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陳玉書順勢買了一個牛拖車。


    本來他想要買馬車,但馬車喂養起來,更為麻煩,而牛車不僅方便,而且在鄉下也是個好牲口,可以直接下田幹活,更受歡迎。


    如此,將諸多東西往板車上一放,陳玉書和劉巧兒就直接往北焦村趕去。


    路上,來往行人其實不少。


    碰巧還碰到了鄰村的一個老頭,對方認出了陳玉書,還打著招呼,問他是不是老陳家的那小子,正感歎著他有出息,打算借他的板車拉帶點東西回去,轉頭就看到了劉巧兒,聲音立即弱了下來,幹笑著就走開了。


    陳玉書自然知道是怎麽回事。


    劉巧兒的名聲,一直不好。


    這種不好,是源自於周圍人的影響,特別是對於農村生活的孩子來說,當所有人都說你壞的時候,有時候你自己其實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壞的。


    其他人,自然也受此影響,會本能的抗拒與劉巧兒接觸。


    陳玉書記憶覺醒之後,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他詢問了父親,這才知道了一些緣由。


    但在他看來,那個緣由,其實隻是上代恩怨,所造成的影響,與劉巧兒自己本身遭忌,並無關係。


    根本原因,還是她自己,真的很邪。


    但這個邪,不是個人邪,而是她自己控製的邪。


    比如但凡有人靠近,她就會人為製造幾個邪門的事情。


    鬼遮眼,鬼打牆,或者隻是倒黴的摔跤,‘看’到某些奇怪邪異的‘東西’。


    比如此時,陳玉書就注意到了劉巧兒的小動作。


    她直接就將小茵給召喚了出來,讓她趴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並且精神控製下,讓那老頭,看到她背上的小茵。


    對方見鬼的情況下,心中一突,當然就不敢再與之待在一起了。


    “其實,村裏人心裏對於你劉家,還是十分感激的。


    你也不需要將自己,這麽封閉起來。”


    陳玉書想了想,開口說道。


    “我知道。”


    劉巧兒沉默的點了點頭,接著才說道:“不過我覺得這樣挺好的。


    至少我可以安心修煉,不需要處理那些瑣事。


    我爹當初,就是太熱心了,幫完這個幫那個,十裏八鄉都有好名聲。


    結果呢,自己修煉耽誤了,真出了事,就隻能他自己頂上,結果還落不了好。”


    聞言,陳玉書頓時沉默了。


    確實。


    有些事情,其實沒有對錯。


    當初那場變故,根源乃是劉家鎮壓的邪靈逃竄,引發了村裏大亂,也讓得村裏祖宗廟裏的‘靈’都盡數被滅。


    但劉巧兒父親,自知不敵,還是選擇了出手。


    事後事情平息,村裏怪劉家招來災禍,害的各家祖宗的‘靈’沒了,自家孩子沒了庇護,而劉家,也怪村裏人情淡薄,不感激劉家多年來對村裏的庇護……


    這才使得雙方,出現隔閡,化作了一個結。


    或許是出於自保,也或許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劉家母女這才盡可能的減少與村裏其他人的接觸,甚至不惜自誣不詳。


    “不過,這些其實都無所謂了。


    這是他的選擇。


    我之所以這麽做,也是為了減少麻煩。”


    劉巧兒緊接著又說道。


    聞言,陳玉書點點頭,表示理解。


    隨後,兩人趕著牛車,一路前行。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山道,這個山道,正是陳玉書之前出村之時,剛好趕上鄰村一個獵戶出殯,然後對方靈魂跳出來的情景。


    因為他當時的‘神’足,可以看到對方,以至於對方也被吸引著,向他靠近過來。


    那時候,確實也嚇了他一跳,整個身子都有一種要癱軟下來的感覺,好在最後關頭,對方像是突然受到了驚嚇一般,直接跳回到了棺材之中,他這才從那種驚悚的狀態之中恢複過來。


    想到這裏,他不由望向了劉巧兒,道:“巧兒姐,當初出村的時候,那鬼魂,是你把他嚇回去的吧?”


