會聽從家族安排成婚。


    她莫名變得矯情極了,整個人患得患失,像是大病了一場,時不時心如死灰,又時不時死灰複燃。


    在第二年仲夏,這樣的情況終於迎來了一個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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