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儀裏,林耀舉著中標書的畫麵正在循環播放。


    布魯斯的太陽穴突突跳動,屏幕裏年輕人西裝革履,在鎂光燈下從容微笑的模樣。


    \"董事長,這是最新數據。\"


    財務總監金絲眼鏡閃過冷光,指尖重重劃過分析表。


    \"招標前72小時,林耀通過36個離岸賬戶完成資金騰挪,更蹊蹺的是,\"


    他喉結滾動,壓低聲音:


    \"帝國銀行連夜為他開通了vip信貸通道,授信額度高達...\"


    \"砰!\"


    威士忌酒瓶砸在防彈玻璃上,酒液順著價值百萬的波斯地毯蜿蜒如血。


    布魯斯抓起冰桶狠狠砸向牆麵,碎裂的冰塊混著水漬,在織錦上暈開汙漬。


    \"fuck!是那幫覬覦董事局席位的蛀蟲!\"


    他指甲深深掐進真皮扶手,腦海中閃過匯豐銀行高管意味深長的笑容:\"居然為了私利給敵人遞刀子!\"


    市場部經理抱著輿情報告的手指微微發顫:


    \"恒生指數開盤暴跌12%,《北華早報》專題報道稱這是''港島地產世紀反轉'',報紙上''英資失勢''的社論...\"


    話音未落,輪椅上傳來翡翠袖扣碰撞的脆響。


    李半城枯瘦的手指攥緊毛毯,招標會上林耀簽字時筆鋒遒勁的模樣,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發起法律訴訟!\"法律顧問顧林建合上厚重的卷宗,\"質疑招標程序存在暗箱操作...\"


    \"不必了。\"


    布魯斯突然安靜下來,彎腰撿起滿地文件,慢條斯理撫平褶皺。


    他周身的怒焰盡數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脊背發涼的陰鷙,喝道:


    \"fuck!林耀以為拿下地王就能高枕無憂?\"


    突然,內線電話在寂靜中響起尖銳的蜂鳴:


    \"通知所有部門主管,半小時後召開緊急戰略會議。\"


    他嘴角勾起森然弧度,冷聲道:


    \"從明天開始,整個港島都會知道,惹怒遠東財團的代價。\"


    暴雨拍打著中環寫字樓的幕牆,林耀倚在270度觀景窗前,看著雨幕若有所思。


    大哥大震動,王建國的消息跳出來:\"布魯斯正在召集人馬,看樣子準備反撲。\"


    他輕晃手中紅酒杯,酒液倒映著窗外的雷霆閃電,仰頭一飲而盡。


    這場資本棋局,才剛剛揭開真正的序幕。


    ……


    午夜,暴雨衝刷著蘭桂坊的霓虹招牌。


    林耀推開\"黑珍珠\"酒吧的雕花木門時,威士忌與雪茄的氣息裹挾著爵士鋼琴聲撲麵而來。


    他剛在角落卡座坐下,服務生便送來加冰的麥卡倫30年。


    這是他每周雷打不動的放鬆時刻,卻不知暗處已有四雙眼睛鎖定了目標。


    吧台後擦拭酒杯的酒保忽然頓了頓,他袖口中藏著的微型耳麥傳來電流聲。


    二樓包廂的陰影裏,三個西裝革履的鬼佬正用俄語低聲交談。


    中間那人把玩著鍍金袖扣,袖口隱約露出聖喬治屠龍刺青,這是北極熊黑手黨\"伐木工\"的標記。


    \"目標進入視野。\"


    酒保將冰桶重重放在鄰桌,金屬碰撞聲成了行動暗號。


    角落裏,染著銀發的殺手借彎腰撿硬幣的瞬間,從皮鞋夾層抽出消音手槍。


    林耀卻似有所覺,端起酒杯輕抿,目光掃過吧台上擺放錯位的鹽罐,那是雪豹堂設置的危險預警信號。


    第一聲槍響幾乎與酒杯碎裂聲同時響起。


    林耀猛地撲倒在地,子彈擦著發梢擊碎水晶吊燈,玻璃雨傾瀉而下。


    銀發殺手從陰影中衝出,第二槍卻打在提前挪動的真皮沙發上。


    林耀翻滾著躲進吧台,順手抓起酒瓶砸向追兵,酒液混著碎玻璃在殺手臉上劃出猙獰血痕。


    二樓的鬼佬們破窗而下,俄製斯捷奇金衝鋒槍噴出火舌。


    林耀抄起滅火器噴射,白霧中幾個身影踉蹌後退。


    他趁機躍上吧台,踩著翻倒的酒櫃朝後門狂奔,身後追兵的子彈將橡木酒架打得木屑橫飛。


    當他撞開消防通道鐵門時,暴雨瞬間澆透西裝。


    轉角處突然閃出第四個殺手,匕首直取咽喉。林耀側身避開,肘部猛擊對方太陽穴,奪過匕首反手刺入肋下。


    血腥味在雨中彌漫,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望著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冷笑,這些殺手顯然不知道,他在特種部隊服役時,最擅長的就是暗夜近身搏殺。


    警笛聲由遠及近,林耀扯下領帶纏住流血的手臂。


    他回頭望向冒著火光的酒吧,衛星電話在口袋裏震動,阿珍發來新消息:\"布魯斯的私人飛機剛從啟德機場起飛。\"


    他握緊拳頭,雨水混著血水順著指縫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痕跡。


    這場獵殺與反獵殺的遊戲,遠比他想象的更加殘酷。


    林耀躲進巷口的陰影裏,雨水衝刷著匕首上的血跡。


    衛星電話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王建國又發來一條加密信息:


    “殺手傭金來自開曼群島的匿名賬戶,但資金流向顯示與布魯斯家族信托基金有交叉。”


    他把衛星電話揣進內袋,抬眼望向雨幕中閃爍的警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


    三天後,中環證券交易所的電子屏跳動著刺眼的綠光。


    和計黃埔的股價在做空機構的連環攻擊下,如同斷線風箏般墜落。


    林耀站在頂層會議室的落地窗前,看著樓下舉著橫幅抗議的小股東們。


    會議室裏,他的財務團隊正盯著電腦屏幕,密切監控著每一筆資金流動。


    “耀哥,布魯斯動用了家族在倫敦金融城的關係,聯合幾家投行對我們發起狙擊。”


    阿珍將最新的市場分析報告放在桌上續道:


    “他們還在散布謠言,說我們的地王項目資金鏈斷裂。”


    林耀轉身,目光掃過滿牆的股票走勢圖,道:


    “通知法務部,把帝國銀行的信貸協議和那些離岸賬戶的交易記錄整理好。”


    “另外,聯係《明報》的主編,我要在頭版發表聲明。”


    “好的,耀哥!”


    ……


    夜幕降臨,林耀獨自走進銅鑼灣的一家粵菜館。


    包廂門推開時,一位拄著拐杖的老者緩緩步入,正是包船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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