    “出殯之時,魂魄外泄,很容易變成孤魂野鬼,也回不了祖宗廟。


    我隻是讓它回到自己該回的地方而已。”


    劉巧兒淡淡的說道。


    “說起來,當初還好有你出手,不然我當時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陳玉書聞言,連忙開口說道。


    對於對方所說的話,如今倒也明白。


    人死之後,魂魄在七天之內,其實一直都在人體身邊,或是在周圍遊蕩,或是就是躺在人體身上。


    而在這期間,魂魄若是亂走的話,就很容易‘走丟’,就會不認識回家的路,變成孤魂野鬼,從此悠悠蕩蕩,最後被罡風烈日,灼燒的破破爛爛,並消散一空。


    而一旦它在下葬之後,魂體沒有離開,就可以追隨來時的路,順利‘回家’,進入祖宗堂,成為自家的祖宗‘靈’。


    自然也就可以,順利庇護自家子孫後代,保護他們順利成長,不容易夭折。


    事實上,各個村子裏的祖宗廟的‘靈’,就是這麽來的。


    多年積累,靈越多,也就越強,自然對於自家子孫的庇護,也就越強。


    據說,有一些千年老村,甚至能夠養出‘龍子’,‘真龍’,其最低成就,也能一個將軍。


    “接下來,回去的路,就不遠了,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不然被村裏人看到也不好。


    年前,我會聯係你,一起處理那隻被鎮壓的邪靈。”


    隨後,就在距離北焦村差不多十餘裏路的時候,劉巧兒突然跳下了馬車,開口說道。


    “巧兒姐,你知道我不在意這些的。”


    陳玉書連忙開口說道。


    “我知道,我隻是不想麻煩而已。”


    劉巧兒點了點頭,然後就在馬車上,將自己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見狀,陳玉書隻得點頭,然後略有些好奇的說道:“那邪靈,以巧兒姐你的實力,應該不難對付吧?”


    若是祟級的話,倒還正常。


    隻是邪靈,在他看來,以巧兒姐如今已經入道境的實力,可絕不難對付。


    要知道,之前那江婆婆手下的那隻邪靈,在它手中,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被她可勁的揉捏,要不是那廟祝何江認慫的快,甚至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它在祖宗廟。


    一旦動了,很容易把祖宗們裏剩下的靈,給重新抹殺了。


    所以我需要有個人,能夠幫忙庇護那些靈,也讓它們不要出來搗亂。”


    劉巧兒隨即開口解釋道。


    “那我明白了。”


    陳玉書這才了然點頭,臉上多了一絲笑容。


    從這點上看,劉巧兒雖然也有些怪村裏人對她家的看法,但心地還是很善良的,也不會願意北焦村裏重新聚集的不多的‘靈’,再次消散。


    “玉書回來了!”


    “是玉書啊,這可好長時間沒見了,隻聽說你被你們家掌櫃賞識了,跟在他身邊做事?”


    “什麽叫跟在他身邊做事?


    我們家玉書,那可是拜了那掌櫃為師的,可了不得了。”


    “對對對,是拜師了。


    就是不知道跟著學了什麽本事?”


    “不過,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可聽說,在外麵當學徒的,那這孩子,就幾乎是送人家了,在別人家當牛做馬的,沒個三五年都出不了師,也回不了家。


    玉書啊,你該不是被趕回來了吧?”


    ……


    村口上,從來不缺一些村裏的老人婦女。


    特別是清早傍晚的,都會坐在一起閑聊,扯皮子。


    這突然見到陳玉書,一個個都好奇了起來。


    至於同樣才從村口路過的劉巧兒,卻沒誰看上一眼,就算見到了,也隻是皺了皺眉,並不理會。


    “那沒有。


    是師傅給我放了假,回來過年的。”


    陳玉書解釋道。


    “還能放回來過年?


    我可聽說,隔壁村的王頭家孩子,也在你們藥鋪當了兩年學徒,都沒回家過一次。”


    有人質疑道。


    “那能一樣嗎?


