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漢克斯辦公室裏突然傳來酒瓶摔碎的聲響,漢密爾頓嚇得肩膀猛地一抖。


    剛邁出的腳懸在半空。


    走廊裏的探員們紛紛探頭張望,他趕緊用公文包擋住下意識摸向配槍的手。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漢克斯正盯著辦公桌上攤開的《港島精英關係網圖》,指尖狠狠戳在“林耀”的名字上。


    這個用紅線圈住的節點,正通過“天耀金融”“天耀航運”等子公司。


    像章魚般將觸手伸向港口、銀行甚至警隊的退休金投資組合。


    而魏一信總督今早打來的電話裏,強調“控製港島商界”的意味格外濃重。


    “回來!”


    剛走到走廊拐角,漢密爾頓聽見身後傳來沙啞的呼喊。


    他轉身時,看見漢克斯扶著門框,領帶歪掛在脖子上。


    “漢克斯先生,您還有吩咐?”


    漢密爾頓快步走回,皮鞋踩過滿地碎玻璃,發出細碎的哢嚓聲。


    隨後,漢克斯關上門,從保險櫃裏抽出個黑色文件夾,封皮上用紅筆寫著“林耀”。


    “漢密爾頓,愛丁堡學校的事不對勁。”


    他抽出張監控截圖,畫麵裏林耀的黑色奔馳正駛入學校停車場,道:


    “前兩任政治部老大死的不明不白,我覺得和林耀有關,可惜沒有證據,fuck……”


    漢密爾頓感到後頸發麻。


    他當然聽說過那些“意外”的不尋常。


    也正因為這樣,他才感到恐懼。


    “你去政治部後,首要任務是盯著他。”


    “但別用警隊的渠道,記住,現在他是‘商界精英’、“傑出慈善家’......”


    頓了頓,漢克斯冷笑:


    “但洪興的龍頭就算穿了西裝,骨子裏還是收保護費的。”


    漢密爾頓說道:“我明白,漢克斯先生。”


    “我會用私人關係約他見麵,就說......關心一下他女朋友的安全。”


    漢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力度大得像是在捶打棺材板:


    “漢密爾頓,記住,和他說話時,每句話都要過腦子。”


    “天耀的法務部實力很強大,有不少前皇家大律師專門幫他們平事,千萬小心!”


    “好的,漢克斯先生!”


    離開辦公室時,走廊盡頭的咖啡機突然發出轟鳴,他嚇了一跳,這才發現手心裏全是汗。


    遠處傳來探員們的閑聊聲,有人用粵語說道:


    “政治部又換老大了”。


    “嗬嗬,這回有好戲看了。”


    ……


    另一邊,利家老二利孝天盯著電視屏幕。


    電視新聞裏,大哥利兆天那棟金碧輝煌的別墅在火光中轟然倒塌。


    利孝天嘴角不禁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今天這畫麵,極其心情驛站!


    但轉瞬之間,他的表情迅速切換成悲痛欲絕的模樣。


    作為在利家邊緣掙紮多年的私生子,他太清楚在這豪門大族中,麵具比真心更重要。


    利孝天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從小到大,大哥利兆天總是以嫡長子的身份對他頤指氣使。


    三弟利雲天雖一直在南洋,但對自己這位二哥還是非常的輕蔑。


    唯有小妹利惠天,會在家族宴會上給他一絲溫暖。


    如今別墅廢墟上騰起的濃煙,像極了他心頭積壓多年的怨氣,正一點點化作騰空的黑霧。


    “可那家夥真的死了嗎?”


    利孝天喃喃自語,指尖突然緊緊攥住沙發邊緣。


    作為利兆天的二弟,他太了解利兆天的手段。


    當年父親葬禮上,那家夥不也演過一出“痛失慈父”的戲碼,轉頭就把父親三個情婦據為己有?


    掏出大哥大時,屏幕上“林耀”的名字。


    現在自己必須請示林先生,求他的指教。


    馬上!


    電話接通的瞬間,那頭傳來低沉的磁音:“孝天少爺,我的辦公室,恭候大駕。”


    掛斷電話的刹那,利孝天在玄關鏡前足足站了十分鍾。


    他反複調整領帶的角度,直到鏡中那張臉看起來既有喪親之痛的憔悴,又不失次子繼位的隱忍。


    推開別墅大門時,夜風吹得他後頸發涼,遠處消防車的警笛聲還在回蕩。


    電梯上升的每一層數字,都像踩在他心髒上的鼓點。


    推開董事長辦公室的瞬間,檀香混著血腥味撲麵而來。


    林耀坐在大班椅上,指間夾著的雪茄明滅不定。


    辦公桌上攤開的文件裏,赫然夾著利兆天的死亡鑒定書。


    “您看這火勢...”


    林耀指節敲了敲照片上焦黑的保險櫃,道:


    “連遺囑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利孝天緩步走近,目光落在桌麵那枚熟悉的翡翠扳指上,那是父親臨終前留給大哥的信物。


    這時,他聽見自己腦海裏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


    “所以,現在該討論...新董事長的人選了?”


    利孝天看著玻璃倒影中自己微揚的嘴角,忽然想起小妹前天發來的消息:


    “二哥,最近要小心。”


    他輕輕扯了扯領帶,在林耀意味深長的注視中離開。


    他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做。


    ……


    林耀見了利孝天之後,就來到了太平山別墅。


    開門後,就看見何敏蜷在沙發裏。


    蜷發垂落肩頭,正用銀匙攪著冰咖啡。


    林耀準備把她打橫抱起……


    大哥大卻在這時震了起來,屏幕跳出“伢子”的來電。


    “耀哥,你沒事吧?”


    伢子的聲音裹著電流刺啦作響,背景裏隱約有港鐵報站聲:


    “電視說利家別墅炸了,你沒在現場吧?”


    林耀挑眉,對著鏡麵整理袖扣:


    “伢子,我在哪你還不清楚?”


    鏡中倒影裏,何敏正托腮盯著他,紅指甲一下下敲著咖啡杯沿。


    “可是……”


    伢子的語氣突然沉下來,續道:


    “利兆天剛跟你宣戰就出事,耀哥,你該不會……”


    “胡說什麽?”


    林耀打斷她,指尖叩了叩大理石桌麵:


    “我剛從公司出來,正準備去談生意呢。”


    他故意把“談生意”三字咬得清晰。


    電話那頭愣了幾秒,突然輕笑出聲:


    “林耀,你當我三歲小孩?”


    啪嗒一聲,聽筒裏傳來車門關閉的聲響:


    “二十分鍾後,開門,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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