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沒多久就被我爹娘賣給了他們,在李家,我天不亮就要起來幹活,家裏大大小小的家務都是我幹,還要下地賺工分,沒事的時候還得上山挖野菜。”


    “想盡辦法賺點錢,都不夠李耀祖出去打一把牌的,他們一直在虐待我,如果我不把二妞騙過來,我會被他們打死。”


    “我和二妞都是賠錢貨,在哪過都是一樣的,她在家裏過得也不好,既然都是不好,為什麽不能救救我,她跳進火坑,我就能解脫了。”


    土丫神色越發猙獰。


    夏為安克製不住情緒,上去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土丫臉上。


    沒有人攔著,即使是站在土丫身邊的兩個民兵。


    這話太氣人了,人家二妞好好的一個姑娘,土丫就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要把她拉入泥潭,換成誰不生氣。


    “你、你簡直禽獸不如!”夏為安狠厲地罵道。


    土丫仰天大笑,“我是禽獸不如,我是畜生,那又怎麽樣,我不是被逼的嗎?如果沒有他們的虐待,我會這樣嗎?”


    “我每一步都是被逼的,現在他們所有人都死了,是二妞殺了他們,我也是受害者,你們想怎麽樣?我是受害者,你們能把我怎麽樣?”


    土丫瘋狂地大笑著。


    現在大家更確信她精神不正常了。


    眾人看向王有生和黃德旺,對一個瘋子講道理,完全沒用。


    “先把她關進大隊部,找幾個人看住她,明天一早送去公社。”王有生沉聲說道。


    民兵應聲把土丫拉走。


    土丫一邊走一邊喊,“為什麽抓我?明明是二妞,為什麽抓我?為什麽?”


    土丫喊了兩嗓子之後,忽然間意識到什麽,“不對,二妞沒有搬家?”


    為什麽她會有二妞搬家的記憶,為什麽二妞改名叫夏知窈?


    不對,怎麽跟她的記憶裏不一樣了?


    土丫瘋狂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不對不對,有什麽地方錯了,我好不容易活了,我不能死,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放的火。”土丫語無倫次。


    幾個民兵見土丫對自己又拉又扯,又是瘋狂大叫,又是捶胸頓足的。


    他們怕土丫萬一把自己弄死了,找了一捆繩子,把土丫牢牢地捆住,丟進了大隊部的空房間裏。


    兩個人在門口守著,兩個人在屋裏守著。


    土丫一直碎碎念,搞得神神道道的,看著還怪瘮人的。


    兩個小時後,兩個公安同誌到村裏來調查,死了三個人,這可是大事情。


    公安一刻都沒敢耽誤,接到青山村的報案立刻就來了,這件事情也驚動了段書記,縱火殺人案,這可是大事。


    公安一到現場立刻進行了簡單的勘察,村民們都是過來救火的,現場的足跡已經亂成了一團,基本沒有什麽可以參考的痕跡。


    土丫手裏的打火機和空油桶就成了物證,加上有村民們的供詞,以及土丫自己在現場的反應。


    公安初步判斷是土丫精神失常,燒死了自己的養父母和哥哥。


    又因為之前他們想要算計別人家的閨女,所以她才出現了精神錯亂,一時間分不清是自己的臆想還是現實。


    夏為安跟了全程,確定這件事情怎麽都扯不到他們家知窈身上,知窈就是個可憐的受害者,被人家惦記的小姑娘。


    夏為安一直跟到第二天早上,公安局又來了幾個公安把土丫直接帶走了。


    土丫上車之前還在碎碎念。


    “你們重生了。”她指著夏為安大聲說道。


    “如果你沒重生,怎麽會搬離夏家?明明你們沒有搬走。”土丫大喊道。


    但是她這話說得根本沒有人信,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在說胡話。


    什麽重生?


    有人能重生?


    到底是什麽意思,沒人懂也沒人問,因為根本沒人信。


    土丫歇斯底裏地喊著,最後她實在太吵了,幫著押送她過去的民兵直接找了塊布,塞進了土丫的嘴裏,土丫就不能再說話了。


    她到了公安局後,立刻被幾個公安審問。


    土丫隻說不是自己放的火,是二妞放的火,又說二妞的爹娘肯定是重生了,他們又活了一輩子。


    所以他們才離開了夏家,他們才給二妞起了名字,種種種種,她說的這些完全沒人相信。


    麵對一個瘋子,公安也束手無策,隻能把土丫送去了瘋人院。


    這個時代的瘋人院管理非常粗暴,土丫進去沒幾天就被人打得遍體鱗傷,醫生和護士隻要保證人不死就行。


    那天起,土丫一直到死,都待在瘋人院裏。


    她又活了二十年,每一天都是煎熬,到最後她已經真的分不清現實和虛妄了。


    青山村這邊,昨天晚上折騰了一夜,村支書和大隊長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累得不行,倆人早上都沒去監工。


    村民們幫著救火的,大隊長都讓他們歇半天再上工,畢竟是村裏出了這麽大的事。


    不管李家父母平時如何,人都已經死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最後李家的族親幫著把三人直接挖坑埋了,事情就算了了。


    李家的房子已經燒成了廢墟,大隊長讓人把那一片清理出來,剛剛死了人,也沒人敢在裏麵住,就那麽空著了。


    夏為安早上回家的時候,老根叔已經帶著起房子的人過來了。


    看見夏為安,老根叔上前,“為安,你要是累的話就先去睡覺,昨天晚上的事我都聽說了。”


    “我知道你一直跟大隊長他們在忙活,李家人也算是遭了報應,這邊的活交給我。”老根叔說道。


    “好的,叔,我等會跟著把地方圈出來,就去前院睡覺。”夏為安應聲。


    老根叔拍了拍夏為安的肩膀,“栓子明天休息,他明天也過來。”


    “好。”夏為安應聲,招呼著過來幫著幹活的幾個漢子,到了後院要起房子的位置,給大家簡單說了說房子的構造。


    大家都覺得夏為安這個房子設計得非常巧妙。


    都是幹活的好手,加上房子不大,要求也不太多,一門一窗一炕,中間有一個炕還是通的。


    大家很快開始幹活。


    夏為安跟著幹了一會,有些困,就跟老根叔打了個招呼,去前院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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