    我們玉書可是被他們掌櫃收了徒的,前途無量,你看看這牛板車上……”


    他們自然也注意到了陳玉書的牛車上那成堆的東西,一個個都忍不住將目光瞪圓。


    上好的坯布,綢緞,還有那半扇豬肉,羊牛肉……


    關鍵是那一頭老牛,身形健壯,一看就是個好勞力。


    陳玉書見狀,連忙說道:“謝謝叔叔嬸嬸們的關心了,這好長時間沒回家了,我先回家見了父母再說。”


    說著,連忙一牽牛繩,連忙往陳家走去。


    路途中,他看了眼村口不遠的那個祖宗廟,樣子還是那個樣子,但他此時的目光看去,明顯能夠看出,其很‘空’。


    有一種餘蔭不足,難以支撐的跡象。


    “十年積累。


    這祖宗廟的‘靈’,確實太少了。”


    陳玉書嘀咕著。


    但這靈的積累,需要漫長歲月的積累,急也急不來。


    因為每一個‘靈’的增加,都預示著村裏,有人死了。


    十年間,這祖宗廟裏才多了七個‘靈’,豈不顯得空蕩蕩的?


    另外,陳玉書以望氣術一掃,也看出了在這祖宗廟裏,還有一層濃鬱的黑霧,那黑霧彌散,幾乎將祖宗廟整個籠罩了。


    也令得祖宗廟裏那些‘靈’,隻能站在角落一邊,瑟瑟發抖,根本不敢靠近到中間位置。


    “那黑霧,應該就是十年前被封印在祖宗廟的那隻邪靈的氣息了。


    沒想到氣息都已經外泄的這麽嚴重了。


    也難怪要盡快處理。


    不然剩下的這七個靈,沒了生存空間也要被滅。”


    陳玉書微微皺了皺眉頭,也沒有輕舉妄動。


    “玉書你回來了。”


    恰在這時,隔著老遠,他就注意到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婦人走了過來。


    正是他的母親,趙荷花。


    而在趙荷花身後不遠,則是一個略有些高大的漢子,正是他父親,陳百河。


    “你這回來了,也不知道提前通知一下。


    今天大集,你爹本來還尋思著去鎮上問一下,隻是剛好早上我肚子疼,這才沒去。”


    趙荷花說著話,就快步走到了陳玉書麵前,仔細打量著,口中不住的說道:“這身子,結實了,也高了,壯了……”


    “爹,娘。”


    陳玉書也連應著,看了眼母親的肚子,以他的眼光看去,估摸著已經有五六個月了。


    也就是說,其實這個孩子,在他出村之前,其實就已經有了。


    隻是當時並沒有顯懷而已。


    “回來了就好。”


    陳百河見到他,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然後目光很快就落在了他那欠著的牛車上,好奇的問道:“你這……””


    “對了,這是我這次回來采買的一些年貨,也不知道夠不夠。


    因為東西比較多,不好搬運,所以我就順便買了這輛牛車。”


    陳玉書連忙解釋道。


    “這牛,不便宜吧。


    而且這麽多東西……”


    陳百河忙問道。


    “沒多少。


    我現在,有錢。”


    陳玉書臉上,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


    “對,咱兒子有錢。”


    趙荷花也跟著一臉驕傲,但正說著,突然一捂肚子,哎喲一聲,整個身子都差點蹲了下來,幸虧一旁的陳百河拉著,並一臉緊張的問道:“怎麽了,肚子又開始疼了?”


    陳玉書見狀連忙一摸母親的脈象,知道是胎動的緣故,連忙手一翻,取了一張符出來,遞了過去,道:“將符貼在肚子上。”


    “這是什麽?”


    陳百河連問道。


    “安胎符!”


    陳玉書說著,趙荷花已經一把抓住,放在了肚子上。


    瞬間,符籙之上閃過一道靈光。


    “咦?


    肚子,果然不痛了。


    我隻是剛把符放在肚子上,剛才還痛的不得了,這一下子,竟然就不同了。


    而且還很舒服。”


    趙荷花的臉上,頓時露出了驚奇之色。


    “這麽靈驗?”


    一旁的陳百河也驚訝了,望向了陳玉書,道:“你這符,哪裏求來的?是不是鎮裏的那位石先生?


    我聽說,那石先生手上,就有這安胎符,靈驗的很。


    本來這次大集,我就想要去求一張,結果趕上荷花早上難受,離不開人……”


    “這符,倒是與他那的差不多。”


    陳玉書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之色。


    沒想到那石昊如今,名聲已經這般響亮了?竟然連他父親都聽說了。


    “走吧,我們回家,回家再說……”


    最後,還是趙荷花一錘定音。


    到了家中,自然又是一陣熱鬧。


    各種年貨物品一一從牛車上卸下來,讓得陳家充滿了歡樂氣息。


    直至夜幕降臨,才稍稍安歇。


    ……


    晚上,坐在自己熟悉的床上,陳玉書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


    然後,直接起身,來到了桌子邊上,從儲物袋內拿出符紙和符筆等物。


    雖然環境改變了,但他自然不會耽誤自己每日的修行。


    畫符製符,也是他每日修行的一部分。


    一個時辰之後。


    陳玉書才停了下來,直接來到了院子中,開始修煉各種走陰秘術。


    至於武功?


    山村之中,寂靜的很,一點動靜都會傳的老遠,他也不想影響父母休息,反倒走陰秘術,雖然威力不俗,但動靜都小的很。


    伏陰訣,化煞訣,七星步,神臨術,點陰劍……


    直到子時,他才回到了房間之中,開始了白虎觀想法的修煉。


    第二天一大早。


    陳玉書就自然清醒過來,開始在院子裏練武。


    一枚極品培元丹下肚,然後直接開始修煉三體一式,全方位的鍛煉自己的全身上下。


    特別是那藥王吞雷音和虎嘯龍吟功在運轉修煉的時候,每一式轉動,就有如虎嘯龍吟一般的聲音傳出,偶爾還有雷霆之音響起。


    特別是此時,他已經將虎嘯龍吟功和藥王吞雷音修煉到小成之境,這聲音震動之聲,也開始變得十分響亮了起來。


    隻是一會兒的功夫,周圍就有人被吸引過來,觀看他練武。


    陳玉書也不理會,完全沉浸在修煉之中。


    足足大半個時辰之後,隨著他一口氣散去,蒸騰的熱氣才自他身體之中湧出,汗流如雨。


    然後,他才緩緩平複了下來。


    “陳玉書,你剛才練的,是武功嗎?”


    院子之中,一個與他年齡相差不大的少年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是什麽武功?好厲害。”


    邊上,也有小孩開口。


    一些青年,老人的目光,也是閃爍,變得十分複雜。


    武功!


    對於村裏大部分人來說,都是十分新奇的事情。


    整個村裏,也隻有獵戶陳平,才懂一些武功。


    但他們也不是沒有看到過對方練武,不管是動作還是動靜,都沒有陳玉書來的大。


    那震動如雷,虎嘯龍吟之聲,當真讓他們都感覺到了震栗。


    “是藥王功。


    我隻是稍作改良了一下。”


    陳玉書笑著答道。


    “那我們能學嗎?”


    那少年連忙繼續問道。


    “這些武功,也唯有加入了柳家藥鋪,成為藥鋪學徒才能學習。”


    陳玉書搖頭說道。


    “那我明年,也跟你一起去柳家藥鋪當學徒。”


    那少年臉上不由露出堅定之色。


    其他幾個小孩,也紛紛開口,道:“我們也要去當學徒。”


    心裏,著實羨慕壞了。


    有幾個,甚至揚言要超過他。


    對此,陳玉書隻是笑笑,也並不在意。


    學武,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甚至就連加入柳家藥鋪,也都並不容易。


    北焦村內采藥的人雖然不少,可並不是哪家,都藏了寶藥,可供自家孩子去藥鋪內當學徒。


    就算有,也不見得舍得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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